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李家村受鞭
作品:《针针密密扎前夫》 “不行,我家的银子,凭什么分给你们!”
王李氏气得跳脚,恨不能抓过对面这婆子的头发,狠狠扇几个耳光。
抢她家的银子,还想让他们出钱给陈林交保,做什么大梦呢!
李家村,村长家的院子里,此时正有两拨人剑拔弩张。
村民们一早就看见,陈家人和王李氏母子推推搡搡地过来,也忍不住好奇跑来看热闹。
这俩不还是亲家么,怎么打起来了?
李家村现任村长,也是李姓家族的一员,从李耕的辈分来说,要称他为七叔公。
“哼,我的阿林为啥进牢,还不是你们家害得。”李玉兰的婆婆,陈母也不甘示弱。
“啊呸,他做的假账给我银子了?抢我儿的钱还是我们害得?”
陈母便说:“阿林要不是缺钱,好好的抢什么银子?”
“他缺钱就让他挣去!”
“他怎么没挣,还不是在学堂给你挡伤,被扣了工钱不得不干出这种事!”
“我要他挡了?再说,他是女婿,还敢眼睁睁看着我老婆子挨打?”
村长家的一间屋子里,拉上的帘子掀开了一道缝。
兰草头一回见村里人撕骂,也是开了眼界。
这两个老太太,都敢把不占理的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陈林是自己犯的事儿,的确和李家没关系,就算是村长,也不能强抢银子吧。”
陈杏儿笑了笑,“且看着。”
不说她给李玉兰有过交代,陈家在村里也一向混得不错,又岂是无能之辈?
李耕要是有本事,不想跟李家村的人牵扯,早就带王李氏他们远走高飞了。
可现在,他不仅是被官府桎梏,也是靠县衙背后的势力活着。
他往后既不敢离开浔安,也受不了族中无尽的讨伐。
这一仗,逆风的并不是陈家。
就见陈母突然转了话音,不再和王李氏纠缠假账的事。
“哼,王婆子,你也说了,阿林只是你的女婿,你自己有儿子,还好好活着呢。”
“我儿当然好好的!”
“是啊,可当初我们同情你没了儿子,阿林把你当亲娘一样照顾,多少次你一嚷嚷,他就赶过去帮忙。”
陈母突然指向李耕,“你的好儿子呢,在这儿死得透透的,外边可活得自在!”
“你咒谁死呢!”王李氏恨不得冲上去打她,可中间还有陈家大房和李玉兰拦着。
李耕也紧紧皱眉,知道陈家是冲着自己来的。
今日是难全然而退。
他转过头对村长伏身,说道:“七叔公,我之前错做了事,叔公如何罚我我都认。”
“耕儿…”
村长点了点头,“你干的荒唐事,的确愧对我们李家的祖先。”
“舂儿,取戒鞭来。”
王李氏连忙阻止,“不能打呀,耕儿才从狱里出来,身子还带着伤!”
李耕却已经跪在了村长面前。
“娘,您先在旁边待着,这顿罚是我该领的。”
村民们都知道了实情,原先光听说李耕死而复生了,没想到竟是这种原因。
大家纷纷在嘴上讨伐,有的劝王李氏不能心软,有的却和陈母一般,嘲弄她养了个好儿子。
陈杏儿轻轻眯起眼睛。
他想以退为进,以为挨了罚,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往后旁人最多是责骂和嘲讽,伤不了一块肉。
真的太过天真。
依照族规,村长朝他狠狠抽下五十道鞭子,由全村人围观。
李耕弓身跪着,咬牙忍下剧痛,而王李氏跌坐在地上,仿佛每一道鞭子,都抽在她的心上,痛得滴血。
啪!
啪!
啪!
…
“杏娘?”
陈杏儿松开了攥在手中的衣领,“…没事。”
要说李耕忘本,也牵强。
他倒是记得家族惩处的手段,每次发现她试图逃走,也如此鞭打惩戒。
疼么。
他那时怎会知。
但至少,现在知道了。
“唔…”待五十鞭结束,李耕已经倒在地上,后背血肉模糊。
就连当年打仗,都不曾得这般重的伤,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撑起身子。
王李氏伸出手,却被那猩红吓得不敢靠近,“儿啊…我的儿啊!”
还没等人同情他的伤势,陈家老大又站出来说道:
“村长,既然罚完了,是不是该商量一下,李家怎么偿还?”
“…”
李耕咬着牙,腮帮子都在发颤,还是转过头朝人瞪去。
“…还、还什么?”
陈家老大瞥了他一眼,“方才我娘说了,这些年你躲在外面,我家也好、村里也好,都没少帮你们。”
“如今你得了富贵,就闷声不吭独自享受?”
王李氏嘴皮子颤抖着反驳,“那是我儿的银子…”
“李耕,摸着良心说,当年要是没我们帮衬,你娘早就死了,这会儿官府判你死刑都不为过。”
“…”
而他所说,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若非考虑到他往后还能赡养老母、照顾妻儿,牢狱之中,收拾人的手段多了去,交易不是唯一的选择。
唐为仁以后也不会放过他。
可要说,让王李氏得以康健的人…
“切,真会往脸上贴金。”兰草不屑地撇了撇嘴。
陈家老大继续说着,“如今我们家有了麻烦,你却不肯出手相助。”
“阿林两口子筹钱是为孩子,他们曾问你娘借,你娘不肯,反倒把银子送去官府,托他们尽早找到你。”
“…”
陈杏儿差点笑出声。
亲娘险些花光积蓄,结果是断了自己的前程,不知道李耕听到这句,作何感想。
陈家老大又对七叔公说:“村长,就当还我家当年的恩情,我就要李耕救我弟弟一命!”
七叔公看他一眼,又看看趴在地上的李耕,没急着发话。
这时,不知哪个村民突然说了句:
“这么一说,我爹当年给他家送过猎到的兔子呢。”
“那我家也是啊,分过他们粥呢。”
“陈杏儿生孩子的时候,我娘还去了呢。”
“王婆子以前不肯带孩子,陈杏儿还是托我们照顾呢。”
“我家…”
李耕双眼紧紧瞪着地面,指尖使劲儿内抠,陷进了泥土里。
听这群贪婪之辈,一声声倾吐所谓的恩情。
他感到自己像一头待宰的羊羔。
七叔公摇了摇头,叹道:
“唉,古时圣贤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李耕啊,如今看来,人要发达容易,难的是不忘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