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你不会要去参加朱刹的入职大会吧？！”青歌急切地起身，追问沈雾。


    “你觉得，只要支持朱刹当上会长，我就能永远安稳地窝在这里？”沈雾反问她。


    “难道不是吗？”


    沈雾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朱刹为什么邀请我去参加他的什么就任仪式？明明我不去，他稳稳当当就任不是挺香吗？他可是一直觊觎那个位置。”


    青歌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确实没想到朱刹会来邀请沈雾，这在她眼里，纯纯的是活腻了作死。看到邀请函时，她想到的也只是，他是想炫耀。但细细想来，这终究不太符合朱刹对沈雾的忌惮态度。


    所以，是啊，朱刹到底为什么要作死呢？


    沈雾微微一笑：“去了不就知道了。”


    青歌犹豫一下，有些怀疑地看着沈雾：“会长你真的不是想去救那群老弱病残，才这么说的吧？”


    “走吧，去参加朱刹的会长就职仪式。”沈雾揉揉青歌的头发，轻笑着走出灭虫部。


    青歌立刻追上去，缠着继续追问是不是。沈雾笑着应对她的叽叽喳喳，只慢悠悠走着，不予回应。


    古门一路闷头快步走着，因为沈雾那出乎他意料的冷漠，无法言喻的怒意侵蚀着他的头脑。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他已抵达反派公会。


    反派公会的铁门这会儿是完全敞开的，不时有反派进去，不过这些人显然都忙着进去参加就任仪式，没人注意到古门两人。


    “反派公会”四个大字映入古门瞳孔，古门猛然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这会儿自己正身处反派的领域。更要命的是，他还把古小尧也带来了，让古小尧也身处险境。


    古门握紧古小尧的手。如果被反派知道自己的正派身份，他和小尧恐怕都不能活着离开了。


    他不应该就这样来的，单凭他，根本做不了什么。他应该求助于公会，甚至是会长。古门懊恼自己这一路的失神，导致的如今局面。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建筑。趁着还没被发现返回公会，寻求帮助吗？可是会不会来不及？姐姐、荷花婶……大家都在里面，不知受到怎样的对待。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不知如何抉择时，门口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的看门大爷看了过来。


    古门头皮发麻，现在转身就逃的话，反而很可疑。他深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反派人数那么多，看门大爷不可能记住每个人的脸。


    “小尧，我们假装自己是反派，就昂首挺胸走进去。”古门蹲在古小尧面前，小声提醒。他决定冒险进去。他可以死，但不能逃。


    古小尧抿着唇，看起来似乎颇为为难。


    古门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是不是很害怕？不要害怕，有哥哥在。哥哥会拼了命保护你。”


    古小尧眼神复杂地看古门一眼：“我不是害怕……”


    古门一愣。不是害怕，那是什么。


    “哥哥，你看那些人，大家都走得很随意，和街上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思量片刻后，他终于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所以如果我们昂首挺胸的话，反而会显得很奇怪，因为不像反派。”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不错，古小尧又指着看门大爷：“你再看那个看门的爷爷，宋叔不就经常那样翘着脚在家门口嗑瓜子吗？”


    “额……”古门窘迫地用手指挠挠鬓角。他只想着装，却根本没想到怎么才是正确的装反派。他涩涩地扯扯唇，他的脑瓜，真的是空空如也。


    经古小尧这么一说，古门才发现这里的反派竟然真的看起来很像普通人。这是他第一次进反派的领域，在那之前，他以为，人人都会像进村子的那群反派一样，个个凶神恶煞一脸坏相。


    看门大爷感受到两人的目光，索性起身走了过来。


    看门大爷走到古门面前，古门因为担心身份暴露，忍不住紧张，下意识就昂首挺胸起来。


    大爷鼻子在古门周围嗅了嗅，吐掉嘴里的瓜子，异样的目光瞅着古门：“一身正派的臭味，你来这里是找死吗？”


    古门一惊，他没想到就这么快就暴露了。或者说，速度太快，他甚至还没做好正派身份暴露后的准备。


    怎么办？


    古门额头渗出汗来，他觉醒出的能力是能力探知。说白了就是可以打辅助位，但自己不具备一丝输出能力。


    他要害死自己和弟弟了吧？


    古门慌得要死，古小尧却完全没害怕的样子。


    “爷爷你好。”古小尧礼貌地向大爷鞠了一躬，接着扬起小脸蛋，用奶乎乎的声音认真解释道：“哥哥不是想找死，哥哥是想进去参加新会长就任仪式。”


    “原来是这样。”大爷哈哈大笑着，捏一把古小尧的小脸蛋：“可是这里不是你们能进去的地方。”


    古门怔怔看着看门大爷。他可是正派耶，在反派公会门口耶，他还能笑脸相对？


    大爷看智障一样白古门一眼：“我只是个看门的，看好门就够，你该不会想我一把年纪跟你拼命吧？”


    古门摇摇头，他当然不想，


    古小尧晃了晃古门的手，提醒他邀请函。古门一惊，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邀请函。


    “这是我们的邀请函……”他其实挺心虚，但表面看起来很平静。


    大爷接过邀请函看了一眼：“这是给会长的。你当我老眼昏花吗？”


    古门涩涩地笑，还以为大爷会让他们进去。


    “沈姐姐会来的。我们只是先来。”


    从没想过古小尧会撒谎，古门下意识看向弟弟。古小尧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两样，眼神仍旧澄澈，表情没有半分心虚。


    大爷一脸恍然大悟。他似乎对古小尧的话深信不疑，将邀请函递还给古小尧，摆摆手，示意他们拿着邀请函进去。


    竟以这样的方式，得以光明正大的进入反派公会。古门一时觉得哭笑不得。


    “你刚才……为什么那样说。”古门本来想说，为什么撒谎。但又怕伤害弟弟幼小的心灵。


    “因为沈姐姐肯定会来的啊。”


    古小尧理所当然地说。他笃定的态度，让古门一时愣住。


    “你忘了她刚才办公室里说过，不会来救人吗？”古门酸涩地说着。


    “沈姐姐说的是不救人，并没有说不接受邀请。”古小尧向哥哥解释。


    古门心情复杂地看古小尧一样。他还小，不懂那些话，其实是一样的意思。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她？”他顿了顿，勉强道：“你知道她……她是……”


    “是反派会长吗？那天在村子里那群反派不就说了吗？我当然知道呀。”


    古小尧掰着手指认真地数着一桩桩一件件：“但那天沈姐姐帮我们赶跑了那群坏人啊。她还和我一起睡觉。半夜我做噩梦惊醒，她一直抱着我安慰我。沈姐姐又没有对我们做坏事，我为什么要不相信她。”


    古门抿了抿唇，想告诉古小尧，他信错了人，沈雾根本不会来。但到嘴边的话，他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就让现实告诉古小尧吧。他想着，一边牵着古小尧，跟随者人潮，前往新会长的就任仪式。


    就任仪式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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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址是公会的演武场。演武场隆起的台地这会儿铺着红扑扑的地毯，正中央摆放着帝王之木紫光檀制成的椅子。北面支起了一块木板作为背景墙，往日用来打架斗殴逞凶溅血的地方，被装饰成了就任的舞台，这对反派来说再合适不过。


    舞台正下方，这会儿聚满了来参加就任仪式的反派。最前面摆放着四张黑檀木太师椅，处于空置状态。大部分人都站在空地上，也有很多人直接席地而坐，他们说话时都扯着嗓门，整个演武场像散养了一群吵吵嚷嚷的老鸟。


    观众的左面，古泉村的村民们拘谨地站着。没有东西捆绑着他们，他们却仿佛被束了手脚，一动不动。


    古门沿着大路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村民们。他脸上一喜，几乎是小跑着想奔向古琴。


    突然，古门感觉脚下震颤，接着胸口重重挨了一拳。他踉跄后退了几步，终于还是抵不住那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跌倒在地。手里的邀请函也飞了出去。


    古琴看到，心急如焚拄着拐杖想本过去。荷花婶立刻拉住她的胳膊，这才拦下了她。


    “哥哥！”古小尧担心地奔至古门身旁，正准备替哥哥擦嘴角的血，突然发现古门胸口被打中的位置，一个炸弹像一只蜘蛛一样趴在那里，红的、绿的、黄的线像蜘蛛腿一样直接穿过皮肤插在体内。


    地上的邀请函被一只肥胖油腻的大手捡起。


    这人体型约是古门的三倍，头发梳成髻盘在头顶，丰富的脂肪将赤红色西装撑得鼓鼓的。


    原本席地而坐的人们看到来人身影，立刻站起，齐声高喊：“团长好！”


    他就是四团长之一的朱刹。


    而古门胸口的炸弹，就是他的能力：通过接触，在人身上安装上炸弹，他能随时引爆炸弹。也就是说，古门的小命，只在朱刹一念之间。


    朱刹捏着邀请函，看低贱蝼蚁一样蔑视古门：“你是什么东西？这个邀请函不是给沈雾的吗，为什么在你手里？”


    古门靠着古小尧的支撑，勉力站起。


    他昂首挺胸，不示弱地回道：“我叫古门，是古泉村的村民！沈雾她不肯来，我自己来救大家！”


    “原来你就是那个可笑的灭虫部的人。”朱刹灵活地将邀请函在手指间旋了一圈，原本肃杀的脸，露出难掩的喜色：“沈雾不肯来？”


    他随手一甩，将邀请函抛了出去：“她要是真没来，我就留下你们的狗命，让你们回去。”


    古小尧却认真地强调：“沈姐姐会来的。”


    朱刹阴冷的目光落在古小尧脸上。他手掐住古小尧肩胛骨，冷笑着道：“她要是来了，你们就下地狱去吧。”


    想到朱刹的能力，古门立刻扑过去。朱刹冷笑，抬腿直接一脚将古门踹飞至舞台左边。接着他举起古小尧，也随手抛了过去。


    刚刚才站稳的古门，立刻伸出胳膊去接古小尧。其他村民们也立刻张开双臂去接古小尧。


    “哥哥，我没事儿。”古小尧安安稳稳落在众人怀中，冲着古门笑。


    古门心中却一片酸涩。古小尧被触碰的肩胛骨上，也出现了一枚和古门胸口一模一样的炸弹。


    “别担心，那人说，沈雾不来的话，就放我们。”古琴笑着安慰古门。她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炸弹。


    其他村民苦笑着，都挽起袖子。他们每个人的手上也都有炸弹。


    古门抿唇，看向正朝太师椅走去的朱刹。他不懂，为什么说沈雾不来，他们能活命，沈雾来了，他们反而得死。


    看着众人身上的炸弹，他也苦笑一下，还好沈雾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