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诈尸
作品:《重生绿茶复仇,惊变攻略自己》 盛夏六月,深夜时辰。
苏家正堂挂满白色帷布,漆黑的棺材放在大厅中央,中年夫妇和少年身着素衣麻布,跪在地上一边哭泣,一边往火盆里烧纸钱。
一阵寒风刮来,白布簌簌作响,纸钱漫天飞舞,有的飘到庭院,夹杂着未清理干净的鞭炮纸在空中旋转。
屋里三人看到诡异景象,起身缩成一团,供品桌上两根蜡烛恰好熄灭,顿时吓得他们齐声大叫。
棺材内,叶清风听到模糊的响声,耳朵微微动了一下,胸腔像被灌满泥土,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双手摸向脖子,猛地咳出一口水,大口大口喘着气,睁开双眼一片漆黑,伸手摸索四面都是木板。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此处?
喉咙灼烧般疼痛,脑袋昏昏沉沉,忽然闪过一段记忆。
他重伤倒地不起,二师兄慢步上前,态度傲慢无比,“报仇?你凭什么报仇?十年过去,还搞不清这世间的运行规则吗?”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比你们强,自然能掠夺到更多资源。不要说杀了你爹,你妹,灭了凌霄派,两位兄长碍手碍脚,苍风派趾高气扬,我不也送他们下地狱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请问哪点做错了!”
“你以前不是一直暗恋我吗?那就不要留在世上妨碍我!” 二师兄笑容邪恶,说出令他惊讶的话,举剑贯穿他的胸膛,然后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奇怪,我不是死吗?为什么有知觉?周围又为何乌漆嘛黑?死后的世界竟如此恐怖!
清风十分恐惧,同时满头问号,摸向胸膛发现心脏狂跳。
不对,有心跳证明没死,胸膛上的伤口也不翼而飞。
是谁治好我的伤口?又是谁将我关进箱子中,抑或是装到......棺材中?
等等,刚才好像听到声响,我还没被埋进土壤里吧?
清风心中焦急,用力推开木盖。
同一时间,刚点亮蜡烛的三人,听到一阵咿呀响声,转头看过去瞬间毛骨悚然。
青年从棺材中站起,剑眉星目、皮肤苍白、头发乌黑,英气中带着邪气,像极了回来索命的男鬼。
三人再次放声尖叫道:“啊啊啊,诈尸啊!”惊慌失措向着门口狂奔而去。
清风跳到地面,拦住他们的去路。
他们转身跑向棺材另一边,清风按住棺材跳过去再次挡在前面。
两方差点迎面撞上,那三人哇哇大叫,缩在一起闭着眼、伸手格挡、不停地打着哆嗦。
清风歪头看他们,总觉得有点眼熟。
男人五官端正、身材发福,美妇娇小明媚、保养得体,剩下的少年十六七岁,看着是文质彬彬的书生。
清风挠了挠头,想都想不起来,“你们是谁?”茫然打量周围,“这里又是哪里?”
苏老爷睁开双眼,战战兢兢问道:“你,你是人还是鬼?”
其余两人躲在他身后颤抖,警惕地探出头来观察情况。
清风犹豫片刻,“应该是人吧。”
苏老爷小心翼翼摸他下巴,“呃,有下巴。”紧接着指向地上的影子,“也有影子。”然后兴高采烈按着他肩膀,“星河,你没死太好了,爹以为你去世可伤心了。”
“星河?谁是星河?”清风疑惑地看着他,“你也不是我爹啊。”
“胡说,我就是你爹!”苏老爷侧开身子,介绍后面两人,“她是你二娘,他是你弟弟,都不记得吗?”
清风正想摇头,就感到头疼欲裂,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脑海。
这副身体的原主叫苏星河,父亲苏睿靠药材生意起家,却未能成功挽救重病的母亲。
八岁时,父亲偶遇初恋乔月,乔月家道中落且丧夫,带着儿子泽远艰难度日,父亲从帮忙到娶其进门。
从此,星河的生活苦不堪言。
继母乔月手段了得,人前示弱人后强势,时常撒娇拿捏苏父,吹枕边风诋毁星河,不断挑起父子间的矛盾。
经过多次针对、刺激、陷害、倒打一耙轮番上阵后,父子关系变得疏远而对立。
偏偏星河耿直冲动,每当父子两吵架的时候,乔月总以养育之恩指责他,星河一气之下不接受苏家施舍,搬进下人住处干杂活抵扣伙食。
苏父气消时来劝也劝不动,就让乔月多点关照大儿子。
乔月嘴巴都要笑裂,乘胜追击实行围困,让见风使舵的下人刁难他,逢年过节向亲戚们贬低他,并吹捧自己儿子多么优秀懂事。
经年累月下来,星河从众星捧月的大少爷,变成下人都敢指着鼻子骂的逆子。
更惨的是,乔月的狠毒肉眼可见,苏泽远的阴毒却不易觉察。
苏泽远常道:“虽然我们父母不相同,但我一直当你是亲哥哥,不要因为上一代影响我们兄弟感情。”
这么说着时,他讨好父母,私下跟星河交好,却从不会为星河鸣不平,对两兄弟不合理的待遇习以为常,心安理得享受优越的生活和良好的教育。
星河以为他胆小怕事,本性并不坏,没有因为乔月而迁怒他。
直到今天十八岁生日,苏父不想儿子继续摆烂,大摆宴席为星河庆生,不顾乔月的多次劝阻,宣布把部分药铺过继给他打理。
宴席期间,丫鬟过来传话,说二少爷有礼物送给他,约他到侧院花园莲花池见面。
星河赶到莲花池后,苏泽远说话犹犹豫豫,心慌意乱地来回走动,绊脚将不会游泳的他推进池塘,站在岸边一副着急的模样,却无视星河的呼救,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星河才看清继弟伪善的面孔,原来他一直被乔月母子玩弄于股掌中。
记忆回闪到此处,清风也想起熟悉感从何而来。
上辈子他、父亲和大师兄曾出席生日宴,是他跳入池塘救起星河,可惜对方早已溺亡。
他思绪混乱,有些茫然无措,看了看周围如灵堂般的布置,视线慢慢落到苏家三人身上,意识到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他竟然重生到十年前苏星河的身上。
“星河,星河,你还好吧?”见儿子扶额迟迟没反应,苏睿担心地边摇晃边呼唤。
清风故作恍然大悟:“哦,我记起来了。”
“告诉爹,你今天为什么会掉进池塘?”苏睿连忙问道。
清风摆了摆手,“不是掉进去,是有人推我下去。”
苏睿先是一愣,随即气愤地追问:“谁?是谁推你下去?爹一定不会放过他。”
另外两人紧张得咽口水,心一下子被提到半空中。
当清风缓缓举起手,想将凶手指认出来时,乔月提前一步站出来,“是呀,二娘也会帮你主持公道。”
此时,一段记忆浮现在脑中。
多年前,两兄弟在书房玩捉迷藏,弟弟打烂父亲的玉观音,继母却先发制人批评他。
他跟父亲解释是弟弟打烂的,弟弟全程缩着脖子一声不吭,导致父亲认为他做错事还想陷害弟弟,第一次发怒拿起木棍暴打他一顿。
开了这个头之后,类似的事件层出不穷,每一件都是他的血泪史。
父亲苏睿是乔月的舔狗,也是有后娘就有后爹中的渣爹。
虽然对儿子有感情,但他更加好色累事,对儿子极其不信任,也有作为父亲的威严,会因为儿子据理力争,做出一些不理智的决定。
与之相反,他对乔月是宠爱和妥协,对苏泽远是包庇和放任。
如果贸然指认继弟,历史将会再次重演。
找出人证也无济于事,苏泽远不是直接推人,而是假装绊脚将人推下去,证明乔月母子一开始就做好了局。
无论事情暴露与否,都有办法推卸责任,除非能让他们承认罪行,否则这一局还是会惨败。
此时此刻,清风才意识到,他和星河都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他们都坚持堂堂正正,不使用手段硬杠到底,一步步走向自取灭亡的结果。
比如乔月三番四次陷害,星河自砍优势证明正当性,跟苏泽远交好证明恩怨分明。
一而再将自己推入困境,深信邪不胜正的理念,认为单凭善良能获得胜利,年纪轻轻就被乔月母子送走。
清风更绝,父亲从小教育他做人要心地善良、光明磊落,吃亏就是福,让他潜意识认为善良的人不应耍手段,打从心里抗拒有心计的人,严于律己坚决不成为那种人。
忽略了那种人多数聪明通透,恰恰是生活中幸福美满的成功者,越能吃亏的人往往是有吃不完亏的失败者。
因此,家人被杀和门派被灭时,他想到的报仇方式竟是练武报仇。
可敌人资源丰富、企图心强、毫不懈怠,他练武多少年,别人都能倍杀他,属于复仇方式千千万万,偏要选择最愚蠢的方式。
越想就越感到窒息,他和星河应该智取才对,手段层出达到以弱制强的效果。
想通这一点后,清风将手收回,揉了揉太阳穴,对渣爹苏睿说:“爹,我头好痛,想不起当时的情形。”
儿子大难不死,苏睿不想为难,拍了拍他肩膀,“不着急,慢慢想,你刚死里逃生,会头痛很正常,先回房好好休息吧。”
清风轻点脑袋,视线移到乔月母子身上,只见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他嘴角勾起淡淡笑容,眼神却是冰寒刺骨,彷佛能将周围的空气冻结。
好笑,逃得过今晚,逃得过明早嘛!
从现在起,我就是苏星河,加害我们的人一个都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