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白色窗帘后头，天色刚翻起鱼肚白。


    翟曜合着的眼皮上，睫毛颤颤，须臾后，他缓缓睁眼。


    绿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迷蒙，显然，这一夜他压根没睡。


    昨天人宠研究室的负责狗来过一趟，他表示翟曜的各项身体数据已达标，可以接受实验过程。


    席希在听到这一消息后，好半天没开口。


    她需要缓冲的时间。


    尽管通知来得突然。但席希也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建设，对于接下来可能遇到的情况，她早在“养生”的期间内，与大猫猫预设好无数种方案。


    可翟曜这趟没准备带她一块儿去。


    这次的实验主要是为了将翟曜变回原样。


    作为唯一一个成功从猫变人的案例，研究基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过他。


    人体实验这个名称。


    光听着就知道危险重重，这些危险里可能会伴随不停歇的痛苦。


    翟曜舍不得他的希希疼。


    “宝宝，等我。”细长的指尖虚虚拂过席希脸侧的发丝，“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


    ……


    诊疗室里。


    老边牧穿着一身连体睡衣半倚在无菌床上，他的眼皮耷拉着，昏昏欲睡。


    在他身前，两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华田园犬静静站着军姿，一声不吭。


    翟曜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他不想他的希希哭，所以才要趁着崽崽睡着的时候赶紧离开。


    “边医生，希希就拜托您照顾了。”翟曜走到老边牧身前，弯腰鞠躬：“我家希希很乖，但是不太会照顾自己，还要麻烦您多看护些。”


    老边牧终于舍得睁眼。


    他稍稍抬爪，虚虚指着田园犬的方向，“这俩是我的徒弟，接下来的实验期间，会由他们来照顾你的起居。俩狗崽跟了我几十年，性格脾气都还不错。”


    翟曜微怔。


    他好像不太明白边医生要表达的意思。


    眼见接头人也到了，老边牧扶着床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他背着爪，准备回房继续睡。


    路过翟曜时，他似忽然想起什么，又补上一句：“你放心，他俩嘴严。”


    *


    大猫猫离开的第一天。


    想他。


    席希昨晚那一觉睡得沉，丝毫没有察觉到翟曜起床离开的动静。


    “小家伙，发什么愣啊？”边牧医生将手边的红糖米糕往前推推，“刚出炉的，快！趁热吃！”


    席希拿起米糕，咬一口又放下，“狗狗医生，你说，我家大猫猫今天也有米糕吃吗？”


    “嗐！他用不着你操心！”老边牧把嘴长大，拿起盆里的米糕，一口一个：“做实验呐~身体数据很重要，所有的食物都必须经过精细配比，营养很均衡的！”


    “那……好吃吗？”席希又问。


    边牧医生：“……”


    ——


    翟曜离开的第五天。


    席希仍没能从老边牧嘴里探听出有效的消息。


    她开始着急了。


    这次的计划虽说没有外援，但好在研究所里还有吉吉国王帮助搜集有效信息。


    因为吉娃娃的工作职位，他能搜集到的信息也十分有限。


    “我都打听到了，重点观察室里的那个老人，是研究所最开始的研究对象，”吉吉国王借着看病拿药的理由，又一次到诊疗室和席希偷摸见面。


    或许是换季的原因。


    最近咳嗽感冒的狗狗们变多，来的也勤。


    老边牧没有过多的时间关注小人宠。


    席希将身体隐在磁共振成像机后头，她悄悄伸出脑袋，往狗狗医生的方向看一眼——


    “都别挤！好好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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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诊台被十来个研究狗员前仆后继的围了一圈，“嗐！我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地步！你们谁先来的我都有数！别吵！我先做你！做完你的做你的！你的做完做你的……”


    见老边牧没空注意她，席希压低声音，言简意赅：“同胞，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我家大猫猫，我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席希这回一句客套话都没说。


    吉吉国王有样学样。


    他凑近席希的耳边，发出气音：“我说同胞，你家饲主进的可是整个基地里戒备最严的人体研究室，你以为是我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吗？”


    “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他！”席希的脸上是狗眼可见的慌张。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吉吉国王是只讲义气的狗，同胞有难，他怎么也得帮一把，“我帮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探点消息回来。”


    “谢谢你，狗哥。”席希握住狗爪，“还好有你在。”


    不知道是哪个字刺激到吉吉国王的爽点，他的狗嘴咧开来：“都是同胞，还说什么见外的话！你放心，你狗哥肯定当个事儿办！”


    吉娃娃来得匆忙，走得也急。


    基地里至少五、六个科室的负责人，亲自点名只要吉娃娃清洁打扫。他每天的工作量都很大，如果不抓紧收拾，恐怕零点都擦不完那些桌椅板凳。


    诊疗室的研究狗员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


    老边牧忙得几乎没时间喝水。


    席希被临时抓了壮丁。


    “小家伙，过来帮我包药！”大大的狗爪抱上小小的席希，将她提起放到看诊台的桌面，“这板感冒药，你给它倒七颗出来，放到那些小袋袋里……先包个十袋出来。”


    在数十双狗眼的注视下，席希赶鸭子上架，连拒绝的话也来不及说。


    “小家伙，好好干！只要你干好了，想要什么我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