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作品:《灭妻证道后他们怀了我的崽

    男孩鼻尖动了动,嗅到了一抹难以捉摸的清香,他闻着味寻到了刚入门的那口大缸,还有一个没有打开。


    随着木板的揭开,一双水润剔透的眸子撞进了他的眼里,几乎是喜极而泣:“娘,我找到你了,归我躲了!”说罢他就欢快地奔向屋内寻找躲藏之所。


    夜枫眠与杨钰四目相对,半晌无话,还是她先开了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人鼻子酸得他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妹儿,我找得你好苦啊。”他脸上?挂着泪水,十分痛苦地又道:“你不认得我了吗?”


    少女从缸里爬出来,姿势不太好看,也没能阻挡夜枫眠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我是你大哥啊,那年我们枫园结义,不求同年同日生,不求同年同月死,但求苟富贵无相忘。”他说着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个涕泗横流,锣鼓喧天,鞭炮齐舞,震得林中鸟四散而逃。


    “不认识。”


    杨钰飞快地掏出匕首猛扎在他腰子上,他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似得,一个劲的回忆往昔。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当年我们苦得吃土,我当时都要饿死了,是你分了块土豆给我,那时我便下定决心,让你过上好日子……”


    *的,你还挺难杀,果真是僵尸吗?


    她反手就是一把糯米糊在了他脸上,男人终于有了反应,瞧着不像啊。


    夜枫眠捂着腰腹, 疼得泪水涟涟,他的薄唇被牙齿咬得?苍白,呼吸声陡然急促,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着。


    “老妹儿,我刚给你生了个孩子,老实说现在有点产后阵痛了。”


    话音刚落,男人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哎!是不是讹人?我告诉你,别来这一套,我连x生活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孩子?”


    屋子里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男孩急得直接破门而出,一张可怜兮兮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娘,你耍赖,怎么都不找我?”


    杨钰:我这是新号,你们爷俩别搞。


    “他是你爹?”少女弱弱地问了一句,“我是你娘?”


    “对啊对啊,我们找了你很久很久了,久到星星都褪色,月亮都流泪。”男孩猛猛点头,笑着扑进她怀里,却被躲开了。


    杨钰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约莫五岁大的小孩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笑起来两颗虎牙怎么也藏不住,像一只渴望主人抚摸的小土狗。


    “你猜?”


    “狗蛋?”


    “猜对了!你真厉害!”


    被母亲起了名字的狗蛋再次扑向她,往少女怀里拱,“我有名字了,我以后就叫杨狗蛋。”


    一头火红如枫的赤发在夜间甚是显眼,他故意露出可怜神情道:“娘亲,爹是废物,我们把他埋了吧。他伤害过你,但是我没有哦,我是因为爱才诞生的。”


    “爱么?爱是什么意思?”


    杨钰知道“爱”怎么写,但是不知道爱的感觉是什么,一个熟悉的字却让她无比陌生。


    “爱就是每时每刻都想见你,我最爱娘亲哦。”狗蛋不小心踩上昏倒在地男人的手背,于是变本加厉狠狠跺了一脚,他勉强地指了指夜枫眠,“他也爱你。”


    “你就是那条狗狗蛇对吗?”少女仅仅从他的声音就推断出来,“你找我是为什么?”


    狗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让她感受自己的体温,“娘亲你最喜欢狗狗对不对?”他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往她手心里蹭,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享受声。


    回答的简直牛头不对马嘴,杨钰没空再和他们纠缠,转身离去,“我困了,我去睡觉了。”


    狗蛋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口里止不住夸赞道:“你做的机关真有意思,改天也教教我吧。”


    “狗蛋,你能不能像个蛋一样圆润的滚出我的床,不落下一根狗毛。”


    杨钰的床本来就做的不大,她一个人睡还游刃有余,现在多出一个活泼好动的男孩,简直没法睡。


    “好。我蹲在墙角就好了,我会守护你的!”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长树枝,挥舞在空中,破出狠厉的风声。“我可是土豆骑士!”


    她无语了,心道:玩累了就会睡了吧。


    在地上吹了一宿冷风的夜枫眠: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夜枫眠紧皱着眉头,汗如雨下,嘴唇咬出血,似乎在忍痛。他每分每秒在饱受寒霜与烈火的双重折磨,脏腑忽如炭烤忽如冰封,交替频率随心跳的加速而加速。


    可谓活着的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着难捱的剧痛。


    他的伤口处结赤色霜花,霜纹蔓延如枫枝。这是一种名为焚霜赤枫的蛇毒,而他就是焚霜赤枫蟒。


    对仙、魔、人、鬼来说每一滴血里都淬着毒素,可对妖来说是一种能增强妖力的补药,所以他才被追杀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夜枫眠的意识沉沦于无底深渊,无数破碎的尖叫与血色幻象将他撕扯。恍惚间,他又被丢回了那个阴冷潮湿,毒蛇嘶嘶缠绕的无尽地狱。


    “妹儿!别…别吃土了,土又冷又苦,咽不下去的!”


    幼小的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徒劳地拍打着冰冷的石壁,拉住那个蜷缩在角落往嘴里塞着泥巴的小小身影。


    “你等等哥!等哥出去…出去就给你抢热乎乎的肉!大块的!妹儿…你听见没啊?” 那承诺虚弱得像风中残烛,连他自己都不信。


    场景骤然扭曲崩裂,冰冷的蛇窟化作刺目的血色天光。一个高大的、散发着铁锈与死亡气息的身影手持利刃,脚下踩着一个瘦弱颤抖的躯体。


    “爹!不——”


    少年目眦欲裂,扑上去死死抱住男人的腿,涕泪横流,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哀求而扭曲变形:“爹!我求您!别杀她!别杀!您要杀就杀我!捅我心窝子!求您了爹!” 他疯狂地用头撞击着地面,额上瞬间一片青紫。


    画面再次撕裂,血光褪去,眼前是冰冷的水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下沉,黑发如海藻般散开。


    “杨钰!!!”


    他肝胆俱裂,嘶吼着想要扑入水中,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只能徒劳地伸出手,指尖颤抖得如同秋叶。


    “醒醒!你醒一醒啊!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会来…我不知道!” 绝望的泪水混着冷汗滚落,巨大的负罪感像巨石碾碎了他的胸腔。


    轰——


    所有的哀求、恐惧、负罪,在某个临界点轰然炸裂,一股焚尽**的暴戾冲天而起。


    “六界为棺,可葬得下我这一寸痴妄?!”


    他猛地昂起头,发出一串癫狂到极致的尖利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如同夜枭啼哭,令人毛骨悚然。泪水还挂在扭曲的脸上,眼中却已燃烧起毁灭一切的疯狂火焰。


    夜枫眠猛地攥紧仅存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惨白,仿佛要将虚空捏碎。


    笑声戛然而止,化作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饱含着无尽的怨毒与毁灭欲:“去死!都去死!统统给我——去死!!!”


    睡不着的杨钰本就心烦意乱,那断断续续,忽高忽低的梦呓如同魔音灌耳。她烦躁地蹙紧眉头,走到窗棂边拨开一丝缝隙,清冷的月光趁机溜了进来。


    目光向下。


    只一眼,她便定住了。


    男人脸上泪痕交错,肌肉因剧烈的情绪抽搐着,扭曲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笑容”,混合着未干的泪水和因嘶吼而流下的涎水。时而发出压抑的呜咽,时而爆出破碎的狂笑,身体无意识地痉挛颤抖。


    月光落在他惨白的脸上,映照出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疯狂与绝望。


    只听见她锐评:“疯子。”


    良久她又补充道:“扰民的癫佬。”


    翌日


    杨钰第一次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伸了伸懒腰,对着活力四射的狗蛋发呆。


    他时而学蚯蚓蛄蛹着,时而学鸟扑扇着翅膀,时而蹲在地上学狗叫,时而像个人在屋子里摸摸看看。


    “你醒啦!”男孩凑了上来,露出微笑,“今天的我也准备好为你战斗了!”他挥舞着木棍在空中比划着。


    少女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穿上外衣去楼下洗漱。


    “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男孩进进出出堵在门口,让她觉得眼睛好吵,“你能不能像你爹一样躺着装死。”


    “杨钰,你叫我?”


    夜枫眠不知道从哪里蹦出,一头红发灼烧得她不得不移开目光,他兴奋地露出一口大白牙,“原来我在你心中还是个活人。”


    这个男人就和他娃一样,是个甩不开的狗皮膏药。


    杨钰有条不紊地吃饭、洗碗,挑水、浇水,刨坑、种苗。


    狗蛋也学着她的样子,举着锄头哼哧哼哧地松土。


    就那个一脸拽样的男人,毫无形象地抱着杨钰的枕头被子拼命得嗅着,鼻子痉挛到瘆人的地步。


    夜枫眠注意到她愤愤不平的眼神,欣喜地跑过来举着枕头被子让它们晒太阳,“我知道你是什么味了,阳光土豆味!”


    “神经。”


    少女用脖颈挂着的粗布擦了擦汗,继续埋头苦干种上辣椒、茄子、豆角、黄瓜等植物种子。她有点想吃辣椒炒肉了,调味品里缺了辣味可不行。


    清水被均匀地浇灌在几垄刚翻新过的土地上,不出三月就能吃上水灵灵的蔬菜了。


    “娘,你看我刚刨的地,可以吗?”狗蛋一双明亮的杏眼写满了求表扬。


    他刨出的坑歪歪扭扭,深一脚浅一脚,间距忽大忽小,惨不忍睹。


    杨钰刚想说实话,却对上男孩信任依赖的眼神,明明相识不到一日,却感觉像认识了千年一样,熟悉又陌生。


    她突然有点相信,这孩子是她崽了,但那个男人绝不可能是她的前夫。


    毕竟,她不可能找个疯子当丈夫。


    “挖得很好,下次别挖了,你去嚯嚯鱼吧。”


    话音刚落,狗蛋就飞快地将一竹筐鱼全部抱了过来,拿起一条鱼准备用嘴啃。


    “算了,鱼又有什么错,你站着别动,给我扇风吧。”她掏出一把蒲扇递给了他,男孩接过就卖力地扇风,堪比小型龙卷风。


    “轻轻扇,别把我整死了,我可是脆弱的人。”


    “哦。”


    杨钰坐在板凳上,将他们送的一筐鱼的脏器掏出,扔在一旁的瓷盆里。她干活的速度极快,一划一掏一撇,鱼鳞和内脏就被剐了个干净。


    “叫你爹背着背篓去把鱼给洗了,我们做腌鱼吃。”


    凉风吹起少女的墨发,碧绿的发带扎成个垂髻,浅碧色的衫裙衬的她肤色如玉,两靥生花,像是春天刚生出的嫩柳梢。


    一阵阴影遮挡了太阳,她抬眸望去,夜枫眠举着把竹伞,轩轩韶举,卓卓朗朗。


    “老妹儿,跟哥重新开始吧,好不好?咱们先婚后爱,毕竟咱俩孩子都有了。”


    好好的一个英俊俏郎君为何不是一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