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需要一眼，大部分人都被吓得尖叫，这会儿回到甲板，恐惧的情绪迅速蔓延，等顾斯年和德伦一起走出船舱，人群里蔓延的都是阴霾。


    顾斯年找到焦头烂额的游轮管家，那是一位头发有些白的老先生，看起来还算冷静，只是拿着的手帕已经湿了一大片。


    “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尽管恐惧和焦急几乎要压倒他，面对顾斯年他还是尽量保持冷静。


    看着慌乱的人群，顾斯年对着管家耳语一阵，老先生面上涌现出十足的惊喜和感谢。


    “哦先生，非常感谢非常，我相信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会欣喜若狂的。”


    “去吧，先生，先安抚好乘客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


    顾斯年笑笑，虽然他真真假假透露了一些能安抚人心的东西，但他很清楚这其中有多少蹊跷。


    比如西洋海上警卫台和武装基地为什么联系不上。


    手机在游轮管家回来之前响起。


    顾斯年接起电话，这是他吩咐去查西洋警卫台情况的人。


    “长官，西洋...。”


    手机还放在耳边，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机身却震动一下。


    【好的开幕总要足够热烈。】


    没头没尾的短信突然出现在手机的界面，熟悉的手段，熟悉的语气。


    几乎就在看完短信的那一刻，顾斯年若有所感地抬头。


    光要比声音传的快一些，等到“轰隆”的巨响传到耳边，冲天的火光已经染红了所有人的瞳孔。


    恐惧和抽泣声是救援的到来都没能止住的，东洋警卫队的人穿着联盟警服向顾斯年行礼。


    “长官。”顾斯年刚给他们看了证件，这时候一群年轻小伙子一脸敬畏，顾斯年表情却很淡。


    他转身对德伦说。


    “你先上船吧。”东洋开来了救援船，直升飞机盘旋在上空，边上站着的人正在组织着甲板上的客人转移。


    德伦欲言又止，看看顾斯年身后站着笔直的联盟警察们最终还是听话得走向船边。


    “小心点。”一向散漫的男人拍拍自己小师弟的肩膀。


    顾斯年点点头。


    “照顾好他。”他对旁边等着的警员说道。


    乘客转移得差不多，顾斯年站在甲板上拿着游轮管家找来的整个船只的示意图吩咐警员成队搜查整个游轮，警卫队的队长站在他身边，听见驾驶室和客舱二楼都有遇难者的时候皱起了眉。


    “丧心病狂。”顾斯年轻笑一声，身边义愤填膺的青年人有些脸红摸了摸头连忙恢复冷酷又严谨的样子，却没注意到这声笑意里全然的冷漠。


    顾斯年虽然笑了，眼底却还是一片冰凉，刚冲天的火光燃起的地方现在还有黑烟升起，被爆炸掀起的海浪逼得游轮都在摇晃。


    那是西洋的方向。


    西洋离他们出事的地方更近，如果顾斯年没有察觉到异样坚持前往西洋，那么他们现在应该已经靠岸了，大概不是被爆炸拍进海里就是直接消失在火光里。


    耳边还在回响着下属的那通电话，西洋在凌晨陷入失联，去探查的人全部迷失在海上，下属接了西洋基地的网络系统查了才知道有人入侵，对方断开了西洋对外联系的所有渠道，让里面的人没办法求救，最后干脆让整个系统崩坏，连监控都是黑的了。


    到现在...估计人早就没了。


    经历再多也不可能对生命的逝去无动于衷，顾斯年心下沉重面上却不显，刚的爆炸正赶来的东洋警卫队也看见了，顾斯年甚至还有心思去安慰这些刚出茅庐的半大小子。


    事实上他自己也没大几岁。


    “你们和我一起去船舱。”顾斯年指了一队人就准备再仔细看一圈船舱，他还没有去韩知聿的房间。


    可惜，顾斯年没能自己回去查看。


    联盟军部总基地的紧急召回，手机上红色的符号让顾斯年的心沉入了谷底。


    联盟军部在一片宽阔而荒芜的海上，风浪是这里最常见的景色，特殊行动小队日常行动都不在这里但顾斯年有军衔在身，在这里有自己的办公室和房间。


    换上一身久违的白色军装，宽大的帽檐压在精致的眉眼上显出了几分冷淡。


    “好了吗？”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一身墨色军装的墨宴礼站在门口。


    顾斯年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门，基地的最高处是只有出现重大事件需要商讨时才会开启的会议室，而现在，单面玻璃里的圆桌旁已经坐了不少面容严肃挂满军功章的人。


    顾斯年和墨宴礼从电梯踏出，桌边的人全都抬头看了过来。


    最后的两个空位被填满，巨大圆桌的中央亮起了全息屏幕。


    顾斯年看着不断变换的屏幕，大大小小的照片是近段时间以来所有可疑的恶性事件。


    恋综绑架直播，游轮剥皮杀人，西洋基地爆炸，短短几天顾斯年经历的东西赫然在列。


    “哼，顾中将出现的频率真是高啊，到哪儿哪儿出事儿。”一位坐在顾斯年对面的有着络腮胡的高大军官突然开口。


    顾斯年掀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这位一直对他手上的权力有意见，之前就曾多次提出特殊小队的不合理性和威胁，现在阴阳怪气叫他“顾中将”就是明里暗里说他不够格坐在这里也不够格掌握手里的权力。


    可惜顾斯年不吃他这套。


    “那依照郭上将的意思，杀人最多的就该是侦探了。”顾斯年声音淡淡，那郭上将也是没过脑子打嘴炮此时反应过来明显感觉到了桌上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顿时一身冷汗。


    坐在墨宴礼身边的老者不咸不淡地看了络腮胡子一眼。


    “没带脑子来就回去带上。”


    总军长的话没什么情绪，却没人敢不听，不管是想找事儿的还是看好戏的都收敛了心思专心会议。


    会议从下午开到凌晨，顾斯年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漠然看着一群人吵来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