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窥视和粉丝的“朝拜”固然让苏西如坐针毡，但真正让她感到喘不过气、甚至开始动摇的，是来自内部——她赖以生存的“亲朋友”和“老关系”们传递过来的、那份沉甸甸又带着诡异甜味的压力。


    仿佛一夜之间，“苏西”这个名字在横店某些圈层里褪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光闪闪的代号——“嗅嗅老师”。


    而这个代号，正裹挟着超出她想象的资源和麻烦，汹涌而来。


    王莉的手机，彻底成了“嗅嗅老师”专属热线。


    震动和铃声几乎没停过，屏幕常亮，显示着各种备注：“《幻城》张副导”、“《厨神》李制片助理”、“XX网大选角统筹小王”……每一个来电，都像一颗裹着糖衣的炸弹。


    “喂？莉姐！是我，《幻城》的小张！”电话那头的声音热情得能融化北极冰川，“听说您跟‘嗅嗅’老师关系铁？我们组现在有个特好的活儿！是个有几句台词的小仙娥，镜头不少，关键是——钱！绝对到位！比市场价高这个数！”对方报了个让王莉都挑眉的数字，“您放心，活儿不累！就是…导演组那边听说了‘嗅嗅’老师可能加盟，特别重视！特意交代，务必请到！说能给咱们剧组带来好兆头！开机仪式都想请老师站个吉利位置呢！”


    王莉捂着话筒，一脸复杂地看向旁边啃苹果的苏西，用口型说：“《幻城》，特约，台词，钱多，点名要‘嗅嗅’。”


    苏西啃苹果的动作顿住了，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边刚挂断，《厨神》的电话又追了进来：“莉啊！救命啊！我们制片人发话了，重金诚聘‘嗅嗅’老师来‘坐镇’！演个美食评论家！就露几面，说两句‘好吃’就行！钱？好说！按特级群演算！翻倍！而且制片人拍胸脯保证了，只要‘嗅嗅’老师在组，全组伙食标准提到最高！绝不食言！”对方的声音带着一种“你懂得”的暗示，“这‘玄学’热度，不蹭白不蹭嘛！对大家都好！”


    王莉翻了个白眼，继续口型播报：“《厨神》，美食评论家，钱翻倍。”


    紧接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网大选角统筹也挤了进来，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带着孤注一掷的急切：“莉姐！王莉姐！帮帮忙！我们组是小成本，预算紧巴巴的…但是！只要‘嗅嗅’老师肯来！我们制片说了，杀青红包给这个数！”又是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而且…而且可以预支一部分！我们真的特别需要‘嗅嗅’老师带来的这份‘气运’！片子能不能爆，就指望老师了！片尾字幕给老师名字放在置顶！”


    王莉直接把手机开了免提，扔到苏西面前的桌子上。


    小统筹那充满“信仰”的恳求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回荡：“…求求了莉姐！帮我们跟嗅嗅老师说说！我们全组的希望都在她身上了！玄学保佑啊！”


    电话终于消停了。


    房间里只剩下免提挂断后的忙音，以及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桌上那个被苏西啃了一半的苹果，果肉暴露在空气中，已经开始氧化发黄。


    王莉重重地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一脸疲惫和无奈：“听听！听听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以前找活儿，是我去求爷爷告奶奶，跟统筹大哥大姐们套近乎，看有没有合适的坑位塞你进去。现在呢？”她指着还在微微发烫的手机，“现在是活儿追着我跑！追着你跑！一个个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似的！价钱开得一个赛一个的高，条件一个比一个离谱！台词？特约？杀青红包翻倍？名字加粗置顶？开机仪式站C位？这待遇，以前你敢想？这是把你当招财猫了！当镇组神兽了！”


    苏西盯着那个发黄的苹果，没说话。


    王莉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那些高得离谱的报价，那些诱人的条件），确实在她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她只是个想多赚点钱的普通群演，这些钱，可能够她安稳生活好一阵子。


    拒绝？需要多大的定力？


    这时，苏西的手机也响了。


    是统筹张哥，那个一直很照顾她们、介绍过不少靠谱活儿的老大哥。


    苏西深吸一口气，接通。


    “喂，西西啊。”张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厚道，但今天却多了几分欲言又止的复杂，“最近…忙坏了吧？‘名气’大了，是好事…但也，呃，压力不小吧？”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这两天…好几个组的制片、副导，拐弯抹角地找到我这儿来了。话里话外，都是打听你档期，问‘嗅嗅’老师有没有空…那个意思…你明白吧？”


    苏西的心沉了一下，嗓子有点发干：“张哥…我…”


    “哥知道！”张哥打断她，语气带着理解，“哥就是跟你说一声，让你心里有个数。这‘名’来得太邪乎，是好是坏，真说不准。有些组，看着钱给得大方，但里头水深得很，可能就是想借你这股‘风’炒一炒。你自己…千万要擦亮眼睛，心里得有杆秤。别被钱晃花了眼，有些浑水，蹚进去容易，想干净出来就难了。”


    张哥的话说得很含蓄，但那份担忧和提醒是实实在在的。


    连张哥这样务实的人都感受到了“玄学”风暴的压力，甚至不得不来提醒她，这让苏西感到一阵心慌。


    挂了电话，出租屋里再次陷入沉默。


    王莉的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是那个小网大统筹不死心地发来一条信息：“莉姐，价格还可以再谈！我们真的很有诚意！玄学保佑！[祈祷][祈祷]”


    苏西看着王莉手机里那些不断跳出来的、带着“嗅嗅”字眼的邀约，又看看自己那因为长期跑剧组而有些粗糙的手指，巨大的诱惑像香甜的毒苹果摆在面前，张哥的提醒言犹在耳，王莉的担忧写在脸上。


    她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一边是唾手可得的金钱和“地位”，一边是摇摇欲坠的自我认知和那份对“正常”的渴望。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王莉都以为她默认了。


    终于，苏西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疲惫的坚定。


    “莉，”她指着王莉的手机，“后面…再有找过来的活儿，你…帮我先筛一遍吧。”


    王莉一愣。


    苏西的目光扫过那些高薪的“橄榄枝”，像是在看一堆烫手的山芋：“钱多…但感觉特别不对劲的，尤其是那些张口闭口把‘嗅嗅’挂嘴边、指望我去‘坐镇’、‘加持’的…先…都放放吧。”


    她特意加重了“放放”两个字，像是用尽了力气。


    她拿起桌上那个氧化发黄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仿佛在咀嚼这份突如其来的、荒诞的“名气”，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我还是…想接点正常人的活儿。”


    她重复着，像是在强调，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就是…以前那种，工资合适、环境不差、盒饭有肉、能按时结钱…的活儿。当个背景板，挺好。”


    “正常人”三个字，她说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玄学”漩涡中，死死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不管怎么说反正就是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们横店最接地气女明星（划掉）吉祥物嗅嗅苏西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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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锦鲤嗅嗅的自我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