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沈沂南拿着特制的药囊再次登门。他刚踏入客厅，就看见宋慈正趴在茶几上写作业，而秦霄坐在一旁看文件，两人之间萦绕着一种奇怪而又难以言喻的和谐氛围。


    “药来了。”沈沂南晃了晃手中的药盒，“这可是我不眠不休做出来的。”


    宋慈立刻从作业堆里抬起头，眼睛盯着那个精致的药盒。秦霄放下文件，伸手接过：“辛苦了。”


    “不辛苦，毕竟秦总给了我那么好的医疗设备...”沈沂南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宋慈，“某人以后可不要再受伤了哦，不然秦总费钱，我费力。”


    “知道了，我去倒水吃药。”宋慈立刻跳起来往厨房跑。


    秦霄冷冷扫了沈沂南一眼，后者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


    沈沂南看着少年仓皇的背影，突然压低声音：“秦霄，最近你对你这弟弟是不是...”


    “管好你自己的事。”秦霄打断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药盒，“这个怎么服用？”


    “早晚各一粒，饭后温水送服。”沈沂南识相地转移话题，却还是忍不住补充，“不过我看他气色比上次好多了，看来你...照顾得不错。”


    “他很乖，很好照顾。”秦霄的指尖在药盒上摩挲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宋慈端着水杯回来时，发现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微妙。沈沂南正襟危坐，而秦霄则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药呢？”宋慈凑到秦霄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药盒。


    秦霄打开盒子，取出一粒递给他：“把药含在舌根处，尽量贴近咽喉，记住不要嚼，用水直接咽下去。”


    宋慈乖乖接过，含进嘴里，仰头喝了一大口水。药丸有些苦，他皱了皱眉，但还是咽了下去。


    “苦吗？”秦霄问。


    “还好。”宋慈舔了舔嘴唇，逞强道，“比上次那种好吃多了。”


    沈沂南忍不住笑出声：“药还能有好吃的？”


    宋慈瞪他一眼：“沈医生，你是不是故意把药做这么苦的？”


    “天地良心！”沈沂南举手投降，“我可没这癖好。”


    秦霄抬手揉了揉宋慈的发顶，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下次给你准备你喜欢的小蛋糕。”


    宋慈眼睛一亮：“真的？”


    “嗯。”


    沈沂南看着两人互动，挑了挑眉，识趣地站起身：“药送到了，我就不打扰了，秦总送送我呗。”


    秦霄抬眼，两人交换个眼神后起身说道：“走吧。”


    两人走到门口时，沈沂南忽然回头，压低声音道：“秦霄，作为朋友，虽然我不该多嘴，但……他年纪还小，有些事，你得把握好分寸。”


    秦霄眸光一沉，声音冷了几分：“我知道。”


    沈沂南耸耸肩，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关上门后，秦霄站在原地，闭了闭眼。他当然知道分寸。可有些感情，越是压抑，越是疯长。前世宋慈没在他身边，他还能靠工作麻痹自己，但现在，每天和宋慈接触都是在考验他的毅力。


    “哥哥？”宋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站在那儿干嘛？”


    秦霄转身，神色已恢复如常：“没什么。”


    宋慈歪头看他，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秦霄微怔，随即摇头：“没有。”


    “骗人。”宋慈撇撇嘴，“你每次心情不好，眉头都会皱一点点，别人看不出来，但我能。”


    秦霄心头一软，忍不住轻笑：“你这么厉害？”


    “那当然！”宋慈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可是最了解哥哥的人，连二哥也比不上！”


    秦霄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强忍着心底的冲动，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去写作业吧，要是困了就先睡一觉。”


    宋慈抿了抿唇，手指悄悄攥住秦霄的袖口，声音软了几分，带着点试探：“那我待会儿……能不能跟你去公司啊？”他见秦霄没立刻答应，又连忙补充道，“我保证会乖乖在办公室写作业的，不吵你。”


    秦霄目光微沉，眼底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所谓的跨国会议不过是个幌子，有些事情不应该让单纯的小慈知道，可少年仰着脸望他的样子，又让他狠不下心拒绝。


    他抬手揉了揉宋慈的发顶，嗓音低沉而纵容：“好，但你要听话，不要乱跑。”


    宋慈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如捣蒜：“嗯！我一定听话！”


    秦霄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秦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场。宋慈趴在车窗上，好奇地张望着这个他很少来的地方。


    “到了。”秦霄解开安全带，转头看见宋慈已经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不由皱眉，“慢点。”


    宋慈吐了吐舌头，却还是乖乖等秦霄绕过来给他开门。刚下车，他就被秦霄用一件深灰色风衣裹住了肩膀。


    “地下车库冷。”秦霄简短地解释。


    专属电梯直达顶层。宋慈跟着秦霄走进三十八层那间宽敞得惊人的总裁办公室，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灯火。


    “你在这里写作业。”秦霄指了指角落里的真皮沙发和茶几，“冰箱里有你喜欢的果汁和蛋糕，但是不能多吃。”


    宋慈眼睛一亮，小跑过去拉开冰箱门：“哥哥什么时候准备的？”


    秦霄没有回答，只是松了松领带，走向办公桌：“我有个会议，大概两小时。有什么事就按桌上的呼叫键。”


    “知道啦！”宋慈已经盘腿坐在沙发上，摊开作业本，嘴里叼着果汁吸管。


    秦霄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时，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商场上的冷峻。


    会议室里，几位政府官员已经等候多时。秦霄落座后，助理立刻将文件递到他手中。他翻开扉页，目光在那些精心设计的条款上逡巡，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秦总，关于新能源产业园的招标事宜，不知道您考虑得如何了？”坐在首位的陆景良推了推金丝眼镜。


    秦霄“啪”地合上文件，骨节分明的十指在实木桌面上交叠成塔。他微微后仰靠在真皮座椅上，声音不疾不徐：“陆主任，秦氏确实有能力做这个项目，不过...”他故意拖长的尾音让空气骤然凝固，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位官员，“我听说林氏集团对这个项目，似乎也是志在必得？”


    会议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几度，几位官员不约而同地调整坐姿，其中陆景良的一位副手干咳两声：“林氏确实提交了方案，但他们在资金链上的风险评估...”


    秦霄的指尖突然在桌面敲出清脆的节奏，打断对方的客套话：“有趣的是，林总上周刚和陆主任的助理打了场高尔夫。”他顿了顿，满意地看着几位官员瞬间绷紧的下颌线，“三十六洞，成绩相当不错。”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陆景良脸色微变：“秦总消息很灵通啊。”


    “只是关心合作伙伴而已。”秦霄露出一个商业化的微笑，“不如我们换个方式合作如何？”


    他抬手示意助理分发文件，纸张与实木桌面相触发出轻微的声响：“既然林氏对产业园势在必得，秦氏也愿成人之美，退出这次新能源产业园项目的竞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