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店边缘，一家名叫“老地方”的大排档，喧嚣得像个小型菜市场。


    塑料桌椅挤挤挨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油烟、烤串香料和廉价啤酒的味道。人声鼎沸，划拳声、炒菜声、老板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形成绝佳的噪音屏障。


    这是**选的地方——安全、嘈杂、不起眼，如同他这个人。


    苏西提前半小时就到了，选了个最角落、背靠墙的位置，试图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她穿着最普通的T恤牛仔裤，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来谈正事的人，至少不是待宰的羔羊。


    她不断深呼吸，默念着昨晚对着镜子演练了无数遍的“合作方案”，试图压下心脏擂鼓般的跳动。


    七点整，一个穿着不起眼灰色连帽衫、身形高瘦的男人，像一滴水融入油锅般，悄无声息地穿过喧嚣的人群，精准地停在了苏西的桌前。


    他帽檐压得很低，但苏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双眼睛——锐利、冷静，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审视感，和在片场外围那些冰冷镜头后的目光如出一辙。


    “苏小姐？”声音不高，带着点随意的沙哑，没什么情绪。


    “郑…郑先生？”苏西差点咬到舌头，连忙站起来，努力挤出笑容，“请坐！地方…地方是您选的，很…很有烟火气。”


    **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拉开塑料椅坐下，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松弛。


    他没摘帽子，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苏西脸上扫了一圈，带着职业性的评估，仿佛在确认一件货物的成色。


    “点菜了吗？”他问，拿起油腻腻的菜单随意翻看，仿佛真的只是来吃顿饭。


    “没…没呢，等您。”苏西赶紧把菜单推过去。


    **也没客气，对着忙碌的服务员扬了扬下巴：“老板，一条烤鱼，加豆皮、金针菇、土豆。二十个羊肉串，肥瘦相间。一盘拍黄瓜。两瓶冰啤酒。”


    菜还没上，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苏西感觉那目光沉甸甸地压在自己身上，让她无所遁形。


    ——她必须打破僵局。


    “郑先生…”


    “叫我渣鱼就行，圈里都这么叫。”他打断她，拿起桌上廉价的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次性筷子。


    “呃…渣鱼…老师。”苏西被这代号噎了一下，硬着头皮开口，“这次冒昧约您出来，是想…是想跟您聊聊。”


    “聊什么？”**抬眼，目光平静无波，“聊我拍了你很多照片？还是聊你在《暗刃》油桶后面打的那个哈欠挺有‘故事感’？”


    他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调侃，却精准地戳中了苏西的痛处。


    苏西的脸瞬间涨红，一股羞愤直冲头顶，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也不是。”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那双锐利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着点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精明”。


    “我知道您在拍我。拍了很多。也…也看到了您微博小号卖的那些图。”


    苏西尽量不去想“敬业躺尸”、“破碎感”这些让她头皮发麻的标签，“我想说的是，既然这‘横国嗅嗅’的名头一时半会儿摘不掉，既然您觉得我…还有点‘商业价值’…”她艰难地吐出这个词，“那我们能不能…谈谈合作？”


    “合作？”**挑了挑眉，似乎终于有了点兴趣，身体微微前倾，像是想要确认对面这个人是否真的带着点合作的诚意。


    “怎么个合作法？让我拍你，然后分钱给你？苏小姐想下海当代拍合伙人？”他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


    “不是！”苏西立刻否认，脸更红了，“我不是要分钱！哎哟...也不是，那你拍我，我肯定，我能分一点最好了。不过我的意思是…您能不能…拍我的时候，稍微…手下留情一点？”她语速加快，试图表达清楚，“别总拍那些…呃…不太好看的样子？比如热得要死流汗的，困得打哈欠的，或者…收到奇怪东西一脸懵的？”


    她顿了顿，观察着渣鱼的表情，对方依旧平静，眼神深不见底。


    她只能继续说下去：“您可以多拍拍…我在一些条件好的组里，环境舒服点的，或者…嗯…主演请客吃东西的时候？就…就展现一些比较…正面的？让大家觉得，‘嗅嗅’在的组，就是环境好、福利好，大家和和气气的，这样？”


    她小心翼翼地抛出自己的核心诉求——


    试图将“玄学”拉回她理解的“务实”层面：好剧组=好待遇，跟我个人运气无关！她想通过影响渣鱼的拍摄内容，潜移默化地“纠正”粉圈的荒谬解读。


    “哦？”渣鱼拖长了音调，手指无意识地在油腻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嗒嗒声，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苏小姐这是想…做自己的‘形象管理’？让我当你的专属摄影师，专拍‘岁月静好’？”


    苏西被他直白的话刺得有点难堪，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那倒不完全是这样...主要...主要我还可以…适当配合配合您？”她抛出诱饵，“比如…如果我接了哪个组，觉得条件还不错的，可以…提前跟您说一声？方便您…呃…‘取材’？这样您也不用那么辛苦到处蹲点了，效率更高对不对？”她试图用“便利”来打动对方。


    这时，烤鱼的巨大铁盘“哐当”一声砸在桌子中央，红油翻滚，热气蒸腾。羊肉串、拍黄瓜也陆续上来，冰凉的啤酒瓶上凝结着水珠。


    **没动筷子，拿起啤酒瓶，用桌沿磕掉瓶盖，给自己倒了一杯，泡沫溢了出来。


    他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然后，他才重新看向苏西，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她强装的镇定，看到了她内里的慌乱和那点微弱的、试图掌控局面的渴望。


    “提前走漏点剧组消息？…这个提议，有点意思。”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节奏的笃定，“效率，确实是我喜欢的。”**顿了顿，拿起一串羊肉串，慢悠悠地咬了一口，咀嚼着，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苏西。


    “不过，‘手下留情’…‘只拍岁月静好’？”他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苏小姐，你太小看‘商品’的多样性了。观众…或者说买家，他们的口味是很杂的。有人就喜欢看光鲜亮丽，也有人…就好‘人间真实’那一口。你流汗的样子，你懵逼的样子，你困得想死的样子…”他每说一个，苏西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都是‘真实’，都是‘故事’的一部分。把‘真实’藏起来，只卖糖水，那这‘玄学锦鲤’的人设，可就立不住，也卖不上价了。”


    他放下竹签，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动作从容。


    “至于‘合作’…”**身体微微前倾，隔着烤鱼蒸腾的热气，那双眼睛锐利得像刀，“我可以给你一点‘便利’。比如，那些不入流的小代拍对你的骚扰...我可以去说上两句，或者，在我‘重点关照’你的时候，镜头角度…可以稍微‘友好’那么一点点？”他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微小的缝隙。


    “当然了，作为交换，”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我需要你做到两点：第一，你接了哪个组，尤其是那些你所谓的‘条件不错’、可能被粉丝认为是‘好饼’的组，提前告诉我。时间、地点、角色类型，还有主演是谁，这很重要。第二，”他盯着苏西的眼睛，“在我的镜头对着你的时候，别像见了鬼似的躲。该干嘛干嘛，该什么表情就什么表情。自然点。你越自然，‘商品’的价值才越高。”


    他身体靠回椅背，拿起啤酒又喝了一口，语气带着一丝蛊惑：“如果…我是说如果，某些素材卖得特别好，让大家都满意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着苏西，“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分润一点小小的…‘辛苦费’给你。毕竟，你是‘原材料’提供者嘛。”


    苏西的心沉了下去。


    她听明白了。


    所谓的“合作”，根本不是她想象的“形象管理”和“澄清真相”——渣鱼要的是更稳定的“货源”和更“自然”的“表演”。


    他承诺的“便利”和可能的“辛苦费”，不过是拴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


    主动权，从头到尾，似乎都牢牢攥在这个男人手里。


    她感觉自己像个送上门的笑话。


    精心准备的“合作方案”，在对方眼中不过是待价而沽的筹码。


    烤鱼的辛辣香气钻进鼻子，她却只觉得反胃。


    渣鱼似乎很满意她脸上变幻的神色，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烤得焦香的鱼肉，放进自己碗里，他慢条斯理地挑着刺，仿佛在精心处理一张待修的底片。


    “苏小姐，想清楚。”


    他的声音混在周围的嘈杂里，却清晰地钻进苏西的耳朵，带着一种告诫的语气，“镜头是不会说谎的。它拍到什么，就是什么。但是…”他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解读镜头的人，可以有很多种。想让镜头‘说’什么‘好话’，有时候，取决于镜头前面的人…配不配合。”


    他不再看苏西，专心对付起碗里的鱼肉，仿佛刚才那场关乎苏西未来的谈判，不过是餐前闲聊。


    我一定要在这里加半句！****渣鱼！（手动和谐）但是我们嗅会输吗！不会！


    我们苏西是十里八乡横店内外最聪明最厉害最不会被欺负的可爱小羊（就这样溺爱嗯）


    最后还是老规矩——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们横店最接地气女明星（划掉）吉祥物嗅嗅苏西ov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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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郑扒皮压榨现场：合作还是白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