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徐，伴随着森林清新的空气，众人一边吃饭，一边听赵商徐徐讲故事。


    “那是一九三六年的事了…”


    一九三几年正是国家战乱时期。赵商说，当时朱舍人还只是一个热血的单纯青年。


    巴瓦村在山脚偏僻的角落，没有受到战火的侵扰。


    可其他地方却是战乱不断，就连镇上都有土匪侵扰。


    正所谓国与家缺一不可，国土风雨飘摇，家又怎么能安宁。


    朱舍人这个热血儿郎就想要出一份力。


    可当时朱家还不是他做主，再加上朱家有自己的族规，从来不干预国家大事。


    虽然朱舍人劝朱家捐钱捐粮，但巴瓦村大多数还是放牧，只有少许田地，战乱后为了救人，粮库里的存粮已经不多了。


    于是朱舍人就做了一件大胆的事。


    “…他将朱家不可拿出去的凤鸡换给了成都的一个土财主，换了几车粮食支持某部队。他当时的想法其实就是很简单，希望国家早点安稳下来，大家都有好日子过。可他没想到，就这一次换粮，换出了大事…”


    赵商说到这里一叹，众人心都被叹得提起来了。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就是，吃完饭还要赶路呢。”昨天没去朱舍人家，还没听榆安安讲这件事的一部分人催促起来。


    就是听榆安安讲过的人也被提起了兴趣。因为昨天榆安安说的太简洁，三言两语就说完了起初结果，中间的过程一言带过，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听得很没意思。


    这会儿赵商说得起承转合，比较全面，就被他吊足了胃口。


    赵商瞥了大家一眼，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讲。


    凤鸡是朱家的图腾，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东西，传言朱家的凤鸡是养给山神的，而且他们不是这几代人在养，而是养了…赵商想把知道的情况尽可能详细地告诉给大家，让这次寻药之行尽可能顺利。


    前面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如果他们不够谨慎，同样很可能出不了山。


    这也是为什么榆安安明知朱家的鸡不好弄到手，坚持自己不是迷信，也非要偷凤鸡祭祀。


    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找到药，顺利带出来。


    当时朱舍人换粮的那个土财主得了什么严重的病，四处求医，不惜花重金酬谢，朱舍人就是利用这一点，用神秘的凤鸡和对方换到了粮食。


    当时不比现在，大家都有一口饭吃，那时候粮食比钱还金贵，拿着钱可能都买不到足够的粮食。


    朱家在滇云有势力，在其他地方没有。


    朱舍人想要卖鸡，就要离开滇云的范围，这样才能瞒过自己父母和族人。


    可他太年轻气盛，从小被家族保护的太好，根本没经历太大的挫折，也没见识过人心究竟有多可怕。


    那土财主能在乱世坐拥一个大粮仓，除了自己有势力之外，背后还有靠山，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可朱舍人只打听到对方乐善好施，是个良善讲义气之人。


    “…不久，那土财主吃了凤鸡，病好了大半，他认定凤鸡是能治百病的神鸡，就此生出了夺鸡之心。”


    乱世烧杀抢掠太常见了，随便拿了大刀长枪就能杀人劫财。


    此人能在乱世守住诺大家产，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他打听到朱家的情况后，知道自己一个人拿不下朱家，就叫上了自己的靠山。


    “…那土财主聪明的很，知道自己叫来的人势力太强，自己恐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叫来了两个不太对付的人，一个兵强马壮的土匪，一个势力不小的军阀，两人有过节，那土财主就不怕其中一人违背诺言了。三方人马直接围了巴瓦村。”


    三几年的时候，势力庞杂得很，枪.支、炮弹，随便有点门路就能弄到手。


    对方装备精良，人数众多，而朱家再厉害，也只是本地的一条地头蛇，哪里扛得住对方的子弹炮弹，很快被打得死伤惨重，退守到了朱家院子里。


    混战中，朱舍人的妻子为他挡枪而死，朱舍人的父亲血战而亡，他的祖父身受重伤，倒下时吼着朱舍人把那些凤鸡都放到雪山上。


    赵商指着朱家的方向，“你们看朱家后面那片树林。”


    众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药神峰的一个侧面，异常陡峭险峻。


    寻常人上不去也下不来。


    昨天甘草他们还说朱家是个易守难攻的位置，可再易守难攻，也抵不住人多势众，炮火无情。


    赵商：“那里就是朱家放养凤鸡的地方。”


    竟然是那里？！


    怎么上去的啊？


    赵商彷佛知道大家怎么想的，道：“朱家有独特的赶鸡路线，那些凤鸡走习惯了，能顺利飞上去。”


    哦，他们差点忘了，朱家养的凤鸡和普通家养的鸡是不一样的，反而像那些野鸡一样。翅膀特别长，尾巴拖地，能飞老高了。


    可大家还是不理解，朱家为什么非要把鸡赶到雪山上去呢？


    还是从那么难爬的地方上去。


    上面没吃的没喝的，还可能冻死，朱家图什么啊？


    难不成还想让山神认一认朱家的凤鸡，看一看朱家养鸡多么的辛苦，养的多么的好？


    众人觉得离谱，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且不多想。


    赵商见大家看清楚情况了，收回手继续道：“那次凤鸡也是被放到那雪山去了。”


    众人想着那群人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放弃。果然赵商说道：“那些抢鸡的人见状就让人上去抓鸡，朱家的人警告他们那里上不去，会惹怒山神，这些人不信邪，骂朱家装神弄鬼，反而弄来了一架直升机。”


    “没想到，那直升机刚飞到药神峰半腰上，就从山下升起一阵浓雾，山下的人看到那直升机没多久就撞上山峰直接坠机了。”


    众人听了觉得有些离奇，但思索片刻，还是可以合理解释的。


    “可能是雾气挡住了驾驶员的视线，所以直接撞向山峰坠机了。”


    赵商没有说对还是错，继续往下讲：“那些抢鸡的人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怎么直升机刚飞上去就起了怪雾？他们听巴瓦村的人说这山有山神，心里就有些发怵，不敢再上去。”


    既然自己人不敢上去，那肯定要找其他人了。


    果然赵商讲道：“那些人就用村里的人逼朱家和村子里的人上去抓鸡。他们被那土财主鼓动，认定凤鸡是神鸡，可以治百病。”


    “就在朱家没办法时，天忽然变了。”


    众人一颗心提起来，忘了吃饭，捧着饭碗专注地看着赵商。


    “谁也没注意到天什么时候变的。”赵商道，“就很突然，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天色转眼就暗了下来，明明大白天，却跟晚上一样，天上下起大雪，这时有人发现半空中笼罩了一股奇怪的白雾，那白雾的形状就跟药神峰差不多。”


    “朱家和村子里的人一见，就纷纷跪下来，说是山神显灵，祈求山神保佑。”


    “就在他们跪拜时，刮起了一阵大风，众人睁不开眼。等风过去，朱家和村子里的人再睁开眼，就发现那些军阀土匪为首的人全都不见了，与此同时，那些抢鸡的人也消失了一半。”


    众人听得愣愣的，忘了质疑。


    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


    没人看见吗？


    那些村民都没事？


    赵商没有管大家怎么想，继续讲道：“剩下的那群抢鸡的人就直愣愣站在那里，木桩子似的，朱家的人拿刀砍他们，他们也没反应。”


    众人听到这里，总算恢复了思考能力。


    “这些人中邪了？木桩子一样站在那里被人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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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砍都没反应？”


    “不会都死了吧？”


    “死了还能站着？你当人人都能当僵尸啊！”


    赵商说的这些事。


    忽然变天还可能是凑巧。


    本地有句俗语叫做“药神山的天，比孩子的脸变得还快。”


    所以变天肯定是巧合。


    可这消失的人，还有站着被砍都没反应是怎么一回事？


    甘草捧着保温饭盒若有所思，慢吞吞吃饭。


    僵尸肯定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变僵尸了，那世界早就僵尸遍地走了。


    而且要是变僵尸，村民们还能活下来？


    中邪？甘草不信邪，对邪术没研究，不知道什么邪能让这么多人消失，还让大家变成木桩子。


    倒是听过变戏法和催眠术可以达到这个效果。


    但这两种需要特定的环境，且提前准备，不太适合当时朱家面临的情况。


    一时半会，甘草还真想不明白那群人怎么回事。


    但她能肯定朱家肯定有高人相助，所以才能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那些消失的人最后去哪儿了？”王老大作为土夫子，见过不少诡异的事情，可从没见过这么多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的。


    除非这些人是自愿跟着走的。


    可就算自愿跟着走了，那其他人都没察觉到吗？


    这么多人，总会露出蛛丝马迹的吧。


    赵商指了指身后的山峰，“我只知道，在那之后，忽然有一天，有一个当时消失不见的人疯疯癫癫的从山里跑出来，嘴里喊着山神饶命，山神发怒这样的疯话。”


    “后来大家从他口中打听出情况，据说他们是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药神峰后面的一片雪地里，意识清醒时，身上的武器都没有了，时间过去一两个小时了。”


    “后来他们遇到了极恐怖的事情，那个人疯了，自己怎么活下来的都不知道，但大家发现他身上穿着很多同伴的衣服，猜测他应该是靠着这些活下来的。”


    那么多人竟然转眼之间都被弄到了雪山上？


    从朱家到药神峰后面，就是徒手爬过去，都需要一天的时间。


    这绝对不是人力可做到的。


    “所以当时村民们说是山神显灵，才把这群罪恶的人都弄去了雪山上，让他们自生自灭。”


    队伍里还有一部分不信鬼神，当然不相信山神显灵，可除此之外，也解释不通整件事了。


    “那凤鸡跑回来是怎么回事？榆安安没说谎？”甘草慢吞吞吃了一口饭，含糊不清道。


    见她说一句话都不忘踩自己一脚，榆安安冷冷看她一眼。


    赵商注意到两人互动觉得挺好笑的，她们俩一直坚称彼此不熟，不熟却又喜欢互相招惹对方。


    其他人也都关心凤鸡的事，闻言精神一振，看着赵商，赵商收回心神。


    “这件事也是个谜。据说风雪停了后，朱家安顿受伤的人，有人忽然听到后山有鸡叫，就过去看了看，谁知一看，就见那些凤鸡又完好无损地呆在后山竹林里，一只都不少。”


    “一只都没少？”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说凤鸡老马识途，自己回到了住处，那还勉强可信，可一只都没少就有点让人难以置信了。


    据赵商说，当时又是刮风又是下雪。


    这些鸡怎么做到一只鸡都不掉队，全员回归的？


    众人“嘶——”了一声，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反正外面的人传言，这些凤鸡是受山神庇佑的，所以才能自如进出，不受任何影响。”赵商结尾道。


    大家转头，眼睛放光的地盯着中间那九只被打晕后醒来“咯咯哒”、“喔喔喔”叫，精神十足的凤鸡，仿佛它们是什么灵丹妙药和神异的东西，恨不得立马宰了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