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张家的算计

作品:《针针密密扎前夫

    “啧,这叫什么事儿!”兰草一脸的不快,将近抱怨了一路。


    “不是自己非要请人么,还轮得到她们挑三拣四,自家绣娘最合心意,让她做去呀!”


    “可不就是打得这个主意。”陈杏儿板着脸说道。


    一出张府的大门,她那待客用的笑容可就维持不住了。


    “啥意思?”


    “张府无意请我们做婚服,她只要我把各个部分写明白,为的只是几张图样。”


    身在这行,兰草再明白不过。


    “不是吧,她想白拿你画的样图,让自家绣娘做出来!”


    “应当不至于白拿。”


    大概会在她把图全部画出来后,给几个钱买下来,就当把她们打发了。


    张家不缺做一件婚服的几两银子,此举,针对的只是陈杏儿。


    “可笑,她们是没打听明白就找上门吗,现在要谈身份了,当面恶心人不是!”兰草怒意腾升。


    陈杏儿也生气。


    她并非不能理解张家的顾虑。


    虽有此条律,但当世之中,女子主动和离者太少,有了都会被视为离经叛道。


    她身边的这些人,了解她惨痛的经历,也看不上李家的做派,是以才觉得她离开李家,就是离开了一个魔窟。


    但在不明就里的人眼里,多是负面的看法。


    更遑论于待嫁之人而言,陈杏儿这个和离妇的身份,更多意味着不吉利。


    只是,对方本可以好生商量。


    面上有所请求,私下却一味避讳,用算计的方式让她画图。


    实在不讲礼节,也是没想过给她尊重。


    按道理讲,陈杏儿不缺这一个主顾,受了委屈回绝掉,也没人挑得出错来。


    但问题在于张家的亲事。


    邱芸生应她这门生意来以前,特地打听过这个张府。


    要说起这户张家,陈杏儿还有几分熟悉,其本家正是雇了陈林的那间当铺的主家,张员外的府邸。


    城南住的是张家的老二,此人不参与经营家中生意,反倒走了仕途,考中过举人,这几年一直在准备会试。


    正是得益于举人的身份,观其前途甚佳,府城的沈家挑中了这门亲事。


    而这沈家,可是秦家的姻亲。


    “沈家是个书香门第,祖上出过几个朝官文豪,平日里除了秦府,旁人可得不到他们的面子。”


    邱芸生当日如此与她介绍。


    “张二老爷只是个举子,依张家的牌面,应当够不上沈家的门第吧。”


    邱芸生便知她对此知之甚少,笑道:


    “栗阳府并非文人频出之地,能过乡试的只有少数,贡生更是凤毛麟角,若非如此,沈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张二老爷能被看重,实属正常。


    他们这回搭上沈张两家的婚事,新娘出嫁便是素纱的活字招牌。


    只在当时,邱芸生已提出一些顾虑。


    张府内除了寻常家仆,还豢养了府医、绣娘等等,这做派明显是比照世家来的,难以想象,他们会轻易请府外的绣娘。


    眼下,倒真就印证了他的话。


    陈杏儿在心里默默叹气。


    她留下了一尺素纱,待张家尝试过后就会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


    就看张姑娘往后对谁妥协了。


    且如此一来,即便她做出嫁衣,张府也势必不愿对外声张,难保能借此机会宣扬素纱。


    生气是肯定的。


    但另一方面,不知张家忌讳到什么程度,恐怕将来,也少不了像这样千千万万个张家。


    唉。


    兰草见她连叹两回气,连忙安慰道:“大不了咱们不做了,几两银子没有的事,还尽受他们那些气。”


    陈杏儿摇了摇头。


    “此非长久之计。”


    这么走着走着,突然见到了一路熟人。


    “啧,晦气。”兰草啐了一声,怎么今儿个尽碰见倒霉货,一边跟着陈杏儿绕去一间房屋后。


    只见王李氏带着李绵,身后跟着几个男人,还挺眼熟,都是李家村的小子。


    他们手里或拎或抬着行李,朝一座房子走去,看样子是在搬家。


    “李家怎么也搬到城南了?”


    陈杏儿倒不奇怪,凭他们如今的家底,哪里住得惯胡同里的茅屋,浔安只有东边和南边的房屋大多建得好。


    此地和陈杏儿住的街巷有些距离,却正在前往绣楼的途径之处。


    不想此时再生冲突,二人绕道避开了他们。


    兰草低声念了几句晦气,要是不想碰到王李氏这个瘟神,以后岂不都得绕路走了。


    “算命!看相!”


    “公子,要来看个手相否?”


    “在下看您印堂发黑…”


    兰草瞥了眼街边算命的小贩,“这功夫也不到家么,明明咱俩比那个公子倒霉多了。”


    “扑哧。”陈杏儿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可没开玩笑,过两日我就去庙里拜拜,哼,以后出门都得看黄历,省得哪天一不小心在城南遇上狗。”


    陈杏儿笑道:“你何必被她吓着。”


    “我会怕她?可她是什么没脸没皮的东西,见人就咬,见到了一准坏人心情。”她眉间一皱,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种讨厌的场面。


    不过也是,不怕王李氏来闹,却会对无尽的应付这些事感到烦躁。


    毕竟这婆子整日无所事事,脾气来了,找茬发癫再寻常不过,她们却每日要做差事,还有各种事要应对。


    像今日张家这种…


    等等。


    王李氏?


    张家忌讳她和离…


    陈杏儿垂眸思索了片刻。


    突然问:“你在府城时,可有听过哪个道行高的修行之人?”


    “…你是说这些算命的?”


    陈杏儿笑了笑,点头称是。


    那倒是真有。


    “清平观在府城名声极大,里面有个南明道人,据说常年闭关,只逢世间福祸降临才出关讲道。”


    “你可曾见过?”


    兰草点头,“老夫人要见,他至少每年都来府里一次,也说过哪位主子有祥瑞之类的。”


    不能说讲的不对,但就在她看来,道人所谓的祸福,也未必是什么大灾大祥。


    却见陈杏儿面上,倩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