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观月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瞬间白了下来，他沉默良久，缓缓松开了紧拥着姜瑶的手，声音喑哑：“可我和他本就是一个人啊，你不能把我和他当成两个人啊。”


    姜瑶别过脸，不去看他受伤的模样，留下一句，“你是池观月，别让她失望。”便径直朝自己房间去了，也不知道她口中的“她”是指姜婉婉还是城主夫人，又或者是其他的谁。


    总之，池观月惹的人太多了，姜瑶不觉得自己会是他的唯一，她不敢赌。


    毕竟，十几年的朝夕相伴的感情都能说变就变，更何况她与池观月之间那些复杂纠葛还参杂着诸多不明与猜忌，又怎敢轻易交付真心去相信这份宛如雾里看花一样的感情。


    原地，池观月望着姜瑶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面上的表情落寞又凄凉。


    风吹过，吹起他的衣袂，发丝凌乱间，落下的泪悄无声息地隐没在尘埃里，徒留满心的怅惘与无尽的哀伤。


    姜瑶也不好受，正因为不好受，她更应该提早斩断，不管池观月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不管梦里面他做了多少，那终究是个能而已，谁都没办法验证他的真假。


    更别说，他身边有一个未婚妻，还有一个瞎了眼睛金屋藏娇的陈轻雪。


    她算什么？


    她什么都算不上，没有期待才没有失望，没有失望才不会再受伤害。


    姜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睡不着，醒来开窗，目光对上窗外那双猩红的眼，心中还是被狠狠刺疼了下，那熟悉又带着哀伤的眼神，让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努力平静下心情，关上窗户，等关上窗户后背靠着窗棂缓缓蹲了下去，用手捂住脸，试图压抑那快要决堤的情感。


    那个梦究竟是梦还是她的上辈子或者说上上辈子，她心里最清楚。


    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姜瑶以为他不会来了，结果他还是来了，只不过跟姜瑶同款熊猫眼。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后都沉默了下来。


    “不去陪你夫人吃饭，过来我这儿做什么？”


    池观月虽然脸色不佳，但是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


    “嫂嫂是家里的长辈，婉婉身子骨弱，我自然是不能让她过来伺候你，所以我就只好亲自过来伺候你，表表孝心了。”


    姜瑶冷笑一声，“孝心？我可受不起，你还是留着去哄你那娇弱的未婚妻吧。”池观月嘴角微微抽搐，难得收起玩闹神色，目光认真地看向姜瑶 。


    “婉婉她性格至真至纯，如果我不在的时候，她做错了什么事情，还请嫂嫂不要怪罪她，你可以把对她的怨气都发泄在我身上，真的……我是说，我喜欢你打我的样子……不是，我是说她毕竟是我的夫人，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冲我来。”


    姜瑶脸上表情变换了好几次，最后在听清楚他说的话后垂下眸子，目光落在今天的饭菜上，明明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可为什么突然就觉得不想吃了。


    百无聊赖地她随意拨弄着筷子，轻声说道：“我没那么多闲心去跟她计较，你自个儿管好她，别让她来我这一亩三分地闹事就好了，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不会行使一个长辈的权利。”


    池观月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默默叹了口气，气氛一时陷入了更加沉重的寂静。


    “九州峰会，婉婉会作为踏雪峰参赛。”


    姜瑶手中的筷子猛地一顿，抬眼看向池观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让我在比赛时关照关照她？还是让我故意输掉比赛来托举她？”


    池观月轻轻摇头，神色有些无奈，“我只是想告诉你，让你小心点。”


    姜瑶刚刚竖起的尖刺突然就散了，她微怔片刻，轻声道：“知道了，你不必这般小心翼翼，她的本事，还不至于能在赛扬对我下得了黑手。”


    说完，她重新拿起筷子，似是想打破这略显压抑的氛围，“吃饭吧，不是来伺候我吃饭的吗？饭菜都快凉了。 ”


    池观月应了一声，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瞬间光亮了起来，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姜瑶最爱吃的鱼放到自己碗里，细心地剔除干净鱼刺后，夹到姜瑶碗里。


    看姜瑶不动声色地吃掉鱼肉后，池观月原本愁眉苦脸的脸上重又明媚了起来。


    看到他这样，姜瑶嘴角不自觉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默默吃起饭来，这一刻，饭桌上的气氛有了几分难得的温馨。


    只是这片刻的温馨还是被人打断了。


    春叶急匆匆进门，“少夫人，那边姜小姐过来了。”


    姜瑶看了看对面的池观月，轻轻放下筷子，神色平静道：“看来你夫人并没有你说的那般柔弱不堪啊。”


    池观月微微皱眉，起身走出去，“我去打发她走，不会让他扰了你的清净。”


    “那倒不用，你这样倒显得我这个嫂嫂没有一点容人的肚量，让她进来吧。”


    春叶得到姜瑶的话出去了，没过一会儿，盛装打扮的姜婉婉就出现在了门口，除了这一身的盛装打扮，她还带着昨日她获胜的战利品。


    那只她看走眼的彩凤。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事是真的，比如说姜婉婉，虽然她那天血亏了十几万，但是有人给她兜底啊，那天她只是回来哭一哭，说嫂嫂欺负了她。


    池观音就给了她一堆灵宝作为赔偿，她现在也是有钱人了，一只彩凤而已，就是再来十只她也养得起。


    谁让她的夫君是明月城的少城主，他富可敌国。


    “嫂嫂。”姜婉婉目光高傲地落在姜瑶身上，看到她依旧是那副简单的打扮后，脸上露出来一丝轻蔑。


    只不过在看到旁边还有池观月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阿月你怎么也在嫂嫂这里？”


    池观月轻笑，“你还问呢，你把嫂嫂的心头爱抢走了，我不得替你给她赔礼道歉啊。”


    姜瑶神色平静，仿若没有看到他们俩打情骂俏一般，淡淡开口：“有心了，赔礼我已经收了，你们慢走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