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难得活少，不到下午两点就结束了全部通告，苏西瘫在床上，像条被海浪拍上岸的咸鱼，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她仔仔细细想过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挫败感像湿透的棉被，沉甸甸地压在身上。


    澄清是徒劳，躲避是笑话。


    那些高清的、角度刁钻的、精准捕捉到她狼狈瞬间的照片，像一张张无声的嘲讽，贴满了她名为“横国嗅嗅”的耻辱柱。


    她烦躁地抓过手机，不死心地翻看着王莉转发给她的那些代拍截图。


    从《长河落日》的汗流浃背，到《糖心风暴》的茫然无措，再到《暗刃》的困倦狼狈……一张张看过去，那无处不在、冰冷精准的镜头感让她不寒而栗。


    等等！


    苏西猛地坐起身，眼睛死死盯住屏幕。她来回切换着几张不同剧组的照片——虽然拍摄角度、光线、环境各异，但照片的质感、那种透过画面传递出来的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观察视角，以及照片中人物状态被剥离情感、纯粹作为“现象”被记录的剥离感…竟然有种诡异的相似！


    尤其是《暗刃》那张油桶后的照片，和之前《糖心风暴》她收到锦囊后一脸懵逼的抓拍，那种精准捕捉到情绪转折瞬间的犀利…不像是一般小代拍能有的手笔。


    再联想到那个在微博上以“找我买图qyei”为名，用“敬业躺尸”、“破碎感”、“躺赢”等带着黑色幽默标签兜售她照片的小号…一个名字电光火石般跳进她的脑海——渣鱼！


    王莉以前闲聊时提过这个名字，说他是横店代拍圈里出了名的“大佬”，技术硬，路子野，心也黑，像条滑不留手的鱼，所以叫“渣鱼”，他拍的图质量高，要价也高，而且…最擅长挖掘“非主流”卖点。


    “难道…一直是同一个人？”苏西的心跳加速，一个大胆又近乎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


    如果这些如影随形的镜头背后，是同一个人在主导，在观察，在把她当成一个长期的、可持续的“项目”在运作…那她之前的躲避和澄清，在对方眼里，是不是就像实验室小白鼠的无谓挣扎？


    恐惧之后，一股被彻底玩弄的怒火“腾”地烧了起来，但怒火很快被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冷静取代。既然躲不掉，避不开，澄清也没人听…那为什么不…主动迎上去？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她脑子里迅速成型。


    她抓起手机，拨通了王莉的电话，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莉！帮我个忙！动用你所有人脉，帮我打听一个人！”


    “谁啊？这么急？”王莉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


    “渣鱼！那个代拍圈叫‘渣鱼’的！”苏西斩钉截铁，“找到他！帮我…约他吃顿饭！”


    “啥？！”王莉瞬间清醒，声音拔高了八度，“苏西你疯了？！约渣鱼吃饭？你想干嘛？送上门去让他拍个够吗？还是想求他放过你？我跟你说，那种人油盐不进的，他们可都只认钱！”


    “不！不是求他！”苏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冷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刻意营造的精明，“是谈…合作。”


    “合作？！”王莉在电话那头差点呛到，“你跟代拍大佬谈什么合作？让他拍你然后分钱？苏西你清醒一点！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名声？我现在还有名声可言吗？‘横国嗅嗅’？‘玄学锦鲤’？这名声很好听吗？莉，你听我说，既然这顶帽子摘不掉，既然他这么‘看好’我，把我当成一个‘项目’在运作…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坐下来谈谈？看看他到底想怎么‘运作’？也许…也许能谈个条件？至少…至少让事情的发展，稍微换一个我能稍微喘口气的方向？总比现在这样，像个被围观的猴子，被动地等着他哪天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再给我来一张‘绝美躺尸图’强吧？”


    苏西一口气说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她知道这个想法很冒险，甚至很蠢。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渣鱼那种人，怎么可能跟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群演“平等”合作？但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稍微夺回一点点主动权的办法。


    哪怕只是知道对方的意图，哪怕只是尝试着去影响一下“商品”的呈现方式…也比现在这种完全被蒙在鼓里、任人宰割的窒息感要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王莉似乎在消化这爆炸性的信息。


    最终，她叹了口气，语气复杂：“…苏西，你真是…胆子肥了。行吧，我帮你打听打听。渣鱼那号人神出鬼没，能不能联系上，他肯不肯见你，我可不敢保证。还有，你最好想清楚，真要见了面，说什么，怎么谈？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知道。”苏西握紧了手机，指尖有些发白，眼神却异常坚定，“帮我约，莉。就说…‘横国嗅嗅’想和他聊聊‘商业前景’，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共进晚餐？地方他挑，我请客。”


    她刻意用了“商业前景”这种对方可能更爱听的词，甚至用上了“共进晚餐”这种她自己都觉得酸掉牙的正式邀请。


    挂断电话，苏西靠在墙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这个决定是孤注一掷，是引狼入室，还是绝处逢生？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与其在冰冷的镜头下被动等待下一次“捕捉”，不如主动推开那扇门，去看看门后操控镜头的人，到底是谁，想要什么。


    哪怕门后是深渊，她也想看清楚深渊的样子。


    横店这片魔幻的土地，似乎正在把她这个只想赚点小钱的咸鱼，逼成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敢和“渣鱼”谈判的赌徒。


    [绿心]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们横店最接地气女明星（划掉）吉祥物嗅嗅苏西ovo[绿心]（我居然研究出表情怎么用了..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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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玄学锦鲤的反侦察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