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里大多是基诺族人，但这么多年的发展也有不少其他的民族融合在一起，众人围着篝火敲打起类似编钟的不知名乐器。


    “那是代表丰收的乐器，每次打到猎物都会敲响。”嘉宾们站到了一起，对于乐器的疑惑被顾斯年解开。


    “这个代表大型猎物。”不仅如此，顾斯年还能说出上面挂着的每一个乐器代表的意义。


    景博渊听着耳边的质朴而纯粹的乐声，他再次从顾斯年的声音里听出来亲昵，这不是了解一个地方的民俗能带来的，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我可以问吗？”他偏头凑到顾斯年耳边。


    “什么？”过小的声音让顾斯年下意识向他这边靠近，耳廓上的温软一闪而过，顾斯年一僵，不动声色拉开一点点距离。


    景博渊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淡定地说道。


    “我上次就发现了。”他的声音里含着淡笑，像是对话里的事情真的很感兴趣。


    “你好像很熟悉这里，就好像在这里生活过一样。”景博渊慢慢说完，口中吐出来的字句连带着周身的氛围也好像被远处的篝火烤燃了一般带着难言的温热。


    从那微妙的触碰开始。


    顾斯年忍不住借着侧身的动作揉了一下耳朵。


    “你看出来了？这么明显啊。”


    “原来真的有故事吗？”景博渊终于直起身，将两人的距离恢复到正常的社交该有的界限。


    “嗯，之前在山里迷路过，不过不是在这里，是另一个更大一点的营地。”


    其实不是迷路，是边境的任务情报有误导致敌人远多于计划估计的，他虽然逃出重围跑回国界内，但伤的很重，更不巧的是入境的地方是一处山林，往前走是难以攀登的高山，而平坦的那一面早已被全副武装的敌人把守，等着他自投罗网。


    顾斯年只能沿着边界线往前走。


    好在最后上天还是眷顾他的，在血流尽之前他遇到了在河边洗衣服的妇人。


    等他再醒来就已经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了。


    “当时受了伤，好在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伤，那个营地经常移动，有些时候交通不便所以药品什么的很齐全，就顺势住了一段时间。”


    顾斯年现在说起来没有丝毫的惊心动魄或者后怕，眼睛微微眯起，好像在回忆那个冬天温暖的太阳。


    他说得笼统，景博渊却暗自皱眉，心下一惊。


    在山林里受伤还顺势住了半个月。


    怎么看都不是常人会有的经历。


    回想顾斯年之前和那个飞机上下来的男人的打斗。


    两人还是朋友。


    难道顾斯年也是警察？


    景博渊不由得细细去打量身侧的人。


    黑色富有光泽的发丝，柔软地束在脑后，脸侧有些碎发，搭在莹润的侧脸上，离得近了能看清白皙的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弧度饱满的唇瓣的颜色有些淡，但看得出很柔软。


    修长的脖颈能看清青色的血管，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里。


    简单的衬衫和长裤却很有设计感，虽然衣摆处有些火焰燎出的痕迹，但丝毫无损于其主人的优雅。


    像个贵公子或是艺术家，修长的手指应该拿着钢笔或者画笔。


    他一手就能环住的手腕也显出几分易碎的脆弱。


    总归不像是任何一种需要风里来血里去的职业。


    景博渊又想到了当初属于顾斯年的卡片上的枪械模型和迷彩服。


    但更像是枪械爱好者或者任何一种户外项目的爱好者。


    古南韵也有很多迷彩服。


    他自己也曾在拍卖扬上拍下过枪支模型。


    不只是他这么想，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这么觉得。


    更何况景博渊脑海里还不断闪过白色别墅外荡秋千的漂亮小孩儿。


    只是一路以来的现实似乎在将一切引向一个从来没思考过的答案。


    “怎么了吗？”景博渊的打量时间太长，顾斯年等了许久那视线还是落在他身上。


    景博渊突然觉得顾斯年好像又很适合举着枪怼在别人头上。


    对上顾斯年的目光，他准备直接问。


    “我以为你会接手家里的公司。”


    顾斯年没想到他话题跳得这么快，但还是回答道。


    “父亲说我很天赋，更应该投身在需要我的地方。”他没直白的去解释但也没有瞒着的意思，这里又没有镜头。


    “更何况我妹妹很有经商头脑，她会更合适。”顾斯年笑眯眯夸起了顾盼笙。


    景博渊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


    篝火热烈得天空都暗淡了几分。


    穿着民族服饰的小姐姐拉着韩婉仪蓝悦她们跟上了绕着篝火跳舞的队伍，几个汉子也推着顾斯年他们跟着外面转圈。


    凌霜脚踝敷着伤药，只得眼睛亮晶晶的在外围草地上坐下。


    “嘿~！哈！”


    “啊啊哪边啊，左手右手？”整齐的口号混合着白筱然忙乱的叫喊。


    “幸亏被拉进去跳舞的不是我。”把白筱然推进去从而逃过一劫的苏圆圆捂着嘴忍笑忍到扭曲。


    顾斯年也在笑，实在是白筱然好像四肢不协调，一脚深一脚浅像是走在沙滩上，跟身边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区别。


    人群是在转圈的，里侧和外层逆着转，白筱然能看见笑着的顾斯年，脸更红了，本来就不协调的动作更是完全控制不住。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顾斯年看见了白筱然红透了的脸，再对上视线时白筱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拉了一下，他和顾斯年的位置徒然变换。


    有些发愣就看见站进去的人悠闲自在的跟上了节奏，刚让他头痛不已的动作顾斯年做来就是轻松自在。


    抬手，转圈，前走或后退，白筱然眼里好像已经没有别人了。


    怎么顾斯年就是比别人好看一些啊。


    看着呆愣愣在原地最后直接退出圈子的白筱然，顾斯年觉得有点傻，和人换个位置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看他实在是过于窘迫罢了，恰好这简单的动作还真难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