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温昭昭只觉得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这猝不及防的表白,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开了她脸上强装的平静。


    她下意识紧张站直了身体,眼神躲闪,唇瓣翕动了半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颗心像是被什么用力抓住了,悸动,不安,惶恐,喜悦,各种复杂的情绪一瞬间喷涌而出,将她的一颗心给涨的满满的。


    嫁给谢砚辞之后,他事事以她为先,处处为她着想。


    有危险,他第一时间挺着病躯保护她。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她不敢!


    前世被谢沉渊折磨致死,那些可怕的岁月遗留下来的恨意,将她的心层层封死。


    她以为重生这一世,她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什么人,再也不会对什么人动情。


    可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谢砚辞眸光中清晰可见的不安跟期待,她只觉着心里也是酸楚难当。


    他待她那样小心翼翼,珍之重之,将满腔情意捧到她面前。


    可她呢?却始终无法回应分毫。


    但眼前这一刻,迎着他那紧张不安的目光,她竟狠不下心肠说出拒绝的话。


    等待的时间好像格外的漫长,谢砚辞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看着温昭昭,眼底那簇微弱的期待光芒,像是随时都会被熄灭一般。


    温昭昭被这目光看的心都在发颤,终于,她极其缓慢地垂下了眼帘。


    她那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所有紧张,然后,在谢砚辞那炙热的视线下,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极其简单的一个动作,但却像用了十足的力气。


    那一瞬间,温昭昭只觉着卸下了千钧重担,恍惚中,那笼罩着她的前世枷锁,似乎被人打开了。


    谢砚辞眼底那簇微弱的光,在温昭昭点头的瞬间,猛然暴涨,仿佛能闪瞎人的眼。


    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夫人……”谢砚辞那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他下意识伸手想去摸她的脸。


    但温昭昭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猛地背转过身子去,不敢去多看谢砚辞一眼。


    其实,刚刚点头那一下,她近乎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我,我会尽力尝试……”温昭昭匆匆丢下这句话,落荒而逃。


    谢砚辞的目光,一直胶着在温昭昭的背影上。


    突然,他脸上的笑容猛然一收,喃喃自语,“这是真的吗?会不会在做梦?”


    谢砚辞皱眉想了想,突然伸手在额头伤处用力一按,刺痛瞬间席卷了他整个人。


    “会痛!”谢砚辞畅快的笑着,“痛就代表着是真的!”


    “夫人心里是有我的。”


    他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弯起,进而忍不住的扩大,最后干脆将手塞进嘴里,压抑的笑着。


    太好了,从今天开始,他也是有真心相待之人了!


    院子中的葡萄藤下,温昭昭双手捂着脸,只觉着脸上烧的厉害,心也在噗通噗通狂跳着。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方才竟然回应了谢砚辞。


    真是疯了!


    “夫人,你没事吧?”白莹见温昭昭一个人站在葡萄藤下,双肩还在抖动着,忙上前问道。


    “夫人,你可是跟三爷吵架了?”


    “您别生气,三爷定是因为受了伤,心情不太好,所以才会跟您争执。”


    温昭昭一怔,旋即知道白莹误会了。


    她清了清嗓子,勉强压下脸上的热意,强作镇定道:“无事。”


    还说无事呢,分明是偷偷哭了。


    不过,也不能拆穿主子就是。


    “对了。”温昭昭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转身看着白莹,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白莹见她神色犹疑,心中担忧更甚。


    夫人都这般欲言又止,定是气得狠了。


    “白莹,你跟着我也见过几次顾司主,你觉着,他是个怎样的人?”


    白莹愕然,不是在说跟三爷吵架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又提起那活阎王了?


    好好的,提那活阎王作甚?


    难道,三爷是因为顾司主起了醋意,不高兴了?


    “夫人!”白莹惊的下意识握住温昭昭的手,脸都白了,“你将先前见过顾司主,还,还跟他几次纠缠的事情告诉三爷了?”


    白莹急的直跺脚,“哎呀,夫人,您怎么能告诉三爷呢?”


    “男人都是要脸面的,虽说夫人您跟顾司主并没有什么,但是,三爷心里可不这样想。”


    “他帮不到夫人你,旁的男人却能帮到你,三爷心里自然是难过的。”


    “夫人,走,你快点进去跟三爷解释清楚。”


    温昭昭没料到白莹会误会至此,不由得失笑起来,“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白莹也是被难住了,“就,就,就实话实说?”


    温昭昭笑着打断她的话,“好了,别瞎猜了。”


    “我跟三爷没有吵架。”


    白莹皱了皱鼻子,一脸不信,“可夫人你刚刚在这耸着肩头,一定是难过了。”


    她还故意模仿了一下温昭昭耸着肩头的模样。


    “你看错了!”温昭昭死不承认,“好了,你回答我刚刚的话,你觉着顾司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用想其他,只说你自己对他的看法。”


    白莹有些为难,“顾司主,他,他不就是个很可怕的人吗?”


    “奴婢每次见到顾司主,吓得都不敢抬头。”


    “除了‘可怕’,奴婢想不出别的词儿了。”


    温昭昭听她这样说,不由皱起了眉头。


    “就没觉着有哪里不对,或者说,特别吗?


    白莹不明白温昭昭是何意思,但还是很认真的说,“特别凶?”


    “少夫人,奴婢斗胆,还是离顾司主远些才好。整个京城里的 人,谁不知道他的赫赫凶名?”


    “别的不说,您瞧老侯夫人平日里多厉害的一个人,可见到顾司主怎么着,还不是被吓晕了过去?”


    白莹说着,竟是下意识的将手扭在了一起。


    温昭昭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家丫头,心中暗叹,这丫头数落别人倒是利索,也不知道瞧瞧自己那手在无意识间抖成什么样了。


    她强忍住心里的好笑,仔细想了想才问道:“白莹,我不是让你说顾司主的可怖。这些,我心中明白。”


    白莹面露诧异之色,“不是说这些,那夫人是想知道什么?”


    “我也不知该如何与你说,就,就是一种很模糊的感觉。仿佛,我们之前几次遇到的顾司主,并不是同一个人!”


    白莹直接傻眼了,好一会儿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夫人,你刚刚说的话,每一个字我都明白,但是,组合起来,我就不太理解了。”


    “不是同一个人,那是如何?”


    “难不成,有两个顾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