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看我长得像不像你爸爸

作品:《我在霸总文里刺猹吃瓜

    院里烧着火,一大早的厨房就开始冒烟气,桌上摆的是糖水蛋花和白馒头,褚嘉树正搁院子一手捧着碗吃得香,问褚绥是不是准备把他卖这儿。


    褚绥没说话,一巴掌拍屁股上回应过去了。


    翟研秋昨天给小孩做了一天的法事,说最好让孩子再在山里呆个把月除除秽气再回去。


    总是做一些不着调的梦,精神科医生也找来看了,那些专家泰斗谁也说不出名堂来,林见初借用了不少关系,专找止小儿梦魇的才找到这儿来,求神拜佛虽然不信,但都说管用。


    最后还是在山里面住下了。


    褚嘉树不是没自己住过,先前林见初公司忙的时候经常海内外地跑顾不上孩子,褚绥又一向离不开林见初,这种时候褚嘉树就自己寄宿在幼儿园里面。


    这还是他头一次寄宿在山里面。


    林见初把褚绥私人手机拴绳子挂褚嘉树身上:“有事就打电话。”


    褚嘉树抱了抱妈妈,没说什么,蹭了一会儿问:“你真的赔钱了吗?”


    那双大眼睛退开了几厘米怀疑地看了两眼。


    温情的离别氛围顿时破裂,他想起来打碎车窗户的事情。


    陈婆婆在山下开了一家小卖部,一家人的口粮都来自这家小小蜗壳里的收入。


    褚嘉树被带下来坐在终于可以体验无限次循环的摇摇车上,翟铭祺搬了小板凳坐在旁边致力于要给人投币。


    投完一盒从下方把装硬币的小盒子又取出来再投。


    他已经在“爸爸的爸爸是爷爷”的循环中摇了一上午了,摇得头脑发晕,双眼发木,口吐白沫,恨不得喊一声翟爷爷别摇了。


    翟语堂换了条裙子从山坡上下来,带着一个竹筐子喊了声:“吃饭了。”


    褚嘉树如听天籁,流着假想的泪颤颤巍巍地从摇摇车上下来,想着自己这辈子再也不想听到爷爷的爷爷是谁了。


    山里的住户都稀稀拉拉的,小卖部开在山下的一片空地上,周围住了几家李姓的村民,这几天来来回回的都有车来,还有仪器运过来。


    三个小孩围在院坝的桌上都看过去,来的人也到小卖部来了,一边跟陈婆婆说什么,一边又进来一群人提着黑大块进来,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翟语堂夹了块炖得软烂的红烧肉:“我听他们说要在这里拍电视。”


    翟铭祺不语,只是一味地给两个人夹菜。


    褚嘉树光顾着看热闹了,回过头一发现自己碗里肉和菜都堆到冒尖儿了,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罪魁祸首。


    “拍啥电视,有明星来哇?”门口进来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裹着红袄子黑棉裤毛拖鞋进来,看到三小孩围着桌上这么多菜哟呵了一声开逗:“吃这么好,给我也来夹点好不好?”


    陈婆婆从里面探出头看了眼。


    褚嘉树正热情地把自己没动过的菜给来人夹了一大半过去。


    大功告成后回头一看,拿着筷子正夹了块红烧肉的翟铭祺正盯着他。


    这娃头小小年纪就已经把目光幽幽炼得炉火纯青,把人看得心头突突的。


    甚至再次夹给褚嘉树的红烧肉在半空扭了一个拐,挪回了他自己的碗里,然后埋头吃饭,一句话不说。


    完了。


    褚嘉树咬着筷子头,试探地推了自己的碗过去。


    没理他。


    他又侧头去找老大姐,她正端着满当当的碗,已经满脸笑容地嗦筷子进小卖部里跟那群陌生大人扯着嗓子胡吹了。


    “大哥吃豆腐。”褚嘉树伸手用勺子挖了一大勺到翟铭祺碗里。


    大哥把嘴一抿,脑袋cos气球,扭头不看他。


    “……我错了,大哥我下次再也不把大哥给我的菜分别人了。”


    “再也不得了。”


    小孩儿说话眼睛眨得大大的,小脸儿墩墩的白里透粉,头发乌黑服帖地搭在耳边,连一旁英姿豪迈的翟语堂时不时地盯过来两眼,可爱得让人想捏一把。


    翟铭祺看了一眼后,真就上手捏了一把,滑嫩嫩的,翟语堂见状也戳了一把,一侧脸蛋儿给这兄妹俩一人一下地留了个红印子。


    看着更好欺负了。


    不知道是豆腐还是这声大哥,总之新的一块红烧肉还是如愿地再次回到了褚嘉树的碗里。


    还多了一份翟语堂友情赞助的一大柱菜叶子。


    喜孃说,村子里要来大明星,拍什么综艺。


    喜孃就是上次来家里分到了褚嘉树一捧肉菜的女人,儿子儿媳在城里打工,老头前年得病死了,每个月有孩子们寄回来的钱用,至此成了村里面最闲的人。


    每天往哪家门口一坐就开始谈天说地,消息属她最灵通,近两年爱上了跟人说媒的差事。


    村子里黑块头肉眼可见的多起来了,那个叫做摄像机。村里还多来了很多陌生人,这都是翟铭祺给他说的,因为村里人他一个也不认识,看谁都陌生。


    喜孃连天儿地都换新衣裳穿,今天红的明天粉的,说起要上电视很是激动,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地要请导演组的人入驻她家里头。


    “那个拍综艺我看也不是拍啥好东西,我呸——!”


    结果转眼喜孃又蹲在田坎上大声骂着,听她嚷嚷说导演组不去她家,因着前两年翻修建了小别墅,房子太漂亮不符合要求。


    “看上了李田屋的破房子,啥意思,还要烂房子,李田屋头那雨天漏水的烂砖烂瓦哪里比得上我们屋小洋楼?!这是拍啥子综艺嘛!”


    褚嘉树耳朵一动,一听综艺他来劲儿了,这熟啊,梦里天天听。


    “啥是综艺啊,喜孃?”褚嘉树蹲她旁边问。


    喜孃也说不上来,旁边听热闹的小孩哥就解释了句:“就是真人,明星,在电视上玩游戏。”


    “这有啥好看的啊?!”喜孃改口实在是快,又觉得答不上来没面子,“还有你小娃头家家的懂啥嘞!”


    褚嘉树得了答案后悄咪咪地溜开了,不吃喜孃的气。


    说起来,自从戴着符在山里住了这么些天,他真的不怎么做那些吵人的梦了,偶尔来个一两次,他就记得有什么综艺。


    那吵人的声音挤在脑海里说:


    【女配要到女主呆的山里拍综艺了,坐等娇娇小姐打脸】


    【求求别找了吧,人女主在这里过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不需要男人哈】


    【男主还不知道自己有一对龙凤胎儿女,现在还抱着女主骨灰盒睡觉呢】


    【一般这个时候,不该是女主智商六百六十六的儿子出场了吗】


    啥啊啥啊都啥啊,褚嘉树听不明白,找了个小本本拼音夹汉字想把梦里的旁白写上去。


    「所有人都知道翟砚秋只不过是沈漠养的情人,跟了人三年,也不过是在他心情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她在沈家的地位,一个活生生的人甚至比不过沈漠白月光夸过的一朵花。」


    「直到沈漠的白月光回来了,翟砚秋自觉地留下了一张流产诊断说明书放在桌上,安安静静地带走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沈宅,不打算打扰任何人。」


    「沈漠得到消息连夜回国赶回来后,只拿到了一个车祸后的骨灰盒。而他与翟砚秋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忙,别烦,挂了。”」


    褚嘉树揉了揉眼睛,抬起的手又知趣地放下了根本就没几个字会写的笔。


    算了,好累,忘了吧。


    然后他越过破口大骂的喜孃看到了梦里新的女主角——抱着画框下来的翟砚秋。


    削薄的身影只穿了一件白色毛衣,头发挽着,然后停在了一片空地上支起了画架,画风看得让人觉得又冷又悲情,像是悬崖上迎风生长的坚韧小白花。


    后一秒,这画面就被跟着跑来的小东西打破了。


    她身后不远处还有个小身影跑下来,是那个据梦里说智商六百六十六的儿子,也就是翟铭祺。他抱着个白色羽绒服跟后边儿,着急要给人披上。


    翟语堂跟褚嘉树一起蹲田坎上,眼珠子盯着那件羽绒服被推来搡去的,最后把翟铭祺包成了一个团子,一个不稳两人都坐地上了,翟研秋在一旁忍笑。


    “……”


    褚嘉树:“……”干啥呢这是。


    翟语堂:“……”好蠢,幸好我没过去。


    后一步下来的陈婆婆:“……哎呀砚秋你个瞎爱漂亮的,咋又不穿秋裤就出来。”


    临近过年,南方的冬天很少下雪,只有山上地上铺点,树梢挂点,一夜突然的来,又一夜悄然地走。


    冷得不行了,风嚎嚎的,家里小孩都给穿上了厚实的羽绒服裹得圆滚滚的,远看去就像是走动的胖雪人,脸也红扑扑。


    褚嘉树跟翟铭祺一起趴在窗户上望着,不远处还亮着灯,从佝偻的倒影能猜出来是陈婆婆在走动。


    他伸手接了点雪花,亲吻到他暖乎乎的手心一瞬间就化成水滴了,他侧头问翟铭祺:“我们冬天能堆雪人吗?”


    翟铭祺想了会说:“有时候可以,有时候不行。”


    “陈婆婆在干什么?”


    “外婆在糊纸花,等过年的时候就黏窗户和门上,还可以拿到山下的集市去卖,你赶过集吗?好玩儿,有卖冰糖葫芦和小鸭子的。”


    褚嘉树没听说这个,但是他捕捉到话里面的一点:“我过年还不能回家吗?”


    说完这句后,整张脸都丧下来,摊成了一张忧郁的小饼。


    “我可以陪你啊,你想你爸爸妈妈了吗?”翟铭祺探过脑袋去看褚嘉树的脸。


    翟铭祺跟褚嘉树完全是相反的情绪,他总在这山上,没别的朋友来,第一次有这么一个晚上一起睡白天一起玩的,很舍不得他走。


    于是翟铭祺准备对症下药,不就想家了么,他让褚嘉树把这儿也当成自己家不就是了。


    “你把我妈妈就当作你妈妈吧……虽然我没见过我爸爸,但你可以把我当你爸爸,下雪的时候我也可以帮你披被子。”


    “可是,可是我觉得你跟我爸爸长得不太像啊。”褚嘉树忧郁。


    “你就假装我是啊。”翟铭祺较劲,“会越看越像的。”


    褚嘉树想家的心思迫切,被翟铭祺越这么安慰就越想哭,想着想着一边接雪花的水喝想象自己是被抛弃在街头的小可怜,一边又觉得翟铭祺的话很有道理。


    转头一把抱住了翟铭祺呜呜地吸了吸鼻子:“好吧,那你就当我爸爸吧。”


    “爸爸,你记得只是假装是我爸爸,不是真的爸爸哦。”褚嘉树强调。


    翟铭祺点头:“行,我还分好吃的给你。”


    爸爸是不能白当爸爸的,褚嘉树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还很不好意思,觉得翟铭祺自己也小小一个还要养一个孩子并不容易。


    山里的人口音都重,这些天褚嘉树没事的时候就和翟铭祺学土话,一天一两句的,喜孃见了都夸说的地道。


    陈婆婆的卧室正在放电视剧,里面演得吹锣打鼓得很是热闹,翟语堂跟着外婆吃着花生瓜子看得聚精会神。


    褚嘉树和翟铭祺都不爱看这些,主要是也看不大懂,于是就伴着里面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拉着娇娇小姐掀盖头的声儿比赛谁剥花生的速度快。


    玩了几轮后他又觉得这也很无聊,于是胡思乱想地又想到了认翟铭祺当爸爸的事,他一脸严肃觉得这事儿还不能这么草率了。


    转头褚嘉树就把人拉到了后院子,也就是他们初见的小面包车前,煞有介事地说:“我认真考虑了,我觉得我们父子关系不能你我说了算,而是要天地认证的。”


    翟铭祺虚心求学:“怎么认证?”


    他从自己的小书包里翻出来一本小连环画,蹲在地上翻到了写着《桃园三结义》这一章,扯着翟铭祺跟他一起蹲下来,指了指上面的小人说:“要这样的才算。”


    翟铭祺读过三国演义,他提出异议:“可他们不是兄弟吗?”


    “兄弟都要天地见证,那爸爸和儿子就更要了啊!”


    翟铭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同意了褚嘉树的说法,还自告奋勇地从后院子里找了两根树枝过来跟褚嘉树分了。


    “那你当张飞,我当关羽。”褚嘉树说。


    “那刘备呢?”翟铭祺问。


    “你傻啊,我们就俩人啊。”褚嘉树说。


    “那应该是拜两个人的仪式。”翟铭祺严谨道。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褚嘉树砸吧嘴。


    后院子和侧卧是通的,两扇窗对着开着,里面慢悠悠地传出电视机咿咿呀呀地唱词。


    他们趴在窗户上头盯着电视剧里面两个人的仪式,红盖头,交杯酒,礼成成了一家人。


    兴起的拜把子短暂地中道崩殂,两人小脑袋靠在一起趴窗户上,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对着电视又认真研究了会儿,给他们最后还真敲定了一个完美的仪式。


    感谢看到第二章的宝贝呀,祝心情愉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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