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永远不见天日

作品:《替嫡姐固宠?她又茶又媚哭成皇后

    不然,太后也不会在贺连氏生产时漠不关心了。


    可沈春颐想,既然太后叫她来问,想来商鹤亦是讳莫如深,未同太后讲。


    也兴许,商鹤亦本不想叫太后知晓。


    太后抚着佛珠,双眸微阖,“贺连氏的孩子怎得就这样没了?”


    沈春颐颔首,“五皇子虽足月却是个弱胎,臣妾已请高僧为五皇子诵经三日,为其超度,叫他能好生上路,早入轮回。”


    太后很满意沈春颐的处置,“嗯,你倒是叫哀家安心。只是贺连氏那儿,尚需你多费心。”


    “臣妾明白。”


    太后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哀家听说,那日贺连氏与谢氏之间的闹剧闹得不小。你心中当真不气她们?”


    沈春颐垂首,“太后娘娘也说是闹剧了,皇上才登基不久,后宫更不能惹是生非。”


    “况且,在这宫中有天子的庇护在,什么恶毒的诅咒都成不了真,臣妾也没有什么好怨恨的,谁都有走错路的时候,宽恕他人,便是善待自己。”


    “臣妾也是谨记太后娘娘的教诲的,自是不会因小失大。”


    沈春颐这番话很是妥帖,处处都考虑到了。


    这句话叫太后挑了挑眉,而后忽然笑出声来,“有你这样识大体的贵妃,皇帝算是有福气了。”


    难怪皇帝护她护得紧。


    若是先帝宫中有这么一个女子,她那后位怕是就坐不稳了。


    不对,确实曾经有一个,可惜还是输给她了,也或许不是输给她,而是输给帝王的猜忌了。


    太后盯着她良久,忽然捻了一颗佛珠,“去吧,贺连氏那儿,你再走几趟。”


    “是,臣妾告退。”


    没多时,商鹤亦便也被太后叫来了慈宁宫。


    “皇帝瞧着脸色不太好,可是为了贺连氏?”


    商鹤亦沉沉叹了口气,应了声。


    太后手肘撑在案几上,“你才登基,往后的皇子公主还多着呢,国事为重,你也不必太过伤感。”


    “贺连氏确实可怜,她虽是西羑战败后送来降和的公主,却也是西羑的嫡出公主,哀家想问问你的意思,此事是否要查查?”


    商鹤亦掀起眼皮,看了眼太后,“贺连氏的身子一直都由太医悉心照料,未出差错,想来也只是贺连氏少了点福气,如今五皇子已经薨逝,朕也不愿闹得后宫人心惶惶,母后说呢?”


    太后点点头,“这样也好。”


    如今宫中是一片哀恸,但关雎宫被闭着宫门,倒是祥和。


    谢柔音站在窗前,


    “总算没白费功夫。”她低低地呢喃。


    她谢柔音这些日子挨的巴掌,受的屈辱,便也都没白受。


    如今好了,那个孩子,成了贺连氏一生的噩梦。


    “墨竹。”她此时心情颇佳,转身将被油纸包着的香料交到墨竹手中。


    “将这些都埋了吧。就埋在我这殿后的那棵杏树下,记得,埋深一些。”


    再也不见天日才好。


    墨竹垂首,“是。”


    什么鬼神之说,什么先天不足,贺连氏这胎分明就是被丹砂熏得久了,才会致使生出的孩子犹如妖怪。


    可宫中谁不熏香?


    有孕之人哪个不点安神香?


    可惜,熏香这东西,化作香烟袅袅后,便没了踪影。


    而她不知,就在她为自己的得逞而暗自窃喜时,她的祖父,前朝太傅入宫求见皇上。


    五皇子薨逝次日,细雨潺潺,沾湿了朱红宫墙,也濡了这位老太傅谢祜的衣襟。


    “启禀皇上,谢老太傅在宫外求见。”


    商鹤亦倚在榻上,合了合眼帘,“宣。”


    须臾,一道瘦削的身影踱入殿中。


    白发霜染,眉目之间仍可窥得从前风骨,身上却裹着风霜与病气,步履略显踉跄,却仍坚持自个走入殿内。


    “老臣谢祜,叩见皇上。”


    商鹤亦亲自扶人,“太傅不必多礼。”


    谢祜抬头,眼中浮着歉疚,“老臣已非太傅。”


    “太医说谢师的身子要好好将养,怎得今日入宫了?”


    谢老苦涩一笑,往后一撤,跪在地上,“老臣自知谢宝林之错,本无脸再面见圣上,可老臣唯记挂这个孙女,只能觍着脸来求皇上了。”


    “谢宝林是跟着老臣身边长大的,老臣对她多有纵容,今日她所作所为,皆因老臣疏于管教。”


    他咳了两声,“陛下,音儿从前并非如此。老臣离开盛京时,拖着病体,无暇顾及其他,她父母便替她随意择了门亲事,只是所嫁非良人,将她摧残成这般执拗之人。”


    商鹤亦听着,神色莫辩。


    谢柔音虽有错,可她这一生却也的确令人唏嘘。


    谢老语声转哑,“陛下,若她当真做了罪不容恕的错事,求陛下看在老臣几十载为官忠君爱国的苦劳上,叫老臣代她以死谢罪,留她一条活路,叫她孤寂度年,哪怕终老不得见天日。”


    商鹤亦从前是被谢太傅庇护在怀下的皇子,他深陷前朝权斗,是谢太傅代他背负万人生死。


    若非先帝与太后从中作梗,他的皇后本来应该是谢柔音,而他的老师谢祜也不会辞官归乡,应当在京中受人敬仰才对。


    许久,他方低声道,“谢师之恩,朕一生不敢忘。”


    “只要她日后能安分守己,朕会补偿她,叫她在宫中安度余生。”


    “若真有一日她错得不能回头......”


    他说到这,顿了顿,眼神复杂,“朕会念谢师之情,给她留一命。”


    谢祜听后,颤巍巍再次跪下,“老臣谢皇上恩典。”


    商鹤亦亲自将他扶起,让人送他入殿坐下,又遣人端来热茶。


    谢老看向商鹤亦的眼神,此时多了些哀伤,一别数年,那个春风少年郎已经不似从前了。


    如今他是皇上,这天下人的功过是非都是他定的。


    此事,也非他这个老师亲自来求不可。


    “当初,朕羽翼未满,未能庇护老师,朕心中愧疚,也不知如何才能补偿老师。”


    谢祜此时就像从前教导他时一般,笑着晃了晃头,“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哀也。”


    “陛下但守一方安宁,使百姓无忧,使山河长稳,便已无愧于心。至于其余......纵心有所系,非帝王所能全得。”


    为君者,得天下而失情欢,本就难两全。


    他会是个好皇帝,比之先帝更是,圣明宽和,运筹帷幄,淡漠薄情,其余的,世人评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