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胁迫

作品:《针针密密扎前夫

    “娘子让人出城,是为了打探李耕手上的积蓄?”


    陈杏儿顿了顿,微微一笑,“先生消息灵通,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您。”


    老者不置可否。


    “我以为,眼下娘子当需要那二十两才是,如今看,娘子怕是另有所图。”


    “先生以为呢?”


    “呵呵,老朽略猜,李家若不能受琐事牵制,便会另起心思。”


    “先生依旧料事如神。”陈杏儿笑道。


    “娘子这般说了,老朽不妨再卖弄一二。”


    老者拿出了一张字条,递给她。


    陈杏儿打开看,纸上寥寥几笔的小楷,似点入坠石,落笔如千钧。


    好字。


    更加吸引她的,还是墨迹笔下的内容:


    “军中藏赏无数,不可取,令有钱庄存银五十两,金锭十两。”


    陈杏儿收下字条,神情认真地看向老者。


    “当日和离一事,也多亏有先生提点,连带这回一起,杏娘谢过先生。”


    正欲起身拜谢,老者抬手制止了她。


    陈杏儿并非一早料到唐为仁的态度,也非全然临机应变。


    而是眼前这位曾提醒她,凭军饷一事,不足以打动唐为仁改变想法。


    “唐县令为人正直,只有时爱循规蹈矩,我与他同门,家师也曾说过,他这个人唯独不懂变通。”


    老者解释道:“不过,他已明白你的执念,对于你在堂上所为,并无成见。”


    “是我为难了县令。”


    “非也。”老者笑着摇了摇头。


    “尽人事,听天命,重要的只在前者。”


    他一边说,还拿出一只不大的木盒子,“况且,也是为仁误会在先,他以为自己有义务看好证人。”


    “这是?”


    “娘子可当作是歉意,若能事前交代清楚,也不至于让你一波三折,还有那字条,亦有此意。”


    老者举手示意,她便打开了木盒。


    里面放着一本书册,旁边还有两块银锭。


    陈杏儿拿起书册翻看,只一眼,便令她露出惊讶的神色。


    “先生,这是…”


    老者轻轻一笑,“托娘子制衣的那些布匹,上回见你颇有兴趣,想来娘子不仅为生计,也是真心喜爱这份差事。”


    陈杏儿放回册本,郑重地合上盖子。


    他说为表歉意,可唐为仁并非是得他授意,才产生了误会,险些帮到李耕。


    那向她道歉之人…


    陈杏儿端着木盒,走在路上,时不时就朝盒子看两眼,仿佛手里是一盒至宝。


    只是她知道,真正贵重的,并非那两块银锭。


    她险些再度被李耕拿捏,堂上轻生之举,确为奋力一搏,根本没想要收力。


    她不是没有怨,同样都是交易,凭什么李耕因祸得福,还受人看顾,她却连和离都备受顾虑。


    不过,这份赔礼,倒是称得上用心。


    “…娘,娘!”


    陈杏儿的袖子被拽住,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是李绵一脸焦急地拉着她。


    “娘干什么呢,叫你都没听见。”


    陈杏儿没回话,李绵这个时候找她?


    “快点走,祖母叫你赶紧过去。”话音刚落,就见她娘一把将她的手拨了下去。


    “娘你…”


    陈杏儿抻了抻袖子,“莫非没人提醒你祖母,我已经不是她的儿媳了。”


    李绵见她不理会王李氏的召唤,惊讶不已,“就算你走了…可你就不管我们了吗?”


    “我跟你祖母没关系了,她有她儿子管,让她找去该找的人。”


    “那哥哥呢,哥哥你也不管了吗!”


    陈杏儿轻轻挑眉,果然是为李衍。


    但她还是说:“你父亲已经回来了,现在你们的事,该由他管。”


    “爹不在家,他昨日就出城去了。”


    “那就等他回来吧。”


    “娘!”


    陈杏儿不想跟她纠缠,甩开人独自回了绣楼。


    她明白,王李氏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老太婆绝不会拿李衍无事生非,况且,李绵的着急也不似作假。


    恐怕昕泉已经找过他们了。


    她是好奇李家的情况,可是要来“请”走她的,绝不是李绵。


    没过多久,楼外响起了刺耳的叫骂声。


    “陈杏儿你给我出来,狠心的婆娘,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是不是!”


    “丧良心的东西,看不惯我老太婆就算了,凭什么连累孩子,他可是你的亲骨肉,你还配当娘吗!”


    王李氏不敢进绣楼,就在外头一句接一句地喊,又引来一圈围观。


    楼内瞬间冲出了几人。


    为首的兰草指着她便骂:“遭老太婆,欺负人没个够是不是,官府下令不许你靠近,再不走我让人报官去!”


    本想拿衙门吓唬她,可王李氏不仅没怕,还直接往地上一躺。


    一边哭叫着,“你抓我来吧,叫人打死我好了,我孙子都要没了,我一个死老太婆还活个啥呀!”


    “我的衍儿啊,都是祖母没用啊,连你亲娘都请不动,我就该死啊!”


    “你!”兰草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无赖。


    围观之人,有记得那日衙门堂审的,此时也不免担忧。


    “就算不过了,也是孩子的娘啊,咋能狠得下心,要是真出了事…”


    兰草见状,更是气得牙疼!


    这时,陈杏儿走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


    王李氏依旧躺在地上,死命地哭闹叫喊,引得周遭之人不断朝她们指指点点。


    陈杏儿任由她滚了一会儿,才说道:


    “方才喊了半天,我却没听出什么状况,你倒是别哭了,先说衍儿怎么了。”


    王李氏爬起来,指着她骂,“你个狠心的,都不想管他了,还假惺惺装什么模样!”


    陈杏儿微微一笑,“我养了十二年的孩子,是问还有点了解,他能闹出什么事来。”


    “衍儿闹什么,分明是有人害他!”


    “哦?你可去报过官了?”


    “我报官干啥!”王李氏脱口而出。


    兰草冷哼一声,“真出了大事还不报官,昏了头不成。”


    “衍儿就是有事,他都被人家扣下了,你当娘的还不管吗!”


    “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光天化日犯法?”


    “就是城东头的王家!”王李氏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