第4章 第 4 章

作品:《三千里宦海

    谢珩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麻痹感如同毒藤缠绕四肢百骸。萧彻那句石破天惊的“包的人”,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尊严之上!巨大的羞辱感混合着身体的不适和滔天怒火,瞬间冲垮理智,让他眼前发黑,喉头腥甜上涌,被他死死咬住牙关咽下!


    他抬起眼,冰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寒冰箭矢,带着刻骨的杀意,射向那个挡在他身前、一身刺目猩红的身影!他竟敢…如此折辱!


    萧彻却浑不在意。他满意地看着门外众人呆若木鸡,懒洋洋打了个酒嗝,扶住门框站稳。


    回头,醉眼朦胧地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眼神却欲将他凌迟的谢珩,对着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怎么?还不滚?”


    萧彻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浸骨的寒意,瞬间冲散醉态,如同毒蛇亮出獠牙,“等着本世子请你们喝断头酒?还是…想去大理寺诏狱尝尝‘披麻戴孝’的滋味?”


    “大理寺诏狱”和“披麻戴孝”这几个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催命符,瞬间让鸨母和打手们如坠冰窟,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


    “滚!快滚!这就滚!”鸨母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鬼,哪里还敢有半分质疑和纠缠,连滚带爬地招呼手下,“都聋了吗?快滚!别脏了世子爷的眼!”她甚至不敢再多看谢珩一眼,带着人如同丧家之犬般仓惶退去,瞬间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位爷可不是好惹的,快走快走


    看热闹的讨论声、砸门声、叫骂声、纷乱的脚步声,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留下一片诡异的死寂。杂物间内,只剩下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酒气、冷冽的松香、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以及两个气息不稳、在昏暗灯光下无声对峙的男人。


    门外的危机暂时解除,但门内的空气却绷紧到了极致。


    谢珩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试图调动被剧毒冻结的内力,却只换来更剧烈的眩晕和四肢百骸钻心的麻痹刺痛。冷汗浸透鬓角,滑过苍白的脸颊,滴落在粗布衣襟上。


    清冷的脸庞,在冷汗浸润下,深得惊心。


    萧彻脸上的醉态和那抹玩味的笑容,在鸨母等人消失的瞬间,如同潮水般褪得干干净净。他随手将那个空酒壶“哐当”一声扔在墙角。那双桃花眼瞬间变得清明、锐利、深不见底,如同两柄刚刚出鞘的寒刃,冰冷地审视着谢珩的状态。


    “‘缠丝引’。”


    他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声音低沉平稳,再无半分醉意,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笃定,“‘黑寡妇’的看家毒。沾肤即入,麻痹筋骨,冻结内力。半炷香内不解,四肢僵冷如石,一炷香…心脉冻结,神仙难救。”他的目光扫过谢珩微微颤抖的指尖和唇角的青灰色。


    他一边说,一边缓步逼近。那身猩红的蟒袍在昏暗光线下如同流动的鲜血,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谢珩,浓烈的酒气和松香混合着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如同冷铁般的野性气息,几乎将谢珩吞噬。


    “你…你怎么知道…”谢珩艰难地吐出气音,眼神锐利如冰锥,死死盯着萧彻。他怎会知道这毒,还知道的如此详尽。


    萧彻没有回答。他停在谢珩面前,距离近得呼吸可闻。他微微俯身,苍白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攥住了谢珩的下颌!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缠绕,激得谢珩浑身一颤!


    萧彻的指尖强硬地迫使谢珩抬起头,让他那张因剧毒和愤怒而苍白脆弱的脸完全暴露在自己眼前。灯光下,那张清冷绝伦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长睫因痛苦而微微颤抖。那颗浅褐色的泪痣,如同雪地红梅,在苍白中绽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易碎的诱惑力。


    萧彻的视线在那颗泪痣上停留了一瞬,眸底深处似乎有极其复杂的暗流汹涌而过。随即,他的目光下移,落在谢珩因麻痹而微微张开、颜色浅淡的唇瓣上。那唇瓣此刻失了血色,带着一种病态的柔软,却因为主人强忍的滔天怒意而紧紧抿起一道倔强的弧度。


    “不想死,就张嘴。”萧彻的声音低沉沙哑,冰冷得不含一丝温度,如同命令。


    话音未落,谢珩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萧彻另一只手猛地探向他微敞的衣襟深处!动作快如闪电!下一秒,他苍白的手指间,赫然多了一枚小小的、通体漆黑、毫不起眼的蜡丸!


    没有任何犹豫,萧彻拇指用力一捏!


    “啪!”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蜡丸碎裂!


    一股极其苦涩、带着浓烈草木腥气的味道瞬间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一颗黄豆大小、颜色暗红如凝固血珠、散发着幽幽光泽的药丸,静静躺在他苍白的掌心。


    紧接着,在谢珩惊怒交加、难以置信的目光中——


    萧彻竟直接将那颗暗红色的药丸,塞进了他自己的口中!


    “唔…!”谢珩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下一瞬,那张苍白俊美、带着邪气的脸猛地压了下来!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酒气混杂着苦涩的药味,如同汹涌的海浪,瞬间淹没了谢珩所有的感官!萧彻冰冷的、带着薄茧的手指依旧死死扣着他的下颌,力道之大,让他根本无法合拢齿关!


    然后,一个柔软、滚烫、带着浓郁酒气与苦涩药味的东西,强硬地撬开了他冰冷的唇齿,不容拒绝地闯了进来!


    是萧彻的舌尖!


    那滚烫的、带着侵略性的舌,裹挟着那颗已经化开一小半、苦涩得令人作呕的药丸,以不容抗拒的力道,直接抵入了谢珩的喉咙深处!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苦涩、腥气、烈酒以及属于另一个男人强烈气息的味道,瞬间在口腔内爆炸开来!


    “唔…!”谢珩浑身剧震!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被侵犯的极致愤怒如同火山般在胸中爆发!


    他拼命挣扎,被剧毒麻痹的身体却使不上半分力气,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冰冷的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萧彻的身体如同铁铸般将他死死压制在门板与他滚烫的胸膛之间。那只扣着他下颌的手如同铁钳,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紧紧箍住了他因麻痹而无力反抗的腰身!隔着薄薄的粗布,那手掌的温度和力量清晰得可怕,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蛮横。


    那颗苦涩的药丸被萧彻的舌尖强行推入了喉管。谢珩被迫仰着头,喉结在冰冷的手指压制下痛苦地滚动,只能被动地、屈辱地将那混合着另一个男人唾液的解药咽了下去!


    苦涩的味道从喉咙一路灼烧到胃里,带来一阵剧烈的痉挛。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暖流也随之扩散开来,迅速中和着体内那股冰冷的麻痹感。


    但此刻的谢珩,根本无暇顾及毒素是否在消退。巨大的屈辱感和愤怒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几乎要将他撕裂!他竟然…竟然被这个男人…用如此不堪的方式…强行喂下了解药?!


    萧彻的唇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瞥向角落里偷看的人,眼神里带着冰冷和杀气,居然不死心的


    地派人偷看,这个老鸨有点意思……


    在确认谢珩咽下药丸后,那滚烫的、带着酒气的舌,竟然没有立刻退出,反而在他被迫开启的唇齿间,极其狎昵地、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探究与掠夺意味,重重地扫过一圈!那触感湿滑、滚烫、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像一条巡视领地的毒蛇,留下令人战栗的烙印。


    谢珩的瞳孔因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剧烈收缩!他猛地发力,麻痹稍退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嘶——”萧彻吃痛,终于松开了钳制,猛地后撤一步。


    一丝殷红的血线,顺着萧彻被咬破的唇角缓缓淌下。那抹猩红,点在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与他左耳的玄铁狼牙耳钉相映,更添几分妖异和残酷的俊美。


    他抬手,用指腹慢条斯理地抹去唇角的血渍,舌尖舔过被咬破的地方,眼神幽暗深邃地盯着谢珩,那目光如同深渊,翻涌着**、审视、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味。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带着胸腔的震动,在寂静的杂物间里回荡,充满了危险而暧昧的气息。


    他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只是看着眼前的人。


    “呵…谢明霁…”他念着他的字,声音低沉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冰冷如毒蛇吐信,“为什么…我觉得你比那缠丝引…更毒,也更让人…欲罢不能。”


    谢珩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地喘息着。麻痹感在解药的作用下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四肢百骸传来的、因强行对抗剧毒和激烈情绪而产生的虚脱感。


    口腔里充斥着浓烈的酒气、苦涩的药味、还有…属于萧彻的血腥味!那被强行侵入、被狎昵舔舐的触感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抬起手,用尽全力,狠狠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唇!力道之大,仿佛要将那层皮都擦掉!冰冷的指尖擦过被蹂躏得发红发烫的唇瓣,带来一阵刺痛。那双清冽如寒潭的眸子,此刻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死死地钉在萧彻那张带着笑容、唇染鲜血的脸上。


    “萧彻!”谢珩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却依旧冰冷如刀锋刮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今日之辱…我必百倍奉还!”


    就在这剑拔弩张、杀机四溢的瞬间——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伴随着木材碎裂的刺耳噪音和骤然升腾起的刺目火光,猛地从隔壁——牡丹阁的方向传来!


    巨大的冲击波震得整个杂物间都在簌簌发抖!浓烟和焦糊味瞬间透过暗门的缝隙汹涌灌入!


    谢珩和萧彻同时脸色剧变!


    “账本!”谢珩心头剧震,也顾不得眼前这个该死的混蛋,猛地冲向那道暗门!


    萧彻眼神一沉,动作更快,一把拉开暗门!


    眼前所见,让谢珩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牡丹阁内,一片火海狼藉!桌椅翻倒,杯盘粉碎。窗户被暴力炸开一个大洞,冷风裹挟着黑烟倒灌而入。而房间中央,一个巨大的铜盆正熊熊燃烧着,橘红色的火焰贪婪地吞噬着里面的东西——正是几本厚厚的、边缘已经卷曲焦黑的账册!


    孙茂和那个神秘的“ 灰隼”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火焰噼啪作响,映照着满室狼藉和翻腾的浓烟。


    他们晚了一步!最关键的真账册…被焚毁了!


    谢珩冲到铜盆边,不顾灼热,徒手想去抢救,却只抓到几片燃烧的、带着火星的残页!上面的墨迹在火焰中迅速焦黑、湮灭。只有一片稍大的残页,在他指尖被捏灭火星的瞬间,勉强还能辨认出两个模糊的字迹——盐引。


    “盐引…”


    谢珩盯着那两个字,指尖被烫得发红,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一片冰冷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贪墨军饷的案子…背后竟然还牵扯到了盐引,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浊!


    萧彻站在他身后,高大的身影被跳动的火光拉长,投射在浓烟弥漫的墙壁上,如同蛰伏的巨兽。


    他静静地看着谢珩僵立在火盆前的背影,看着他指尖捏着的那片残页,看着那上面“盐引”二字。他那张被火光映照得明灭不定的脸上,之前的醉态、邪气、狎昵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凝重。唇角的血迹已经干涸,留下一点暗红。


    他缓缓抬起手,苍白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刚被咬破、犹带刺痛的下唇。那触感,那混合着血腥与苦涩的滋味,似乎还残留在唇齿之间。


    火光在他幽深的瞳孔中跳跃,如同暗夜中燃烧的鬼火。


    谢珩猛地转过身!冰冷的视线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带着尚未熄灭的怒火和更深的探究与警惕,狠狠刺向萧彻!


    两人隔着跳跃的火焰和弥漫的浓烟,无声对峙。


    空气中,酒气未散,松香冷冽,血腥味隐约,还有火焰的焦糊与毁灭的气息。方才那场充满狎昵与侵犯的”解毒”,与此刻眼前的灰烬与阴谋,形成一种诡异而惊心的连接。


    “萧临渊…”谢珩的声音冰冷彻骨,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棱。


    “你今夜出现在这里…究竟是谁的意思?你方才…又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他摊开手掌,那片写着“盐引”的残页静静躺在掌心,边缘焦黑,字迹模糊,如同一个无声的、巨大的问号,指向眼前这个一身猩红、神秘莫测的男人。


    萧彻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歪了歪头,左耳的玄铁狼牙耳钉在火光中闪过一道幽冷的光。他舔了舔自己唇上干涸的血迹,看着谢珩被怒火烧得格外明亮的眼眸,以及那被他擦得通红、甚至微微肿胀、却依旧倔强紧抿的唇瓣。


    一个极其缓慢、带着浓烈血腥气与野性征服欲的笑容,如同黑暗中绽放的罂粟,缓缓爬上他苍白的脸。


    “御史大人…”他低沉的声音在火焰的噼啪声中响起,如同恶魔的低语,”我是为你而来,你信吗?”


    [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哎,盆友~又写了一章,俺是真的很喜欢珩珩,像玫瑰一样有魅力,能力很强,彻世子就有点像傲娇大狮子啦,也可爱的[熊猫头][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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