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冰镇雪碧

作品:《夏日盛开法则

    解答完学生的疑问,樊老师放下手机,对正在玩手机的姜南西抱以歉意地笑笑:“无聊了吧,学生最近工作遇到点问题,找我答疑。”


    闻声姜南西也赶忙放下手机,正襟危坐,乖巧地看向樊老师:“没有没有,听您讲课也很有意思的。”


    “听三儿说你是编导?”


    “之前是。”姜南西没想到宁朝跟樊老师提过自己,有些意外,但也说了实话,“但是现在已经辞职了,暂时没工作。”


    “休息一阵也好。”樊老师语态温和,“现在这个社会节奏快,你们年轻人压力大,是要适当给自己松松绑,钱够用就行,不着急赚。”


    姜南西原本忐忑的心情松了松,在当下这个就业困难且普遍认为辞职是罪大恶极的时代,樊老师的话给人莫大的宽慰。


    她心叹,不愧是我崇拜的大神。


    她端起桌上的水喝了口,还没等咽下去,就听见樊老师冷不丁问:“小西,你有对象吗?”


    姜南西“噗”的一声水全喷了出来,她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弓着腰剧烈咳嗽,脸色涨成红苹果。


    大神也这么接地气么?


    见她反应这么大,樊老师立刻抽了张纸给她:“怎么了这是?”


    “没有没有,没有事儿。”姜南西平复过来,她用纸巾擦了擦脸,“也没有对象。”


    “你加我微信,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想先等工作稳定下来,再考虑个人情况。”姜南西对介绍对象没兴趣,但如果能加到樊老师,她还是很开心的,“不过我还是想跟您加个好友。”


    “那也行。”樊老师不勉强。


    加上好友才知道,樊老师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樊如璋。


    加完好友,两人同时收起手机。


    樊老师问:“之后的工作想好要干什么了吗?还是编导?”


    姜南西摇了摇头:“我有想做的事儿,但......心里没底,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做,就算做了,如果不能成功的话......”


    她双手托腮,看向正在墙头打闹的两只小猫,眼里闪过嘲讽:“可能就会变得一没钱二没事业,到时候就只能灰溜溜地滚回来继续干编导。”


    樊老师的视线缓缓落下,深邃悠远,她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又好像透过她看其他人,她有很多学生,毕业时陷入和姜南西同样的迷茫,要在科研和工作当中作出抉择。


    梦想很美好,世俗压力也不小。


    她问:“你想做那件事吗?”


    姜南西坚定地说:“很想。”


    “那就去做。”樊老师话语干脆利落,甚至问都没问她想干什么,“一份普通的工作和一份喜欢的工作,你当然要选自己喜欢的。”


    姜南西知道樊老师一定会这么讲,正如每个失眠的深夜时,她跟自己讲的那些话,但好像都没有什么帮助。


    她坐起来,拘谨而局促地看向樊老师地眼睛,停了有两秒才问:“樊老师,万一我要是选错了呢?”


    阳光照在樊老师的满头的白发,她周身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晕,笑着说:“你还年轻,要允许自己犯错。”


    “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你是裸辞?”樊老师跟她确认。


    姜南西朝她点了下头。


    樊老师问:“你知道裸辞和辞职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姜南西想了下:“不知道。”


    “正常辞职是骑驴找马,找马嘛,只要比驴好一点儿就行了,但是裸辞,就好像把你丢到非洲大草原上。”樊老师伸出一根手指,隔空在前头的空地上画了个大大的圈,“在这片大草原上,你可以去找狮子,找大象,找你心里的那头独角兽。”


    “但最重要的,是你要主动去找。”樊老师语重心长地开导。


    世间道理皆是如此,凡事想得太多,日复一日的犹豫,重要节点的畏怯,既不甘心平庸又没有勇气破局,直到最终失去信心。


    而如果因为害怕失败不去行动,那将永远无法向前,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苍蝇,永远不知道路的另一头是什么。


    所以,不管什么事,只要让自己感到快乐,就立刻去做。


    如果不踏上取经路,何谈抵达灵山。


    姜南西说:“那如果还是纠结自己走的路正不正确呢?”


    在大众的认知中,正确的路有一条约定俗成的标准,考上大学就好了,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好了,结婚生孩子就好了,孩子大了就好了,孩子考上大学就好了......


    按部就班向前推进,这条路固然没有那么多波澜壮阔的喜悦,但至少也不会遇见大风大浪,这是世俗标准下的正确的道路。


    “什么是正确的路?”樊老师却这样反问,她笑:“纠结是因为我们有很多想法,所以才会瞻前顾后,但纠结就像你这杯水。”


    她点点姜南西面前的水杯,“你端着满满一杯水往前走,要洒出来的时候你就想小心翼翼地端稳它,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但如果有一天,它全洒了,你就可以跑起来了,所以比起选择正确的路,不如把你喜欢的路变成正确的选择,然后跑起来。”


    “孩子,人的生命是很短暂的,我现在回头看看,也遗憾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干,可我这一生过得问心无愧,因为我守住了我真正喜欢的东西。”樊老师的声音醇厚而温暖,似温温流水淌过姜南西的耳畔,落她心头泛起千层涟漪。


    “喜欢就像是宇宙往你心里放了颗发光的星星,一开始你没不在意,或者因为生活琐碎忽视了这颗星星,跟它一下子近一下子远,有时候都看不见它,但它就长在那里,经久不息。搞核弹,养小金鱼,还有这雪碧,我都喜欢,这么多年过去,我都老了,也还喜欢。”


    “核弹就不说了,和平年代炸得响也不是什么好事儿,那小金鱼越看越可爱,雪碧也越来越甜,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你把这颗星星拿起来,它都在发着光。”


    “人这一辈子就活那么回事儿。”樊老师说,“如果你找到了值得坚守的东西,那就好好守住它。”


    姜南西心中微动,迷雾散去,看到最深处某个地方的微光。


    樊老师的话宛如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把她心中那忽明忽暗的小火苗烧得更旺,一把子从骨入心,悸动的渴望气焰汹汹。


    姜南西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看见那瓶雪碧,忽而想起来它的广告语就是Obeyyourthirst,也正应上樊老师的这番话,或许也是樊老师喜欢它二十多年的原因。


    她深吸一口气,满是敬重地看向樊老师:“樊老师,您真的是一位很好的老师。”


    “年纪大了爱啰嗦。”上一秒还庄重的樊老师变得腼腆,笑容和蔼,一顿自谦,“你凑合听听。”


    真正自信的人,总是铿锵有力,又温煦如春风。


    能听到樊老师的这番话,姜南西受益良多。


    还在感动呢,樊老师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不过我家老头儿有个学生是真不错,胖是胖了点,懒是懒了点儿,有点扣扣嗖嗖,还在大西北待着一年到头的见不了几面,但总的来说是个好人。”


    姜南西:“......”


    不愧是行动派,樊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就已经打开手机,从几千个好友里摘下一颗名叫“邵万里”的青年桃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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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把他推给你,你俩认识一下?”


    “不了不了。”姜南西连连摆手,“这个......真不喜欢。”


    樊老师调侃小年轻:“那你喜欢哪个啊?”


    姜南西眨眨眼,笑得可机灵:“我喜欢您哪!”


    樊老师高兴地“哎哟”一声,她也喜欢姜南西,爱怜地摸摸她的脸颊:“真好啊这姑娘。”


    ·


    晚上六点,暮色攀上天际,宁朝提前下班,此等行为引发一众红眼病,斥巨资在蓝色医院开了好几副药方才稳住病情。


    刚坐进车里,收到姜南西的微信。


    姜橙子:【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樊老师。】


    姜橙子:【谢谢你。】


    宁朝低头看手机,鼻梁和脸颊隐没在阴影里,车窗降半,微渺天光自上而下,映在他优越的下颌线。


    没着急开车,他回复姜南西:【聊得还不错?】


    姜橙子:【听到了很多,很受用。】


    距离她上次发微信,已经过去几个小时,宁朝轻抬下眉,看来聊得很深刻,很透彻。


    宁朝:【聊什么了?】


    看见消息时,姜南西正坐在院子里,刚吃完宁衡远特意买的三元梅园,跟白云苍狗一块儿惬意乘凉望天。


    红果酪滋味酸酸甜甜,化成屏幕上跳动的文字:【樊老师给我介绍了个对象。】


    姜橙子:【让我加他好友。】


    宁朝:【?】


    手机突然响起铃声,姜南西吓了一大跳。


    宁朝的嗓音听起来无可奈何:“你知道樊老师每次都跟我聊什么吗?”


    姜南西声色明快:“也给你介绍对象?”


    宁朝不回答,叫她:“姜橙子。”


    姜南西:“啊?”


    宁朝正声道:“不要加他。”


    这声音淡淡,疲倦过后特有的嘶哑,透着难以言喻的磁性,落在姜南西耳中格外的性感。


    姜南西心神恍了下,耳尖酥软,好半天忘了回答。


    宁朝又说话,他放软语气,带着点儿哄:“好不好?”


    简单的三个字像一道电流从电话里出来,沿着手臂直接劈到心脏里,让姜南西浑身为之一麻。


    电话里静静的,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很轻,很真实,似在耳边。


    “没有加。”姜南西小声嘟囔了句,小飞虫扑到脸上,有点痒,她用手抠了抠眼下的一小块皮肤。


    她反过来问:“你还没说樊老师以前都跟你聊什么?”


    “聊生活呗。”车里,宁朝的心情向好,他笑了笑,任笑意爬上眉梢,“我们两个经常一边下象棋,一边讨论,怎么能做到既不用做饭又不用整天吃外卖。”


    姜南西立马问:“讨论出结果了吗?”


    她也有一个日益增长的懒惰心理和不好吃不健康的外卖之间的矛盾亟待解决。


    对比,宁朝坦言:“讨论结果就是,让老爷子做饭。”


    “但你不是说——”姜南西压低声音,话说半截她扭过身体,瞄一眼身后的厨房,只看到了樊老师,她又向前探了探身,终于在厨房冰箱旁边找到宁衡远的身影。


    宁朝阖着双眸,脑袋靠在头枕,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摩擦声,他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仿佛能想象到那一头的姜南西小心翼翼的动作。


    确定他们没注意这边,姜南西这才转回来,用手掌挡住话筒和自己的声音:“你不是说大爷做饭难吃吗?”


    “是难吃。”


    “那还让他做饭?”


    宁朝叹气:“在求人和求己之间选择了算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