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警惕

作品:《针针密密扎前夫

    傍晚,陈杏儿做了酱焖肘子、红烧排骨,炖了只老母鸡,还炒了四五个菜,烧了一大锅白米饭。


    杨工等人吃得满嘴流油,一个劲儿的夸她好手艺。


    “陈娘子,没想到你那么会做绣活,饭也烧得好吃!”


    “喜欢就多吃,今天菜多,酒也有,大家吃饱就是。”陈杏儿笑道。


    “欸,我还要一碗!”


    “谁娶了娘子这么能干手巧的,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县丞可真是不知好歹…”


    “你小子混说什么呢!”杨工抬手便是一记暴捶,“活腻歪了是不是,连县丞都敢编排上了!”


    众人吃了饭,便收拾好工具离开了。


    兰草今日回得晚,进门时,嘴里还不停碎碎念着。


    陈杏儿端来给她留的晚饭,打趣问谁招惹了她。


    “…招惹我是未必,反倒那卖笤帚的老汉受了不少委屈。”


    “怎的?”


    兰草道出了午后发生的事。


    就在绣楼边的街上,有一老伯正在摆摊卖笤帚,突然听一男子大叫一声,他抬头一看,只见男人摔了个踉跄,接着称笤帚绊了自己。


    老人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与他道歉,结果这男人张口索要赔偿。


    有路过看不顺眼的,说了两句,没想到男人扭头就给了那人一拳,还扬言谁都敢多管闲事就是找打。


    于是二人扭打在了一起,周围拉都拉不开。


    又不知是谁先倒霉被牵连,最后卷进去了好些人,演变成了一场群架。


    事情闹得整条街都起了骚动,兰草等人也被引了出来,可场面已如一团乱麻,不知过了多久才彻底平息。


    一下午的生意没做成不说,待人群散去,留下老伯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一只胳膊还扭伤了。


    兰草实在看不下去,便让小厮扶人去医馆,药钱还是她自掏荷包的。


    陈杏儿蹙眉问:“街上不是该有官差巡视,怎会闹了许久?”


    说到这个她就生气。


    “哼,哪儿来的官差,连个人影都没有。”


    那片街道有大小许多商铺,按理要特别维护管治,平日收缴税银那么积极,真出事儿了一个不见。


    不仅她气不过,好几个铺子的掌柜都去衙门讨要说法。


    结果被告知,官差已经忙得连轴转了。


    陈杏儿手上一顿,“发生什么事了,你可有问赵江?”


    “我连他面都见不到。”兰草撇着嘴角。


    “说谁家丢了孩子,赵班头带人去查,还有好些人来报失窃,别的地方也有闹事,除了驻守的,能派的都派出去了,才没顾得上咱们那边。”


    说完,她重重叹了声气,“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陈杏儿垂眸沉思。


    兰草都没见到赵江,被杨工派去衙门的小工,恐怕也只能寻常做个报备。


    眼下缺人之际,这种未发之事,恐难得值守之人重视。


    “都怪那个李耕!”


    “嗯?”听她这么说,陈杏儿抬头用眼神询问。


    “你想啊,要不是他鬼心思惹麻烦,弄得县令不能出面,县里岂会乱成这样?”


    兰草说得不无道理,明面上县令生死未卜,不能理事,新上任的县丞不得民心,县衙的确缺了主心骨。


    可也不完全对。


    “往年里,前县令调任到新县令正式上任,中间亦有无人主事之时,却未必生事。”陈杏儿说道。


    毕竟官差的职守在那,县令暂缺时,也有权先行收押犯人。


    因而少有不长眼的,触这个霉头。


    然而事实上,这几日到处兵荒马乱,闹事之人好似完全不怕官差一般。


    兰草又道:“好在你当初租在这边,倒比其他地方安稳些。”


    这一带大多住着富户,衙门轻易不会怠慢。


    只是…


    “只怕不如你所想了。”陈杏儿叙述了冯二麻子的出现。


    兰草惊得差点摔了筷子,“这儿可是城南,他怎么有这个胆子!”


    “许是被债逼得,狗急跳墙…”


    陈杏儿突然一顿。


    不对。


    兰草这话着实关键。


    冯二麻子怎会有这个胆子?


    只道他极其缺钱,被逼上绝路,又见自己独身一人好下手,问题这儿可是衙役着重巡视的城南地界。


    整座城里,出事儿时官差最快赶到的就是此地。


    况且附近一些富户家中都有家丁,万一惊动旁人相助,很难全身而退。


    冯二麻子跟着杨工做过那么多活,肯定有更熟悉的人家,论理陈杏儿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是寻常衙役按部就班当值的情况下。


    可看上去,接下来一段时间,衙役都会忙得不可开交,甚至可能无暇顾及。


    冯二麻子之举,仿佛是对这一切心知肚明。


    为什么?


    是此人心思缜密,一早便察觉浔安的事态走向,预测到衙门的情形?


    还是…


    “怎么办,最近会不会不安生,要不咱们也找护院的吧?”兰草担忧道。


    陈杏儿低下头。


    她一拍脑袋,“哎,瞧我说什么鬼话!”


    陈杏儿如今独身,请了男人做护院,以后还不得谣言满天飞。


    铁斤拍着胸脯道:“娘子,我豁出去也会保护你!”


    “你一个小孩能干什么。”兰草让他别瞎掺和。


    “你小瞧我,我弹弓射得可准了!”


    “几个石子儿能让人动弹不了吗?”


    “我…”


    兰草懒得再掰扯,又对陈杏儿道:“要不带上铁斤,收拾了东西咱们搬回绣楼,先等这一阵过去再说。”


    陈杏儿没有说话。


    铁斤见二人如此担心,也不免紧张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默默攥起拳头。


    “杏娘…”


    “绣楼并非安全。”陈杏儿说道。


    “平日咱们不留人值夜,他若真有此决心,没能在这儿得手,肯定还会去绣楼。”


    况且绣楼只有几个小厮,算不上打手,真出事未必就能顶用。


    兰草急得转了几圈,突然想到,“要不找赵班头,让他把冯二麻子抓起来!”


    陈杏儿摇了摇头,“他还没犯事,官差也不能凭空抓人。”


    “可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看他动手不成?”


    陈杏儿起身走到院中,环视了一番周围的屋子。


    突然指着两间修好的东、西厢房道:


    “铁斤,你上屋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