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鱼在铁盘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红油翻滚，辛辣的蒸汽熏得苏西眼睛发涩。


    屈辱、愤怒、被愚弄的羞耻感在苏西胸腔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死死攥着冰凉的啤酒瓶，指尖用力到发白。


    就这么认了？像只待宰的羔羊，乖乖提供信息，还得在镜头前“自然”表演，换取对方施舍般的“便利”和虚无缥缈的“辛苦费”？


    不行！一股混着绝望的狠劲猛地从心底窜上来。横店这几年，她苏西能混到今天，靠的不是什么狗屁运气，是实打实的“苟”和关键时刻那点豁得出去的市井精明！既然躲不开，甩不掉，这顶“玄学锦鲤”的帽子注定要扣在头上…那为什么不能…让它变得稍微值钱一点？


    至少，不能白被人当猴耍！


    “郑先生…”苏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颤抖，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甚至带上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冷硬，“您说的条件，我…听明白了。”


    渣鱼抬眼，似乎有点意外她这么快就“平静”下来，眼神里掠过一丝探究。


    “提前告知剧组信息，没问题。在您镜头前…尽量自然点，我…我尽量。”苏西艰难地吐出“尽量”两个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减少其他代拍的骚扰，这个…我很需要，谢谢您。”


    她顿了顿，目光迎上渣鱼审视的眼神，那里面不再有强装的“精明”，只剩下一种被逼到墙角后的、近乎**的务实和一丝豁出去的狠厉。


    “但是，‘辛苦费’…”苏西加重了这三个字，嘴角扯出一个没有任何笑意的弧度，“您说‘如果卖得好，分润一点’。这个‘一点’，是多少？怎么算？什么时候给？空口白牙的…不太合适吧？”她拿起啤酒瓶，也学着渣鱼的样子，用桌沿磕掉瓶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泡沫溢出来流了一手。


    她没擦，仰头就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混合着苦涩冲刷而下，像在给自己壮胆。


    “我苏西是没什么本事，就是个跑龙套的。‘玄学’这名头，我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放下杯子，杯底在油腻的桌面上磕出清脆的响声，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人，“但您也说了，我现在是个‘商品’。既然是‘商品’，我这个‘原材料’提供者，总该…有点提成吧？总不能白给您提供‘货源’，还得配合您‘加工’吧？横店群演一天多少钱，您心里有数。我配合您，担着风险，还可能影响我接别的活儿…这‘辛苦费’，总不能比我在《暗刃》冻一晚上还少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围大排档的喧嚣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停下了挑鱼刺的动作，那双锐利的眼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带着几分意外和重新评估的意味，落在苏西脸上。


    他大概没料到，这个看起来被逼到绝境、色厉内荏的小群演，在彻底认清现实后，不是崩溃也不是哀求，而是像个小商贩一样，开始锱铢必较地跟他讨价还价，争取那点可怜的“提成”。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呵…”**忽然低笑出声，不是嘲讽，更像是一种发现新玩具的兴味。


    “有意思。”他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苏小姐，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比我想的…要上道一点。”


    他拿起啤酒瓶，给苏西见底的杯子重新倒满，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友好”仪式感。


    “行。既然要算清楚，那就按‘行规’来。”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你提供的信息准确、及时，让我拍到有价值的素材。素材卖出去，扣除必要的‘渠道费’和‘风险成本’，净利润…给你一成。”


    事实上**自己说完这些也打怵，以前和艺人工作室谈过不少合作没错，但是自己要么是真的有筹码在手，要么就是和面前这个姑娘一样是个待价而沽的商品，难得能这么你来我往的拉一次价格战，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不小的考验。


    烤鱼的红油在铁盘里咕嘟作响，辛辣的蒸汽模糊了苏西有些发红的眼眶，却没能模糊她眼底骤然燃起的那股豁出去的狠光。一成？税后？还要看有没有“合格”素材？这跟白嫖有什么区别！


    “一成？！”苏西的声音猛地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她“啪”地一声把啤酒杯顿在桌上，啤酒顺着溅了出来，也顾不上擦，身体前倾，那双原本带着点茫然困倦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死死盯住**。


    “郑先生！您这刀磨得也太快了吧？杀年猪的屠夫见了您都得递根烟喊声老师傅！”


    **挑鱼刺的动作顿住了，没生气，反而像是被这夸张的比喻逗乐了，嘴角没忍住向上扯了一下，又迅速压平，变成一种“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玩味表情。


    “苏小姐，注意点措辞，”他慢悠悠地说，甚至还拿起一串凉了的羊肉串咬了一口，“还有形象。你现在可是‘玄学锦鲤’，说话得…嗯…有点‘仙气儿’？”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促狭。


    “我注意着呢！”苏西语速飞快，像连珠炮一样轰过去，带着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磨炼出的那种又急又利索的劲儿，“是您先跟我这儿逗闷子的！一成？还税后？还扣这扣那？合着我担着风险，提前给您通风报信，还得在您镜头跟前儿卖笑，完了就值个钢镚儿？您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她没给**插嘴的机会，手指“哒哒”地敲着油腻的桌面，逻辑清晰地火力全开——


    “第一，信息！您知道现在粉圈里‘嗅嗅老师’动向值多少钱吗？我随便漏点风声给个小代拍，人家都敢给我开这个数！”她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我主动给您，独家、准确、及时！这价值，您心里没杆秤？”


    “第二，配合！”苏西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脸，我这状态，就是您说的‘原材料’！我要是成天哭丧个脸，或者干脆给您来个破罐破摔，您那‘故事感’、‘破碎感’还卖得出去吗？我得保持‘自然’，保持您要的那个‘状态’，这难道不是我的劳动付出？群演站一天还有两百块呢！我这‘状态管理’，不值钱？”


    “第三，风险！”她声音压低，像分享什么江湖秘辛，“剧组最恨啥？内鬼！我这要是露馅了，轻则卷铺盖滚蛋，重则…嘿嘿，您猜猜那些导演统筹的唾沫星子能不能淹死我？而且还有可能吃个官司！我背着这掉脑袋的风险，您那一成，够给我买块风水好的墓地不？”


    她一口气说完，胸口微微起伏，脸颊因为激动泛着红晕，眼睛却亮得像淬了火的刀子，毫不退缩地迎上越来越沉的目光。那点强装出来的“合作者”姿态彻底撕破，露出了内里被逼急了的、精于算计的市井小民本色。


    **沉默了几秒，周围的喧嚣仿佛都静了一瞬。


    “呵，”他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苏西，哦不，嗅嗅老师，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你这张嘴，够利索。”他放下酒瓶，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带着压迫感。


    “三根手指？三百一次？哪个小代拍这么阔气？报个名号我听听？”他直接戳破了苏西的虚张声势，**在横店混了这么多年，他当然不信什么小代拍开高价，但他确实看中了苏西主动提供的“信息源”和“半配合”状态带来的长期稳定价值。


    这小群演，比他想的难缠，也…更有“投资”价值了。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啤酒瓶，给自己和苏西都满上。


    看着杯中翻滚的泡沫，像是陷入了某种哲学思考，半晌，才叹了口气，用一种带着浓浓“打工人”共鸣的沧桑口吻说：“不过，理解，都理解。谁不是赚点辛苦钱呢？”


    他摇摇头，仿佛在回忆心酸往事，但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


    “这样吧，两成。毛利的。我也不和你提税后了，咱这行，讲究的就是个‘灵活’。渠道费和风险成本确实有，但看在你苏老板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这边…勒紧裤腰带，少赚点！”


    “不过呢，这也是我的底线。毕竟兄弟们也要吃饭。”他一副“我很大方”的样子，“结算还是月底，现金，过时不候。怎么样？够意思了吧？”他用筷子点了点烤鱼，“你接受，就签。不接受…”他摊了摊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眼神冷漠，“大门在那边。不过提醒你一句，没有我的‘关照’，那些跟苍蝇似的小代拍，能把你啃得渣都不剩，而且拍出来的东西…可就没我这么‘讲究’了哈。”


    这是**裸的威胁，也是实情。


    苏西的心脏砰砰狂跳。


    两成！比预想的好！但还不够！她知道这是渣鱼的心理价位，必须再搏一把！


    她眼珠子一转，立刻接招：“两成五！”这次她语速更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郑老师，您别蒙我！您那图包卖什么价，圈里谁心里还没本账？”她比了个让渣鱼眼神微动的数字好吧实不相瞒，这数也都是她猜的，但结合王莉以前提过的渣鱼身价，还真让她猜得**不离十。“我要求不高！两成五，纯利！您少赚点，您少赚点，就当投资个‘长期战略合作伙伴’！我保证信息又快又准还带‘独家解读’，状态给您管得比主演还到位！以后您镜头里，我苏西就是您最闪亮的‘商品’！这买卖，稳赚不赔！”


    她紧紧盯着**的眼睛，把“长期战略合作伙伴”和“最闪亮的商品”说得掷地有声，这既是画饼也是表忠心。


    她把自己彻底摆上了货架，但这次，她要给自己的“血肉”标一个更高的价码。


    是的我们苏西就是这样一个厉害能干还聪明的小羊！渣鱼老师你等着接招吧！


    然后固定流程：嗅嗅妈粉依旧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们横店最接地气女明星（划掉）吉祥物嗅嗅苏西ov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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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诱饵变鱼钩？嗅嗅：分成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