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是因为吃醋吗?

作品:《为残疾小将军留后

    是日,太平坊上,春和景明。


    江鹤安一大早便来到了云香斋。


    苏莺正在厨房做早饭,谢长宴在看书。


    他跑进了屋,想飞扑到谢长宴怀里。


    谢长宴转动着轮椅轻易躲过了攻击,惯性驱使江鹤安不受控制地向墙边飞去,在他的脑袋就要磕到墙上的时候,谢长宴一把扯住了他后背的衣服,将他拉了回来。


    他摸了摸鼻子,丝毫不觉得惊险,反而扬起没心没肺的笑,一把抱住谢长宴的胳膊,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受伤。”


    “……”谢长宴,“有屁快放。”


    江鹤安“哦”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两张景宁侯府马球比赛的请帖来,摇了摇他的胳膊与他撒娇,


    “我听说小将军的马球技术天下第一,求你陪我去参加马球赛吧!”


    请帖是景宁侯府送到武王府的。


    景宁侯与武王关系不错,侯府老夫人又是个爱热闹的,侯府财大气粗,总爱举办活动,每次有活动,都要发许多请帖给武王府。


    江鹤安一大早便瞧见了这两张请帖,听说是父亲不要的,也不疑有他,欢欢喜喜地拿了请帖,来磨苏莺与谢长宴。


    “不去。”谢长宴拒绝得很干脆,刚巧苏莺端着早饭出来,他挣脱开江鹤安,推着轮椅去洗手吃饭。


    江鹤安也去洗了手,一边吃胡饼,一边磨谢长宴,奈何对方全程不为所动。


    直到小厮提醒他该去上学,才冲着苏莺眨眨眼。磨磨蹭蹭地离开了云香斋。


    待他走后,苏莺指使谢长宴收了碗筷。


    今日无事,钱贵喜与书琴都没来,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谢长宴正在看书,苏莺搬了张椅子凑到他旁边,搂着他的脖子将身子挂在他身上,眸子扫了两眼他手中的书本。


    又是一本兵法。


    这种晦涩的书,以苏莺的文化水平是看不懂的,她也不强看,笑吟吟地开口,


    “前几日我去信国公府,陆公子说要教我打马球。”


    谢长宴的脑海里顿时浮现起陆淮年那张清隽温润的面容,想起他曾拉苏莺单独说话,原本松弛的身体忍不住紧绷,略显异样地问,


    “你想学?”


    “想啊。”苏莺理所当然,“我自小过惯了苦日子,难得能体验一把达官显贵的生活,为什么不想?”


    “那你去跟他学。”他略有些别扭地开口,又故作大度道,“你放心,我是不会介意的。”


    虽如此说,他脑海里却忍不住浮现陆淮年手把手教苏莺打马球的场景。


    或许他会牵着她的手教她上马,又或许,他会贴着她的背教她挥动球杆。


    总之都是一些很暧昧的画面,他相信苏莺的为人,却不相信陆淮年。


    又或许,苏莺和陆淮年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他迟早是会死的,她若想嫁人,信国公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信国公和陆淮年都喜欢苏莺,他又于信国公府有恩,苏莺进门,虽做不了正妻,做个侧室却很容易,以陆淮年的人品亦不会让她受委屈。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头脑竟如此灵活,只一瞬间便分析出了利弊,尽管这利弊让他心脏分外难受,却是于苏莺最好的选择。


    苏莺却不知他在一瞬间分析了这么多,理直气壮道,“我为什么要跟他学?”


    “于情,你是我的雇主,还是我对外宣称的丈夫,我自然要跟你学。”


    她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强迫他凑近自己,为他分析利弊,


    “于理,整个京城,你打马球第一,陆淮年才是第二,傻子才放弃第一去跟第二学!”


    说完,她略有些骄傲地抬起头看他,“怎么样?小将军?我说的是不是特别有道理?”


    谢长宴被迫与她对视,她的桃花眸亮闪闪的,让人不忍心说出否定的话。


    他垂下眸子,“有道理,但我是个残疾,教不了你打马球。”


    “残疾正好,不残疾我还不要你教我呢!”


    谢长宴心中已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刻,苏莺道,“到时候你我对战,我骑马,你坐轮椅……”


    “你要我教你马球就是想欺负残疾?”


    他不可置信地推开她,苏莺又恬不知耻地凑过来,


    “别说那么难听嘛,师父不是都想徒弟胜过自己吗?我们上午开始学,下午我就能打过你,飞速出师……”


    “够了!”谢长宴两颊泛红——这次是被气的,


    “你去找陆淮年教你!”


    苏莺搂着他的脖子不放,与他撒泼,“不要,陆淮年哪儿有你好?”


    谢长宴下意识以为这又是一句混不吝的话,抬起头,凤眸对上她的桃花眸。


    苏莺一直注视着他,眸中满是认真。


    他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她却又道,“他又不人傻钱多,又不是残疾……”


    “苏莺!”他气得叫她,苏莺忍着笑哄他,


    “好啦,你就说要不要教我嘛?”


    她拽着他的袖子与他撒娇,


    “这或许是我人生唯一一次看马球赛的机会,多难得啊,还是一群世家贵女、公子打给我看,若不去看,实在太可惜了。”


    苏莺出身贫寒,若无谢长宴带着,或许一辈子都进不了世家的门。


    自古以来马匹都是珍贵的资源,马球赛更是贵族的游戏。


    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接触过马球,日子也照样过下去,谢长宴却莫名舍不得苏莺也做那样的井底之蛙。


    他终于退让了,却与她约法三章,


    “打马球危险,你只能用我为你选的马,在我允许之前,不许和别人打马球。”


    苏莺眨眨眼问他,“是因为吃醋吗?怕我学会了和陆公子打?”


    “你的脑袋里怎么竟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谢长宴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头,却并不重,“我是怕你学艺不精,被人打得掉下马!”


    苏莺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怕我受伤,我就说小将军对我最好了!”


    谢长宴觉得,苏莺的脸皮之厚,在整个燕国都算数一数二,干脆不与她多说话,带她去买了打马球必备的东西。


    一匹马、抹额、暗红色紧身窄袖袍服、球杆和球。


    马球在燕国贵族之间异常流行,因着谢母与谢长宴都爱打,将军府内还专门设了马球场地,只是自他双腿残疾后便再没用过。


    他带她来到这里,瞧见丛生的杂草,恍惚了片刻。


    阳光明媚,苏莺站在球场上,握紧球杆,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谢长宴在她的注视中回过神,“你需要先学骑马。”


    他为她挑选的是一匹矮脚母马,通体赤色,额头有一点白,性格温顺。


    苏莺踌躇了半天都未上,谢长宴疑惑地望向她,便见她大大方方地将手伸过来,巧笑倩兮道,


    “我有点怕,小将军扶我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