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刃照泪光

作品:《龙阙囚凰

    萧景琰拽着沈知挽的手腕,大步踏入王帐,帐帘在身后重重落下。


    萧景琰一把将沈知挽甩在榻上,她踉跄着撑起身子,泪水仍止不住地滚落,浸湿了锦被。


    "这么愿意为他哭?"帝王掐住她下巴,眼底翻涌着暴戾,"那朕就让你哭个够。"


    他俯身压下来,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将她笼罩。沈知挽拼命推拒,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红痕:"放开……你放开我!"


    "放开?"萧景琰冷笑,单手扣住她双腕按在头顶,"你与沈辰舟私逃时,可曾想过朕会放过你们?"


    她浑身发抖,哭到几乎窒息:"哥哥……哥哥已经……"


    "死了?"他惩罚般咬住她耳垂,"你为他流一滴泪,朕就让你多痛一分。"


    锦帛撕裂声响起时,沈知挽突然不动了。


    她睁着空洞的眼睛,泪水无声流淌,最终在极度的悲痛中昏厥过去。


    萧景琰盯着她惨白的脸,突然一拳砸在榻边。


    帐外,北狄的风卷着沙砾拍打毡布,像一场永不停息的凌迟。


    ——


    (第二日)


    沈知挽醒来时,帐篷内空无一人。


    她缓缓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腕间刺目的红痕。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闭了闭眼,强压下喉间的哽咽。


    掀开帐帘,刺目的阳光直直照在她苍白的脸上。草原上,北狄的牧民们高声谈笑,侍女们捧着奶酒穿梭其间,仿佛昨夜的惨剧从未发生。


    不远处,拓跋律正与将士们围坐饮酒。


    "大王,听说昨日有侍卫带着大胤皇帝的宠妃私奔,结果遇到狼群,掉下悬崖了。"一位草原将士咧嘴笑道。


    "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死就死了。"拓跋律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上的刺青随着吞咽滚动,"这样没用的男人,在我们草原活不过三日。"


    笑声未落,一道寒光骤然劈来!


    拓跋律瞳孔一缩,猛地侧身——


    "铮!"


    他腰间的弯刀已被沈知挽拔出,刀锋深深砍进他方才所坐的木桩。


    "哥哥都已经不在了……"她双手紧握刀柄,声音颤抖得不成调,"还要让你们这群野蛮人侮辱!"


    阳光照在她单薄的身躯上,素白的衣裙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可她的眼神却亮得骇人,像是燃尽了最后一丝生命。


    拓跋律愣了一瞬,随即大笑起来:"疯女人,你发什么疯?"


    她再次举刀砍去,北狄少年如豹般敏捷闪避,周围将士哄笑着起哄:"大王好身手!"


    第三次劈砍时,拓跋律突然伸手,带着刺青的蜜色手掌直接握住刀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不在意,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


    "不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吗?你至于要杀了本王?"


    "他才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男人!"她嘶声喊道,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刀背上,"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他是我的一切!"


    拓跋律的笑容僵住了。


    少年君主怔怔看着眼前哭到发抖的女子——她的眼泪混着晨光,竟比草原最锋利的刀还要刺眼。他下意识松开手,沾血的手指无措地蜷了蜷。


    "你……"


    他尚未想好该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萧景琰带着禁军疾驰而来,玄色大氅在风中如鹰翼般展开。


    ——他清晨便带禁军去悬崖下搜寻沈辰舟的尸首,却只找到几片染血的衣料。正当暴怒之际,斥候来报:沈知挽持刀袭击北狄王。


    马蹄踏碎晨露,帝王一眼就看见他的女人站在拓跋律面前,手中还握着滴血的弯刀。而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比刀刃更刺眼。


    "沈、知、挽。"他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拓跋律挑眉,随手抹去掌心血迹:"大胤皇帝,你的女人——"


    "朕的人,轮不到你评判。"萧景琰翻身下马,一把扣住沈知挽的手腕。她踉跄着跌进他怀里,弯刀"当啷"落地。


    "私自持械,袭击友邦君主。"帝王指腹碾过她腕上淤青,"朕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沈知挽仰头看他,忽然笑了:"身份?是你的玩物?还是阶下囚?"


    萧景琰眸色一暗,直接将她扛上肩头!


    "放开我!"她拼命挣扎,发丝散乱如疯妇,"萧景琰!你凭什么——"


    "凭朕是这天下之主。"他狠狠拍在她腰臀处,"再动一下,朕现在就屠了北狄使团。"


    拓跋律突然横跨一步拦住去路:"陛下,她刚刚丧兄,情绪激动些也——"


    "拓跋王。"萧景琰冷笑,"你手上的伤,最好别让朕看见第二次。"


    少年君主眯起琥珀色的眼,终是侧身让开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