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谋划

作品:《针针密密扎前夫

    “杏娘?真的是你啊,我就说好久没见着呢!”


    陈杏儿拿过老板包好的馒头,转头和来人打招呼,“乔姐姐。”


    她现在暂住绣楼,那里没法烧火,只能买熟食,而她如今身无分文,还得靠兰草接济。


    这个乔氏也住在胡同,还是她以前的邻居。


    乔氏看她的眼神带着同情,“我们都听说了,那姓李的…唉,真不是个好的,你以后可怎么办呀。”


    陈杏儿笑了笑,只认可她前半句话。


    “你现在住哪儿啊?唉,可惜不能来找我,不然有什么缺的,我们还能帮衬一把。”


    陈杏儿听着奇怪,“我为甚不能见你?”


    乔氏的神情有些古怪,她把陈杏儿拉到一旁,放低声音,“你现在咋能去胡同啊。”


    “怎么不能?”她更疑惑了。


    她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又不是过街的老鼠,怎就在浔安县还有不得踏足之地。


    乔氏的脸色却更加焦急。


    “哎呦,我说你啊…”


    “你都被李家赶出去了,再回去,就不怕那些街坊邻居笑话?”


    “…”陈杏儿微微蹙眉,“赶出去?”


    “对啊,王婆回来说,她已经把你…扫地出门了。”


    王李氏当晚骂的难听话可不少,狠狠将陈杏儿诋毁了一通。


    “她倒是惯会颠倒黑白。”陈杏儿冷笑道。


    “咋的?”


    “乔姐姐,我不是被李家赶出去的,我是自己走的。”


    乔氏大吃一惊。


    “啥?你咋能…就这么走了,不怕你婆婆抓你来!”


    “我和李耕在衙门签了文书,和离了。”


    “…啥是和离?”


    陈杏儿微微一愣。


    世人皆知休妻,却少有人知晓,亦有护女子名声的律法。


    那条胡同住的都是贫民,他们见陈杏儿未归,再听王李氏如此说,自然就信了。


    陈杏儿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几句,只道并非扫地出门,甚至跟李家分了债务,听得乔氏那是一愣一愣的。


    不过王李氏这么说,是单纯想发泄,还是不想别人看李耕的笑话,又或者企图搞臭她的名声?


    也可能都有。


    呵,她想得倒挺美。


    “哦,原来是这样…”


    “还说呢,王婆说他儿子出城了,大家都以为他是要去把你赶走呢。”


    李耕出城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一大早。”


    陈杏儿告别了乔氏,回到绣楼,找来兰草和一个小厮。


    “该不会他又想跑路?”兰草揣测道。


    毕竟李耕曾经假死,就是为了逃避该承担的责任不是。


    陈杏儿却摇了摇头。


    “他有案底在身,路引早就被官府销了,能出城,说明是官府有意放行。”


    “为什么放他离开?”


    李家如今只有李耕一人正当壮年,官府总不会任他重蹈覆辙。


    陈杏儿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日她被叫去狱房,虽说收拾东西,但李耕只有一身衣物,又听闻他是直接从军营被带走的。


    或许,当日走得突然,他还有些许家当留在偃州。


    李耕既然花钱让李丰保守秘密,那他自己必然有余,加上李家如今有二十两的巨债,他肯定要拿回银子。


    陈杏儿道出想法,并让小厮即刻出城。


    王李氏应当会给他盘缠,不过肯定不多,马匹是雇不起的,依他们的脚程,快马过去肯定能赶上。


    “他长什么样?”小厮未曾见过她那位前夫。


    “呵呵,你只要出城见到衙门的差役,那身边的自然就是他了。”


    即便有理由,官府也不会放任他独自离县,定会派人跟随。


    陈杏儿让他一路跟着,若李耕进了钱庄,就打听他取走多少银子,而若是他去的地方旁人进不得…


    “就和他身边的衙役打听。”


    “你担心李家赖账?他们不敢吧,咱们手上有字据,除非他又想坐牢了。”兰草说道。


    陈杏儿笑了笑,“兴许他去一趟,回来全部还齐了呢。”


    “怎么会!”


    那可是二十两啊,在兰草眼里,李耕不过是个杂兵,那些小卒能得几个钱。


    “军兵打仗有赏罚制,听说会以敌人首级的数目算赏银。”


    而李耕浸营多年,若他这点本事没有,就不会被“贵人”看中,还给了如此重要的任务。


    她虽不知李耕当年充当什么角色,做了什么导致战况危急,但肯定不是无名小卒那么简单。


    陈杏儿确信,即使他尚未晋得高位,手上必然已是富足。


    兰草听她解释那赏罚看人头,感到胃中翻搅,露出恶心的表情。


    “有钱不是更好,让他交二十两出来,算给你的赔偿,你往后日子也能好起来。”


    话虽如此,可让他挥挥袖就摆平了事,未免太过便宜他了。


    陈杏儿可不是想看李耕如何持家过好日子的。


    “你莫要忘了他娘的性子,便是她有一百两在手,分你一两都是不肯的。”


    “哼。”那又如何,王李氏最多就是个假把式。


    “我打赌,她以后一定日日来绣楼生事。”


    “她敢!官府可不许她靠近。”


    陈杏儿拿起桌上的绣件,“这儿是绣楼,官府不准她靠近我,还能强行不让她当客人?”


    “…那也不怕,她敢闹事,就把她打出去。”


    陈杏儿笑着摇了摇头。


    她是没见过乡野之辈胡搅蛮缠的手段,王李氏更是一等一,她那泼赖的架势,胡同里无一人敢招惹。


    况且,李耕也会放任,甚至在背后出谋划策。


    王李氏不正是得他宽慰,知道银钱不愁,才开始尽心诋毁起陈杏儿。


    谁会放心自己的命握在别人手里?


    官府的威慑只是一时的,总不可能日日派衙役看护她。


    若李耕腾出手来,往后一定会找机会除掉自己,陈杏儿对此毫不怀疑。


    “等他们还上了钱,有人会不满自己所失,反过来恨咱们,可若还不上,心中恨归恨,更多的,却是急。”


    而这笔帐,还赖不掉。


    兰草不解,“…那他来还钱的话,总不能不收啊。”


    “要是没钱可还呢。”


    “嗯?”


    陈杏儿落下一针,唇边掀起微笑。


    李家,还是闹起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