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棠笑着：“殿下，你听我狡辩……不，解释，我……”


    随后一阵风刮过，重洲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亮，晕过去了。


    白日天边划过流星，直直地落在东宫湖底。


    苏清棠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可以触碰到地面了，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四周，松了口气。


    【好险，是东宫，差点以为殷顾淮要把我杀了。】


    “那个……殿下，你醒了？刚醒的吗？”苏清棠拍拍自己的胸脯，不敢提刚刚发生的事情，只好换个话题。


    殷顾淮听到心声再结合面前小心翼翼的女子，脑中浮现出各种记忆，最后定格在人间苏清棠死在自己和神界的交锋中，那是他第一次觉得生命流逝居然可以让人这么心疼。


    这些记忆一直在魔界二殿下的心中，他收拾好一切，最后和爱人……


    “刚醒，”殷顾淮坐回冰床上。


    苏清棠看着一袭白衣的殷顾淮，她不敢问也不敢赌，面前的人对于水镜之事还记得多少，想起自己手上的“令牌”。


    “这个是巡城司……令牌吗？”


    话音落下，久久没有得到答案，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这真的是护心鳞，那殷顾淮从很早之前就给自己了。


    是为什么？总不能因为当初就喜欢自己吧？那下跪一事又怎么说？


    苏清棠笑笑掩饰落寞，随后看着已经看了好多个月的湖底陈设：“如果因为表弟的话，我不会继续了，打扰了。”


    话语变得陌生，甚至还带着自嘲的意思。


    殷顾淮看着苏清棠离开的背影，“那是护心鳞，龙之一族除了龙珠最为重要的信物，见鳞如见本尊。”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四处游动的小鱼，其中一只还熟练地朝苏清棠吐了一个泡泡。


    苏清棠的脚步一停，沙哑着声音开口：“那为什么给我？”


    “……”殷顾淮又没有回答。


    苏清棠转身褪下手链放在殷顾淮手上：“还给你，殿下所送之物太过沉重，我只是一个小小司役，不值得。”


    殷顾淮拉住苏清棠的手，四目相对无言。


    “殿下，是把我当成苏相之女还是人间苏清棠？”苏清棠眼睛通红地看向拉住自己手腕男人修长的手指，努力不让眼泪落下。


    殷顾淮听到这句话，嘴角苦笑：“那苏小姐是把我当成应月城太子殿下还是魔界二殿下？”


    两厢质问都是无言，很久很久，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直到苏清棠的眼泪落下，殷顾淮这才松开手：“护心鳞……还是带着吧，水镜一遭它已经认主了。”


    话里都是满满的无奈，苏清棠抓住手链便直接离开东宫。


    路上众人目不斜视，在皇宫门口看见了守着的旖愿：“小姐？”


    看着披着月白斗篷的苏清棠失魂落魄的模样，旖愿现在只想抱一抱自家小姐：“老爷和夫人已经回家了，买了你最喜欢的东西，我们回家吧。”


    回家？


    这个字眼让人好难受，她还不完全是应月城的苏丞相的女儿，她没人要……


    旖愿带着苏清棠回去后，殷顾淮隐藏气息默默跟在后面最后在丞相府门口停住脚步。


    丞相府很热闹，苏清棠也收起自己的心思快速加入这场宴席，从旖愿的话里面知道糖糖这次并没有成功，苏丞相也没失望，要是龙珠那么好拿也不至于这么多条龙一颗都没有的。


    所以，这次摆宴就当作是安慰和庆祝这个女儿还记得她在应月城的父母了。


    一场热闹过后，苏清棠抱着酒坛坐在了自己房间的屋顶上，苏夫人也爬上来：“糖糖，有不开心的和娘亲说？”


    “或者，娘亲陪你喝酒，咱们像小时候一样？”


    知女莫若母，苏夫人觉察到苏清棠这次是真的很不开心，从最初跟着宝姝公主回来就是这样了。


    原本想说等着她和那些花草精灵交流，可是，这孩子说得还都是开心事，其他的愣是没有说一点。


    她原本可以写信去问自己母亲的，可是转念一想，没有人希望自己没隐私，最好的还是等孩子自己愿意说。


    这次殷顾淮醒来，还以为事情可以说开，没有想到反倒更加严峻了。


    “娘，”苏清棠抱住苏夫人，“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不是你女儿啊？”


    苏夫人笑着拍打着苏清棠的背：“那我以前和你爹收拾的烂摊子算谁的？”


    “糖糖，我们知道你和平常人不一样，可是，你是上天送给我和你爹的礼物，是我们爱情的证明，不管你是谁，我们就认你是我的糖糖。”


    苏夫人没有挑明，只是委婉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苏清棠早熟又懂人情世故，还知道怎么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还能和草木通灵，这么好的女儿，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苏清棠：“娘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爹爹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爹爹。”


    “嗯，那我们来喝酒，”苏夫人爽快地开了一坛，“我们喝完就在你房间睡觉啊，偷偷的，不能被你爹发现，不然他明天有闹着不去上值了。”


    “好呀，”苏清棠觉得要是被发现容易遭到老父亲的白眼，她都可以想象到苏丞相气呼呼吹着胡子骂自己的样子。


    ……


    月亮高高挂，苏夫人哼着小曲哄着苏清棠睡着了，擦干眼角的泪水看着苏清棠。


    “我是苏清棠，也是人间苏清棠……”


    听着女儿一边说一边哭，苏夫人内心说不出的难受。


    “迎春，去和皇后娘娘说，明日我要带糖糖去古渡寺还愿，问问她要不要一起？”


    黑夜中一道人影离开。


    苏夫人帮苏清棠盖好被子，坐在一边看着，她的女儿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存在。


    翌日清晨，苏清棠从模糊的意识中醒来就看见面前坐着的娘亲。


    “您起得这么早啊？”


    苏清棠回来也是有处理巡城司的事情，生物钟使然，到点就醒了。


    苏夫人笑脸盈盈：“是啊，你爹泡了蜂蜜水，过来喝。”


    苏清棠摇摇晃晃地站起，结果碗就大口喝，看着周围准备的样子：“娘，你要出门啊？去哪？”


    “古渡寺，之前在武德村出事我去古渡寺请愿，希望你平平安安，现在你回来了，和娘一起去还愿吧。”


    苏夫人拿起一边给苏清棠准备的新衣服在她身上比划着，尺寸正好，起码，人没有瘦。


    又拉着苏清棠到梳妆镜面前：“娘亲好久没给糖糖打扮了，这次交给娘亲好不好？”


    苏清棠本来就懒，这些事情可以让旖愿做的她压根就不会自己动手，索性，交给苏夫人：“嗯嗯，我要和娘亲一样漂亮。”


    “好，那就绾个娘亲在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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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年纪最喜欢的，”苏夫人眉目含笑地看着镜中人。


    一翻打扮过后，苏清棠从丞相府中走出，蹲在家门口等着的苏丞相第一次觉得她女儿也是个美人胚子。


    一身翠绿烟罗裙，配上绣有简单花叶的斗篷，再加上那一看就是自己夫人手艺的云髻和银楼轩刚上新的流星簪，行路间倒是有些晃眼。


    “爹——”


    这一声直接把苏丞相从幻想中拉出来，算了，他女儿就不适合说话。


    “来了？”苏丞相上前抱了苏清棠一下之后立刻抱住旁边的苏夫人，“今日陛下找我有事，所以，你先带糖糖过去，我晚些时候到。”


    “好，夫君也要记得吃饭，”苏夫人认真地叮嘱，“我都和苏一说好了，盯着你呢。”


    “哈哈哈哈好，我什么时候没有听过夫人的话？”


    苏丞相一手女儿一手夫人来到她们的马车前：“我送你们上去。”


    看着标有丞相府邸的马车离开后，苏一这才上前：“老爷。”


    “行了，陛下打的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走吧。”苏丞相不情不愿上了自己孤零零的马车。


    ——


    路上苏清棠乖巧地窝在苏夫人怀中补觉，老李安稳地驾车。


    时间飞速流逝便来到了古渡寺。


    苏清棠搀扶着苏夫人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而后在一处下歇息，很快便有一个小和尚前来：“苏施主，我们方丈有请。”


    苏夫人看向苏清棠：“糖糖在这里休息吧，娘亲很快回来。”


    “嗯，”苏清棠乖巧答话。


    看着最近一处的古树，苏清棠站起到石栏边上，山间薄雾起，凉风吹，簌簌叶子随之落下。


    苏清棠伸出手准备去接即将掉落在自己手上的叶子，可惜，风一打转叶子掉下去了。


    “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这是刚刚小师傅给我的野花，我就借花献佛送给姑娘了，”


    耳边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侧目看去，是一个眼角弯弯的白衣竹韵少年郎，整个人身姿清隽，山风偶尔吹去他的发带，给人一种潇洒肆意的感觉。


    手上的话苏清棠在上山路上有见过，倒是没有说谎。


    “谢谢公子，”苏清棠笑着收下，“公子来此是游玩还是还愿？”


    “那就看姑娘的意思了。”


    “我可以是来还愿的香客也可以是久仰古渡寺大名的追求者。”


    这位锦袍公子笑得温暖和煦，苏清棠道：“本姑娘也是来还愿。”


    “李长庚，工部侍郎之子，久仰苏小姐大名，这边请，”李长庚做了完全的准备，言行举止无不妥帖。


    苏清棠一开始就觉得今天娘亲有事情，加上外面等候的爹爹的行为，所以，即使到了古代来自己还是摆脱不了相亲。


    算了，多认识一个人就当多一个朋友嘛。而且这李长庚不一定不好。


    “那李公子带路了。”


    两道身影齐齐走远，而后则传来皇后不满的声音：“小淮，你杵在这边干什么？快些，苏夫人和苏小姐今日会来，你……你把人家树枝掐断干什么？”


    殷顾淮装模作样拼回去：“碍眼。”


    然后跑向那拐角处，留下皇后和殷顾泠：“我觉得你弟弟自从不盘了就有点病，你觉得呢？”


    殷顾泠：“……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