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还有异议吗?

作品:《庵堂弃女杀回京后,全员火葬场

    国子监议事厅内,烛火摇曳,争论声此起彼伏。


    “荒唐!女子入甲一班?成何体统!”


    白发苍苍的孙博士拍案而起,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自太祖开国以来,国子监何曾有过这等先例?”


    王祭酒不紧不慢地展开宋昭宁的考卷:“孙老请看这篇《治国策》,论据翔实,见解独到,她既有能力,如何不能入甲一班?”


    王颂仪对宋昭宁一直颇为欣赏,此番得知她成绩竟考过了一众书生郎更是惊喜。


    但国子监与他同样心情的却没有几人。


    孙博士还未开口反驳,一旁的李司业便冷哼了一声。


    “哼!”


    “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学这些经世致用之术作甚?莫不是想效仿元国,弄出个女宰相来?”


    元国是大雍的邻国,前朝时出了个女宰相,搅得朝堂上下乌烟瘴气,最后险些亡国。


    这事一直被大雍的守旧派拿来当作反对女子参政的例证。


    王颂仪闻言,眉头紧锁:“李司业此言差矣。元国之祸,在于用人不当,而非性别之过。难道我朝男子为官,就没有出过奸佞之臣?”


    “王祭酒这是强词夺理!”


    孙博士气得胡子直抖,“女子心性不定,易受情绪左右,如何能担大任?就说这宋昭宁,一个闺阁女子,不在家学习女红中馈,反倒来国子监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我听说她在家也不安分,王祭酒觉得这样的女子能担大任?”


    孙博士年纪比王祭酒还要大上一些,王祭酒担心把人给气晕过去,语气放缓了些:


    “孙博士,话不能这么说。”


    “本官曾亲眼见过宋昭宁在辩论课上与陈夫子论辩,其思维之敏捷,见解之独到,半点不输男子。”


    王颂仪口中的“陈夫子”便是宋昭宁她们的辩论课老师。


    陈夫子被点到名,顿时,议事厅大半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陈夫子如芒在背,讪讪开口:“确、确实如祭酒大人所说,宋昭宁才思敏捷、沉稳冷静,并不冲动。”


    在辩论课上很轻易便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在论辩时大多数人都会情绪激动,难以控制。


    陈夫子教学多年,也没见过几个情绪平稳的学生,宋昭宁就是其中之一。


    那堂辩论因宋昭宁沉稳冷静、条理清晰,他便是输了,也输的通体舒畅、心满意足。


    所以就算这会儿被众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也说不出违心的话。


    众人沉默了一瞬,似是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片刻后,李司业眼珠一转,阴阳怪气道:“祭酒如此欣赏宋昭宁,莫不是还有旁的缘由?”


    “下官近日听到一些谣言,说这宋昭宁与摄政王似乎交情匪浅啊。莫不是……”


    他眉宇间多了几分暧昧,显然那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不是什么好话。


    “李司业!”王颂仪当即脸色变了,厉声打断他的话,“慎言!”


    “且不说摄政王行事岂是你我能妄加揣测的,你身为师长,却在背后议论女学生的清誉,成何体统!”


    李司业被这一通训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仍不死心:“无风不起浪,外头流言不止,说不定……”


    ”闭嘴!”王颂仪怒极反笑,“李司业身为师长,不以身作则,反倒学那市井长舌妇搬弄是非。依本官看,你这司业一职,怕是不称职得很!”


    孙博士见势不妙,连忙打圆场:“王祭酒息怒,李司业也是一时失言……”


    “一时失言?”王颂仪冷声道,“今日能失言污蔑学生,明日就能失言诽谤同僚!国子监乃育人之地,岂能容此等品行不端之人!”


    议事厅内气氛剑拔弩张。


    李司业也心中一紧。


    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王祭酒都是快告老还乡的人,他不会在这个关头得罪没必要得罪的人。


    李司业笃定了王颂仪不敢做什么,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摄政王到——”


    众人闻言色变。


    只见裴既白一袭玄色锦袍,负手立于门外。


    不知站了多久了。


    李司业在看见裴既白的一瞬脸色煞白。


    裴既白目光如寒潭般扫过众人。


    他玄色锦袍上的暗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腰间玉佩纹丝未动,整个人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看来本王似乎来得不是时候。”他缓步踏入议事厅,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心上,“李司业,方才那番高论,不如当着本王的面再说一遍?”


    李司业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下官、下官一时糊涂……”


    “糊涂?本王看李司业有主意的很。”


    裴既白声音不疾不徐,“李司业对本王开办女学还有意见?”


    李司业嘴唇发颤:“下、下官……”


    裴既白目光准确无误落在他身上,“你很好奇本王与宋昭宁的关系?”


    只两句话,李司业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双腿打颤,“下官……下官知罪!求王爷恕罪!”


    裴既白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王颂仪旁边,“看来是本王最近脾气太好了,让诸位都忘了本王的忌讳。”


    李司业头抵在地砖上,瑟瑟发抖。


    摄政王把持朝政多年,众臣都知道他的规矩。


    在朝政上朝臣若有不同的意见,在朝堂上无论如何反对摄政王都不会怪罪,但也仅限于朝堂之上。


    若在私底下嚼舌根议论被摄政王知晓,摄政王从不留情。


    “来人。”裴既白声音冷淡,“摘了他的官帽,赶出国子监。”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


    李司业瞬间如同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官帽被摘下的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国子监乃育才重地,容不得这等搬弄是非之人。”裴既白环视其余人,“还有谁对本王的决定有异议?”


    议事厅内鸦雀无声。


    孙博士嘴唇颤抖,却不敢再发一言。


    “既然无人反对,”裴既白转向王颂仪,“明日的榜单便按照成绩来排名,该是如何便是如何。”


    “本王不想再听见你们为着男女之别在此争论不休。”


    王颂仪和其余人一齐躬身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