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猪肝青菜面
作品:《农家子科举升官路》 梨花村排查出病牛的第二日,两只牛以及相关物品就在衙役的见证下焚烧了。
王村长和村民们解释:“如果集中送到县里,免不了经过更多地方,有风险,因此宁大人规定就地焚烧,不得有隐瞒。”
说完,亲自上前签字画押。两头牛的主人也照做。
关丰收回到人群里,神色还有些怅然。
怀疑家中牛感染牛瘟是一回事,真被确诊,还就地焚烧是另一回事。目前牛瘟源头尚未查清,更说不上赔偿。县衙只是下发了一些艾草苍术和石灰,用以防范疫疠。
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爹,”一旁,关厚德小声劝他,“牛瘟事关重大,听说何家村那边有人不配合被抓走,咱们家不能闹到那种地步。”
“我明白。”
牛瘟一事闹得太大,全县排查,村学也停了一日,许多学子也在围观人群里。
关丰收看了眼对面和他爹一样愤懑不满的石攀,难免欣慰儿子的识大体,心情跟着好了一些。
“何家村那几人被抓,不仅是因不配合……”
关丰收小声说起他听到的消息。
和他一样在议论的还有许多人。
邻村之间嫁娶往来是常事,加上昨晚村长自何家村回来时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梨花村的村民都铆足劲去打听消息,东拼西凑,大家都知道隔壁村的境况了。
“那人忒大胆了,”回家途中,秦高瞰还在感慨,“为了那些蝇头小利,竟给主家买了病牛,连累同牛棚的牛不说,还撒谎那几头牛是意外受伤而亡,卖到肉铺。最后那只情况太严重,才悄悄埋起来。”
“何富户真是好心没好报,”秦高琼冷哼,“他对底下管事好,管事却想着怎么坑他。还有卖牛的人,明知是病牛还卖,真过分!”
“过分,太过分了!”秦高瑜握紧小拳头。
“哥,这件事会不会影响何家啊?”秦高瞰有些担心,“何老爷也是被蒙蔽了,事后也很配合。”
“不太清楚,”秦高瞻摇头,“事有轻重缓急,宁大人急于解决牛瘟,事后才会发作那些人。”
他也觉得那何富户挺倒霉的。因为产业多,买牛这种事便全盘交给雇来的管事,结果管事和牛贩狼狈为奸,买入一只病牛,祸害自家不说,还殃及全村乃至临近几个村。
“不过据说何亮被收押后并未动刑,宁大人应该不会冤枉无辜之人。此次灾难的罪魁祸首是那管事和牛贩。病牛一事传开后,那管事不仅依旧不上报,还将掩埋的病牛挖出来匆匆转移到咱们村外。那牛贩更过分,他还卖了许多病牛到其他村,甚至其他县,连累无数人家。”
秦高瞻觉得这两人死定了。
“希望何老爷没事。”秦高瞰真心祝福。
秦高瞻附和了几句,心里却在想,那位何富户要是积极做一些举措,不仅不会有事,还能收获一些名声。
考虑到两家的渊源,他打算找个机会提醒一句。
当初原身病重二弟卖田,上等水田一般是五到八两一亩。他们家的田地理位置不算好,其实卖不到八两一亩。加上情况紧急,对方要是合理讲价,他们家也会答应。
何富户在了解到他们家的情况后,没有议价买下田地。中等水田也是给的最高价。
这其实是在维护他们家尊严的情况下,帮助了他们家。一家人都记得这件事。只是他们家目前处于勉强吃饱的状态,和何家差距太大,想不到报恩方式。
晚些时候,王村长又来秦家商量防控后续。
“衙门拨下一些艾草苍术石灰,我又买了一些,打算给养了牛猪羊的人家多发一些,只养鸡鸭的人家少一些,都没养的人家更少一些,”王村长絮絮叨叨,“现在艾草苍术石灰的价高,就怕有人舍不得用转头卖了。”
“不如每几户结队,每日定时一起消除病邪。”
“就这么办,互相监督,便不怕有人偷偷把药卖了,”王村长又说起烧火的事,“幸亏咱们这边有山,不怎么缺柴。最近有些冷,大家也乐意烧几个火盆,将家里弄得暖烘烘的。等太阳出来,一起将家里的东西拿出去晒。”
牛瘟病毒对外界敏感,不能在高温、碱性、含消毒成分环境中长期生存。六十度半小时就能被灭活,因此多烧火盆很有用。艾草苍术以及石灰消毒的方法也有用。
“烧火盆的时候要注意通风,”秦高瞻叮嘱,“都烧火盆了,可以顺便烧热水喝。春季不仅牲畜易生病,人也如此。”
王村长连连点头。
秦高瞻见他不急着离开,顺势询问何富户家的情况。
“何老爷也是倒霉,他们家大业大,就连县里都有产业,哪里会贪那点小钱?”
“如若有人拿驭下不严做文章……”
王村长摆手,“即便县令大人对他管教不严不满,可在何老爷表示愿意给何家村损失牛的人家一定赔偿后,县令大人顶多口头训导几句。”
这其实也是秦高瞻想给何老爷的建议,短期来看损失了一些银钱。长期来看,扭转了名声有助于正在读书的秀才儿子,同时也解决县令面临的困境,没准还能借机入县令青眼,日后在县里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前任县令极度贪婪,留给宁大人的县衙库房肯定没什么钱。这次光是买入大量艾草苍术石灰,县衙都很吃力。就算之后抓了牛贩直接抄家,也给不起民众赔偿。
县令态度强硬,一些里正村长明事理十分配合,才勉强稳定了下边的局面。可一旦事情结束,大家难免会遗忘瘟疫横行时的害怕,惦记自家损失的那头牛,既而对县令有怨言。
这不利于县令的名声,也不利于他接下来想推行的各种政策。
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给一些赔偿稳定民心,可问题是县衙没钱,前任县令更是早就升官跑路。
何富户的提议无疑正中县令下怀。
“除了何家村,只要是被他们家那头病牛波及的人家,都可以得到赔偿,具体赔多少没说,”王村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按照你教的那个病牛源头追溯的法子,他们家估计要赔偿临近几个村的牛。只赔一半也是不小的数目。”
又感慨道:“有个秀才儿子就是好啊,关键时刻出的主意就是靠谱。”
秦高瞻附和,又话锋一转,“不患寡而患不均,何老爷好心,就怕其他没得到赔偿的人家心有不满,那好心也容易埋下祸根。”
“是这个理,可要何老爷赔偿全县,”王村长只是一想,就觉得可怕,“不是说这牛瘟一旦发病基本死亡?我估摸会是可怕的数字。就算何家拿得出来,去赔偿与他们家责任无关的人家,也容易被人诟病说是为儿子造势。”
“那若由何老爷牵头,组织县内多个富户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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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高瞻:“我出入书坊时,偶尔听县学的学子提及,新来的宁大人正言厉色,勤政为民,十分忙碌,私下很少见客。”
王村长瞬间领悟到,最后半句话才是关键。
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又有些犹豫,“既然宁大人私下不见客,想必家风清正。”
何老爷自己一人赔偿就算了,本来这次他们家就有责任。若是组织不少富户一起,会被县令拒之门外吧?
“试一下又不吃亏。”
秦高瞻淡定的喝了口温水。
“事成,那些富户也能得些名声。”
如此,就算日后有富户试图贿赂县令办事被拒绝,也不算县令过河拆桥。地方父母官如何把握和当地商人的关系,本就是一门学问。现代不少地方政府还主动招商引资呢。
见王村长犹豫不决,秦高瞻也无所谓。这对王村长来说也是机会,要是放弃,他便再找个机会提醒何富户‘不患寡而患不均’。至于何富户怎么做,不是他能操心的。
牛瘟病毒的潜伏期一般是三到九天,极少数病例能延长到十四天,按照现代国际标准,考虑到极端情况,甚至会观察防控二十一天。
别的村如何不清楚,至少梨花村在焚烧两头病牛,领到药物消毒,每日多烧几个火盆两日后,就恢复正常生活了。不过闲时聊天话题基本都是道听途说的一些消息,哪个村又发现病牛,哪个村有人不配合之类的。
期间,秦高瞻和弟弟背着攒了近七天的药去了趟城里,换得八百多文。照旧买了两斗粗粮,一些白面,猪肉猪肝大骨等。
自从学会包包子,兄妹四人就时不时蒸包子,甚至还学会手擀面,偶尔早餐晚餐从青菜粥变成青菜面。
隔三差五吃白面,每天至少有一顿荤腥,这对梨花村不少人来说都是奢侈的行为。
秦高瞰几次想说省着点花,可当大哥自豪的展示一家人的变化时,他又哑口无言。
反正这样花他们家的存款也突破一两了,哥哥和妹妹们都健健康康,那一切都值得。
“二哥,给你!”
面前多了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猪肝青菜面。
刚刚还想着太奢侈的男孩不自觉的咽口水。
“阿琼,你给我盛太多了。”
“哪有,”秦高琼指了指自己的碗,又指了指大哥的碗,“我们都吃得很多,就你吃得少,再这样下去,我都要你比高了。”
食量最小的秦高瑜顿住,她悄悄打量哥哥姐姐的身高,又瞅瞅自己的小胳膊,当即埋头大吃。
她也要多吃,变得和哥哥姐姐一样高高壮壮。
秦高瞰接过那碗面,笑了笑,“长高很好啊,我不介意你比我高。”
夹着一块猪肝的秦高瞻扫了眼,淡定道,“阿琼,不用‘再这样下去了’,你现在就比阿瞰高。”
“真的吗?”秦高琼开心的放下碗筷,拉着二哥比较。
没多久,厨房里传来她哈哈大笑的声音。
而刚刚说不介意的秦高瞰已经垮下脸。
“明明我更大。”
“也就大一刻钟。”
“我是二哥。”
“谁让你吃得少?吃得少迟早大哥也比我矮。”
被波及的秦高瞻云淡风轻吃面,看到弟弟老实吃饭,将那些算术抛之脑后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