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卿摸着卫辉的头，和蔼地道：“帮助同窗是好的，只是不能用这种方法，罚你抄书十遍，作为警戒。”


    “是。”卫辉乖乖领命。


    “至于韩平，你必须向那位同窗道歉，求得他原谅，才许你继续在弘文馆读书。”


    韩平从地上灰头土脸的爬起，咬着嘴唇，他性子高傲，根本不想给那个庶子道歉，只不过若是被赶出书院，一定会被自家老爹打死。


    最后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歉。


    一扬孩童之间的风波就此了结。


    夜晚，顾鹤卿留惜惜母子用了晚膳，卫辉兴高采烈地和二舅讲了很多学堂的趣事。


    顾鹤卿望着他与惜惜相似的眉眼，不禁感慨万千。


    当初自己将惜惜从乱葬岗抱回来时，她还是小小软软的一只，如今已然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些年惜惜和卫英琴瑟和谐，虽已生了三个孩子，但还是保留着少女的娇俏。


    吃过晚膳，太后听说惜惜来了，将三人都叫到了慈宁宫。


    顾鹤卿走进内殿意外地发现自己母亲林氏也在。


    “母亲，您怎么在这？”


    林氏笑容和煦还没说话，太后便笑着开口。


    “哀家在宫里气闷的很，所以让你母亲来这陪我，放心，哀家有分寸，累不到她。”


    顾鹤卿忙道：“太后说笑了。”


    听到他这么说，太后板起脸：“鹤卿，你管哀家叫什么。”


    “...母后。”


    “这就对了！一家人别总弄那些虚文，累得慌！”


    “来，鹤卿，尝尝哀家亲手炖的银耳莲子羹，烨儿他素日最爱吃这东西。”


    老嬷嬷叹息着端上白瓷盅，一脸的不忍。


    顾鹤卿礼貌地接过来，发现里面黑糊糊一团。


    银耳在哪？


    莲子在哪？


    子晋哥哥素日最爱吃这个？


    在太后慈爱的目光中，顾鹤卿被迫吃完了一整盅银耳莲子羹。


    林氏低头浅笑，惜惜忍俊不禁，卫辉仰着头好奇地看着母亲。


    娘的眉毛为啥一动一动地......


    银耳莲子羹被一滴不剩的吃完，太后十分欣喜，对自己的厨艺更加自信，准备在李烨回来后，给他做一桌丰盛的菜肴。


    顾鹤卿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的子晋哥哥祝祷。


    要不要把母后从三清山上请来的平安符借子晋哥哥带几天？


    六个月后，李烨率军凯旋。


    交趾被彻底平定。


    其皇室连带交趾皇帝一众三百人，全部被俘。


    献俘仪式这天，交趾皇帝赤裸上身背负荆条，朝李烨等文武百官行礼，脖颈上系着长绳，表示永久臣服。


    至此国朝无论南北再无外患。


    下朝后，李烨第一时间要赶回竹居，可走到半路，慈宁宫的老嬷嬷来请他，说是太后为自己整治了一桌美食。


    李烨一听立刻拒绝！


    开玩笑，自己一年多没看见阿青。


    此时正是表现的时候，若吃了母后做的饭菜，万一闹肚子，岂不是大失雄风。


    太后兴冲冲地等着儿子来用膳，没想到竟惨遭拒绝，愤怒之下，她握紧拳头。


    哼！


    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混账东西！


    以后再也不做银耳羹给你吃啦！


    李烨梳洗一通回到竹居时已是黄昏。


    此刻正是夏日，顾鹤卿穿着一袭清凉的青衫，正坐在书案后认真地看着什么，斜阳夕照，为他绝美的脸庞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


    李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发现.....


    “子晋哥哥！”


    顾鹤卿慌忙将册子合上。


    子晋哥哥不是去母后宫里用饭吗？怎么忽然出现在这？


    “阿青......”


    顾鹤卿听李烨语气不善，立刻反客为主。


    “子晋哥哥，你不说这册子烧了吗？”


    ......


    这下轮到李烨脸红了。


    “嗯...我只是偶尔看看...解闷。”


    顾鹤卿看着册子上，密密麻麻地批注，姑且信了。


    李烨轻咳道：“阿青，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可知圣人之道，有一句至理名言。”


    “什么？”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


    李烨将某人拦腰抱起，连人带册一起‘扔’在了榻上。


    顾鹤卿慌乱地道：“子晋哥哥，你知不知圣人还有一句名言。”


    “我的督公大人，你不会在这个时候跟朕说非礼勿动吧。”


    顾鹤卿玉色面颊透着绯红，“是‘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


    “这么好的书...该一起看才是。”


    绯红如云霞漫卷。


    李烨微怔，片刻后从善如流。


    两个人躲在帷帐内‘读书’、‘躬身实践’。


    连续多日。


    李烨除了上朝处理国事，下朝给太后请安，余下时间都在‘读书’。


    顾鹤卿除了勘校《神农本草经》，余下时间也在‘读书’。


    直读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读到三月不知肉味。


    读到七日后，顾鹤卿晨起下床时，脚步踉跄，眼尾发红。


    任谁见了都会道一句——督公大人好读书！


    ·


    三个月后。


    原本满满登登的册子上又多了一种娟秀字体。


    这回顾鹤卿将它狠狠地压在箱底，然后用三把锁锁住箱子。


    这东西如果被别人‘不小心’看到，自己真的不用做人啦。


    李烨见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莞尔。


    不过他心里还惦记着，还有剩下三分之一没‘躬身实践’。


    本来他不想这么做，他怕阿青心里不舒服，可这只诱人的小白兔，一看起书来就黑化，哪里会不舒服。


    好几次他都是明晃晃的引诱自己去拿书看，只不过他的脸皮薄，不想直说。


    既如此，这个‘恶人’就让自己来当吧！


    李烨宠溺地望着他的阿青。


    就让阿青休息休息，等一个月后，自己再与他继续探讨书中内容。


    时刻都要读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