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七年岁月长,摄政王重返帝都

作品:《仙骨

    未能顺利完成任务的夜霜迟返回阁中,单膝下跪向阁主情罪:“义父,你交给我的任务搞砸了。”


    “你没有暴露吧?”阁主明显有些激动。


    夜霜迟知道自己这次闯祸了,“义父,我当时带着面纱而且房间没点灯他应该认不出来。”


    阁主的语气慢慢缓和,推着轮椅来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起来:“刚刚是义父着急了些,我给你安排了个身份,你到时候俺我说的去做就行了。你今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半夜熟睡的夜霜迟被一场噩梦惊醒:梦里她的颈间骤然缠上的力道让她无法呼吸——那是只染着血的手,指腹的薄茧擦过她脉搏,掌心的伤痕正渗出铁锈色的汁液,沿着她锁骨蜿蜒成溪,任她怎么呼喊和求救都无所事事,这是她第一次感到恐惧,导致她一整晚没睡好。


    城门守军依律检查一切入来人员,却在看清他玄色披风上的狼首刺绣时猛地跪下。他身后三百暗卫皆着斗篷,兜帽下露出的眼瞳如夜枭般冷锐,马蹄踏过青石板,溅起的泥点混着未化的残雪。


    十七年了,他终于又回到这个地方,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雪。


    跪在地上的领头道:“王爷,陛下已候你多时了。”


    舟随渊下令让暗卫在城门驻扎,夺过若离的马,让他在宫门口等他,自己先走一步,没想到刚进城门一大堆百姓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舟随渊似乎将这些流言蜚语已经当成日常便饭,也不解释,直奔宫门口。


    刚好赶上下朝时间,陛下急忙宣他进殿,殿内的布置一丝未变,“苍渊殿”三个大字悬挂上方,殿中央的九龙御道以整块墨玉雕刻,龙鳞处嵌着碎钻,步过时折射冷光,恍若龙御九天。御座扶手上缠绕的鎏金螭纹栩栩如生,双目嵌着祖母绿,在烛火下泛着幽光,仿佛无数双眼睛凝视着殿内的动静。


    御座下第三阶的白玉阶处还有一个已经蒙了灰的座位——璇玑座。座身呈北斗七星布局,靠背中央嵌着青玉圆盘,浮雕北斗七星运行轨迹,边缘刻篆文“璇玑玉衡,以齐七政”。座面铺着玄色锦缎,绣着流动的星芒暗纹,仿佛将宇宙星河凝于一隅,象征摄政者如北斗般掌控局势的地位。皇帝舟宇斜倚在鎏金九龙榻上,明黄缎面绣着的十二章纹随呼吸轻颤。他指尖夹着半片西域进贡的葡萄,丹蔻染得比案头朱砂更艳,抬眸时,眼睑下那颗泪痣便浸在烛光里,像落了片被火灼过的桃花瓣。


    “参见陛下。”舟随渊弯着腰,拱着手毕恭毕敬地请安。


    “皇叔,朕整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回来了。”皇帝舟宇慢步来到舟随渊面前,拍了拍他拱起的手。“皇叔,竟然你回来了,就好好辅佐朕吧。”


    舟随渊缓缓抬头,两人眼神对视之间充满了故事和敌意,皇帝舟宇看到他迟迟不开口,为了缓解尴尬“也对,皇叔舟车劳顿好不容易回来是该好好休息一下,是朕考虑不周全,你的府邸我已叫人打扫好,你直接回去住就行了,还有就是两日后朕会在宫里设接风宴昭告众人,朕的皇叔,青舟帝朝的摄政王回来了,你到时候可是主角,一定要记得来参加。”


    “好,陛下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臣先告退了。”舟宇摇摇手,示意他离开。


    待舟随渊走后,舟宇身边的李公公低声问:“陛下,你召摄政王回来这么多次,为何摄政王真回来了,陛下看起来脸色更差了?”


    “整整十七年了,朕给往虞县下了十几道圣旨,可无一被退,他这次回来也并非是朕授意,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那要不要奴才去打探打探?”


    “先不急,正好你把近几年来双面阁的资料整理好给他送过去,让他帮朕解决这个心头大患。”舟宇转动这手指上的玉扳指,心里有着一丝不安。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


    而这一边的夜霜迟在一个破庙里练功,烛火将她汗湿的侧脸劈成明暗两半。忽闻檐角瓦片轻响,她垂眸避过颈后拂来的风,指尖翻转间已将剑压在来人喉间——剑锋映出女子面带青纱,她玄色广袖还沾着晨露的凉。


    “阿九,你怎么来了?”夜霜迟立刻把剑收了回去。


    来人名唤阿九,是夜霜迟在阁中唯一的朋友,阿九摘下面纱,情绪激动的紧紧抱住夜霜迟:“迟姐姐,你带我离开双面阁好不好?我们去寻一处安静的地方过着寻常人的生活。”


    夜霜迟知道这是认识阿九她一直以来的愿望,但是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她感到不安,她轻轻地拍拍阿九的后背:“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姐姐好不好?我知你不喜欢终日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你再等等,等我完成义父这次吩咐的任务我就可以让他给你解药放你走了。”


    “不,不是这样的…”阿九连连摇摇头,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又停住。她强忍住眼泪,突然改口:“好啊迟姐姐,到时候我就离开阁中,去过我想要的生活,我要住在一间漂漂亮亮的房子里,最重要的是喝着迟姐姐你亲自酿的百花酒。”这一番话让阿九陷入了无限的憧憬。


    “迟姐姐,我把这个月的解药放在你这可好,我怕到时候我收拾东西的时候落下了。”阿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木盒。


    夜霜迟没有多想,接过木盒,摸了摸阿九的脑袋“好,姐姐答应你。”此时的阿九多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乘坐马车回到府邸门口的舟随渊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感到非常陌生。“摄政王府”这四个大字早已沾买了灰尘,模糊到快看不清了,周边的小贩早已不是从前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这条巷子似乎没了以前的热闹,变得冷冷清清了。


    “主子,到了”若离一句话将舟随渊拉回现实,他不禁感叹道:“是啊,哪有什么东西不会变啊。”


    “皇叔,等等我”后面传来一声陌生而又清脆的声音。原来是二皇子舟明尘殿下。


    二皇子探出车帘的瞬间 ,晨露搬的目光仙溅出来了,他生着双极清透的杏眼,瞳仁如浸在春水里的墨玉,睫毛又密又翘,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偏眼角微微上挑,添了三分灵动。他穿一袭月白锦袍,领口绣着碎金竹叶,乌发用羊脂玉冠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在耳畔,随马车颠簸轻轻晃动。他鼻尖还沾着点未褪的婴儿肥,下颌线却已初显清隽,像新抽的竹枝,既带稚拙又藏锋芒。


    他急忙跳下车,闪现到舟随渊的马车上,自来熟地扒拉着舟随渊的衣角。


    “皇叔,几十年不见,你可还记得当年那个哇哇大哭的婴儿?”此时的回忆拉出从前,那时候的舟随渊因十几年前宫里的变故,被发配去边关,临别时舟明尘还是个在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婴儿,与现在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看来当初那个小哭包长大了啊。”  舟随渊拿起随身的佩刀将他推了推。“我不喜别人靠我这么近,二皇子殿下。”


    舟明尘略显尴尬,但他的厚脸皮没让他放弃,他依旧拽着舟随渊的衣角询问道:“哎呀,皇叔,毕竟你在边关十几年没回来了,我今日做东,带你体验一把人间快乐。”


    舟随渊用不情愿的眼神看向他。侍卫弱了插嘴道:“明明是二皇子殿下您想借机推脱宫里那位给你布置的课业吧,还非要拉着我家主子当挡箭牌。”


    “哎呀,皇叔,别听他瞎说,我就是就是想和皇叔聚聚,父皇布置的课业晚点…晚点也不迟。”舟明尘心虚祈求的眼神看着舟随渊。


    “罢了罢了,待我换身衣服,便随你去。”舟随渊终究是拗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