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邪念
作品:《病美人被宿敌巧取豪夺后GB》 “奴无碍。”
闻折柳忍过一阵钻心的痛,冷汗打湿脊背,黏腻得紧。
他心中烦闷,想扑到何霁月怀里撒娇,又觉得大半夜把她吵起来,再麻烦她,心里过意不去,只冲何霁月摇头:“抱歉,吵到您了。”
正所谓灯下看美人,最见真章,昏黄光线中,闻折柳清丽五官愈发俊秀。
他微蹙着眉,两眉之间的小红痣被挤着,幽幽泛光,让人心中一颤,想伸手抚平。
行伍多年,大半夜敌袭,一年多日睡不好觉是常态,何霁月没什么起床气,一屁股坐回他身边。
“吵都吵了,现在马后炮道歉也没用,倒不如直说,你究竟是哪不舒服?”
闻折柳扭头不语。
若是肠胃不适,他也不至于说不出口,只是这个,实在是……
何霁月很少见他这样沉默,愈发疑惑。
他不是一痛就冷脸撒娇么?今儿个倒成了锯嘴的葫芦。
“乖乖,到底是哪儿疼?”
她一逼近,闻折柳便往里头缩,面朝墙,只给她留个孤寂背影。
“没疼,就是做噩梦了。”
闻折柳体弱易多想,夜间总做噩梦,何霁月只当他这话属实。
“梦见什么了?”
她手腕绕到闻折柳额间,摸到一脑门汗。
“死人了。”闻折柳随口编。
“谁死了?”何霁月追问。
闻折柳本能要编“您”,又觉得这话不吉利。
可他脑瓜子正一个劲想瞒住何霁月,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其他人,抿了下唇,到底没说出何霁月的名字。
“不认识的人。”
何霁月本以为他午夜梦回家人人头落地的场景,正寻思以她的立场,如何安抚闻折柳,一听死者无名无姓,心中大石落地。
“那有什么好怕?”
“……奴就是怕。”闻折柳没话找话。
“这‘噩梦’,怕不是你编来哄我的罢?”
何霁月手挪到他臂膀,一使劲,将他整个人转过来。
“分明你之前梦到只灰麻雀,都要与我绘声绘色说上半天,这会儿梦见如此血腥场面,反而不敢说了?为什么出这么多汗?到底是哪儿不舒服?”
“奴……”
“不许说谎,不然罚你今夜别睡了。”
何霁月下床,作势要拿武器。
闻折柳一见她去柜子翻东西,心就一紧。
虽然他喊疼,她的力道会轻,但她不会停!
那时候的她是最可怖的,只剩下原始的兽性,非要尽兴了才好,他可不能因为羞着讲,而羊入虎穴!
“奴说!奴……牙疼。”
何霁月讶然:“好端端的,怎么会牙疼?”
闻折柳一下扯被子蒙住脸。
“……那个糖葫芦,太甜了。”他嗓音很闷。
何霁月属实没料到是自己给闻折柳买糖葫芦,才让他如此遭罪,下榻着靴,势要给他解决。
“我去找吴恙来。”
“别,别!”闻折柳光与何霁月一人道牙疼,整个人脸便红成了烧着的炭火。
一想到吴恙那“早跟你说少吃糖,不听,看,难受了吧”老妈子的絮叨,他头也跟着疼了起来:“太丢人了。”
“可你这样一直疼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何霁月回头:“不可讳疾忌医。”
疼痛又从牙髓侵袭,闻折柳吐字不清,好好说的话成了轻哼:“也不是,一直疼,偶尔疼罢了。”
何霁月伸手搓了下他疼得发白的脸。
“不就是牙疼么?这么难为情,连吴恙也不肯见?”
闻折柳点头如捣蒜。
“那行,张嘴,我看看。”
无欢亲自给他看?
闻折柳更羞了:“这不好罢?”
“总好过兴师动众,大半夜把吴恙叫过来,闻归云,你再不张嘴我就找吴恙去了,三,二……”
“奴这就张!您别唤吴恙。”
术业有专攻,何霁月身为门外汉,提灯照牙,一双锐利桃花眼扫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她只觉得他整体牙没有问题,没松动,也没少。
“应该是这儿疼罢?这儿有个黑洞。”
她找根竹签敲了下。
“唔,疼!”
竹签还在嘴里,闻折柳吐字不清,只眼尾一下泛起泪。
“这么疼?”何霁月迅速将竹签退出。
“嗯。”闻折柳捂着腮帮子,眼泪汪汪,“很疼。”
“疼成这样,不服药恐怕不行。”何霁月下榻,往医药箱搜罗一圈,没找到合适的药,无奈摇头。
“可惜止痛的膏药都是外敷的,你用不了。”
牙痛时弱时强,这会儿勉强消下去,闻折柳又有了些精神。
他抬手抹去鬓角汗珠:“您屋里为何这么多药?”
何霁月收拾药箱的手一顿。
“战场刀剑无眼,京城也未必安全,哪怕是我,也会受伤……府上备着药,有备无患。”
闻折柳忽问:“疼不疼?”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何霁月一头雾水。
“什么疼?”
闻折柳眼尾又开始聚泪:“当时受伤,您疼不疼?”
谁伤着了不疼?
区别在于说不说罢了。
“不疼。”她抬手抹闻折柳泪,“别哭。”
何霁月向来不爱喊疼。
她自幼身旁无长辈疼爱,疼只能自己一人受着,一来二去,也就习惯了。
长大成人后,身边人都是指着她做决策的下属,她更不好将伤口剖开给她们看。
喊疼是弱者的特权,她是强者,不必接受怜悯。
“可您身上,疤痕犹存,”闻折柳那夜借着月色,窥见一二,这会儿扒何霁月衣裳,堪称带着答案解题,动作迅速,“这道疤,横在心口,您当真一点都不疼?”
何霁月沉默片刻,在痒到笑出声前,捏住闻折柳乱走的手。
“当时疼,现在好了,就不疼了。”
何霁月缓慢系上衣扣,拍闻折柳微凉手背。
“有伤疤,很正常,上了战场,又能活着能回来的,谁身上没有几道疤?折柳,伤疤是将军的荣光。”
甚么“荣光”,都是狗屁!若这光鲜亮丽要用苦楚来换,这殊荣不要也罢!
闻折柳倏然抬起头。
“是不是西越与中原交好,您不用上战场,就不会再疼了?”
“是,也不是,”何霁月淡然,“东南匪盗横行,我已自请剿匪,哪儿我地况不熟,会不会出意外,也不好说。”
心揪着疼,闻折柳好不容易从伤悲中喘过气,忽地觉察不对。
无欢不是风流成性?怎会主动请命?
“一直盯着我作甚?”何霁月指尖薄茧摩挲他瘦白手腕,“怎么还要哭不哭的,我又欺负你了?”
“不是。”闻折柳一开口,竟哽住了。
他重咳几声,嗓音仍哑:“有件事,奴想问您,但不知当不当问。”
“想问什么就问。”
何霁月往窗外看了一眼,借着星宿算了下时辰:“今儿个有早朝,我卯时得到位,五更天了,总归睡不成,不如同你聊会天解闷。”
闻折柳心思虽然别扭,但八面玲珑防的是别人,而非何霁月。
在她跟前,他也是个敞亮人。
“您对小青的柔情蜜意,是真的?还是装的?”
居然还问这个,她上次不是已经澄清了吗?
何霁月不喜欢做重复的事,更不喜欢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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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同一句话,但对着闻折柳,她莫名有耐心,甚至还很庆幸。
多亏他问了一嘴,不然他得误会到什么时候?
“当然是假的,我没碰过他,”何霁月拖着闻折柳丰臀,一下将他抱起来,搁到自己腿上,“如果是真的,我还要跑到你屋来睡么?”
闻折柳顺势趴在她怀里,素手轻轻在她心口画圈。
“您既不喜他,又为何要收下他?”
“官场讲究的是人情世故,户部尚书当着陛下的面把小青送给我,我如果不接下,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他不过是户部尚书送来讨好我的,我顺水推舟收下的玩物罢了。”
何霁月咬了下他耳垂:“不及你。”
她牙齿锋利,虽然收了力,闻折柳还是没忍住,哼出几句不着调的声儿,眼见何霁月要更进一步,忙不迭止住。
“天要亮了,陈瑾还在外候着……您待会儿还要上朝呢。”
闻折柳越是躲,何霁月越起劲儿。
“躲什么?反正我现在是个风流成性的郡主,要美人不要江山,也不稀奇,不过一次小小的朝会,我不去又何妨?大不了让陈瑾告假。”
“不……”
闻折柳仍推她,态度坚决。
他上回服了生子的药,这会儿还不稳,按日子推算,至少得过了明日才能服第二副药,这孩子可是他千盼万盼来的,千万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事!
连着被拒绝好几回,饶是何霁月再好脾气也闹了,她将他从身上掀下去。
“你当我是吃素的?”
她正要霸王硬上弓,一展雌风,忽地捕捉到闻折柳细细抽气。
偏头一看,他竟是哭了。
……这么委屈?
何霁月吃软不吃硬,尤其对闻折柳的眼泪没有抵抗力。
若隐若现的冷香萦绕鼻尖,不遗余力地蚕食何霁月骨子里那正人君子做派,唤起她最原始的冲动。
何霁月忍了又忍,耐着性子松开他。
“你身上抹了什么?这么香。”
闻折柳一怔。
他正奇怪,一向冷静自持的何霁月为什么把持不住,只是同他说几句话,都从盖着被子聊风花雪月,变成少儿不宜的场面。
又想起父亲说冷香残留时间长,而且对已经中过的人,有加倍的诱惑力,顿时对跳出窗,一头扎进雪堆里冷静的何霁月肃然起敬。
是他没料到冷香如此霸道,让无欢受苦了。
何霁月被雪冻得一激灵。
她静静躺在雪中,让身上温度降下去。
怪哉,一到他跟前,她就犯浑。
莫非是她寂寞久了,碰到他才开荤,吃过一次后就食髓知味,不出五日就开始馋了?
“郡主。”
闻折柳自窗后探头,他不习武视力有限,借着天边微微泛起的亮,眯眼找了几圈才看见埋在雪里的何霁月。
如此冷的天,她往雪地里钻,莫是要自尽?
闻折柳吓得要学她翻窗出来。
“别出来,你在里头等我。”
冰天雪地最能夺走身上为数不多的体温,多亏何霁月身强体壮,又在西域待得久,深知如何在雪天存温,才敢跑出来往雪地躺。
病恹恹的闻折柳哪儿受得住?
闻折柳到窗边就觉得冷了,只是抱着无欢不退,他也不退的心思,才想出去寻她,听她制止,他一手撑着窗棂,一手往她那儿招:“雪里凉,快进屋来。”
天地昏暗,徒留束微光落在闻折柳身上。
恰到好处,勾勒出他清丽的脸庞,圆睁的眼,以及藏在睡袍下,那若隐若现的腰线……
好细。
何霁月邪念又起。
她在雪地连连打滚。
“一刻后再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