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室里静得吓人，只有门外传来“沙沙沙”的刮擦声，像有指甲在挠门板，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昏暗的应急灯下，沈厌脖子上那道被护士抓伤的伤口变得怪怪的——皮肤发灰，还隐隐有几丝像小黑蛇似的雾气在扭动！


    “靠！这什么鬼东西！”沈厌摸着伤口，又气又怕，声音都哑了，“‘哀恸之触’？名字倒挺唬人，疼死老子了！”他气得一拳砸在旁边歪倒的铁柜上，“哐当”一声巨响，灰尘哗啦啦往下掉。


    “别吵！”江临立刻低吼，后背还死死顶着门，“想把那护士姐姐再招回来开派对吗？或者引来更吓人的家伙？”他紧盯着沈厌的伤口，脑子转得飞快。系统提示说这“中毒”会因为他生气、害怕变得更严重。这家伙现在就像个快爆炸的气球，太危险了！


    沈厌喘着粗气，胸口起伏，眼睛里像有火在烧，但最后还是被他硬压了下去。他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行行行，听你江大侦探的。那现在咋办？蹲这儿发霉？还是等护士姐姐破门而入，给我们来个‘VIP全身按摩’？”他把“按摩”两个字说得特别重，充满了讽刺。


    江临没理他，赶紧打量这个小小的药剂室。空架子、破柜子、坏掉的机器……啥有用的都没有。唯一特别的就是头顶这盏发黄光的应急灯。为啥这里算“安全区”？是灯光的原因？他凑过去仔细看，灯泡是普通的，摸起来凉凉的，没啥特别感觉。难道只是系统规定的安全点？


    “喂，”沈厌的声音有点虚，还带着点抖，“外面……那家伙走了没？”他感觉伤口那里又麻又冷，像塞了冰块，难受死了。


    江临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刮擦声不知道啥时候停了，死一样的安静。他示意沈厌别出声，自己轻轻挪开一点，把耳朵贴在冰冷的木门上。听了会儿，他皱紧眉头。


    “没声了。但不安全。”他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得换个地方。地图上说二楼资料室也是个安全点，那里可能有关于这鬼医院的线索。”


    “换地方？”沈厌扶着墙站起来，感觉脖子上的麻木感好像又扩大了一点，“怎么走？那护士可能还在门口等着呢！而且，”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这‘定时炸弹’怎么办？”


    “你这‘中毒’现在是大麻烦，但也可能是……探路雷达。”江临的目光冷静得有点吓人，“系统不是说中毒会让你对危险更敏感吗？也许你能提前‘感觉’到那些怪东西在哪儿。当然，前提是你得管住自己，别让这毒把你脑子烧坏了。”


    沈厌愣了一下，随即“哈”地冷笑一声：“雷达？江临，你可真会废物利用啊！” 但他心里不得不承认，江临说得对。刚才护士靠近时，他确实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危机感特别强。


    “走这边。”江临指着墙角一个脏兮兮、锈得快散架的通风口栅栏，“我看了，能拆开。后面应该是维修通道，能通到一楼别的地方，避开大厅和那条主走廊。”


    沈厌没废话，走到通风口前，双手抓住铁栅栏，手臂用力一鼓，“嘎吱——嘣！” 硬生生把那栅栏给掰了下来，露出后面一个黑洞洞、满是灰尘和铁锈味的窄道。


    “真够挤的。”沈厌探头看了看，一脸嫌弃。


    “总比走大门安全。”江临从破柜子上掰下两根结实的铁管，扔给沈厌一根，“拿着，当棍子使。”他自己捡了块边缘锋利的碎玻璃，用破布包好，做了把小刀。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窄道。里面又矮又黑，必须猫着腰走，脚下全是厚厚的灰和不知名的脏东西，空气臭得能熏死人。沈厌打头，江临断后。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入口处透进药剂室一点点微弱的光，很快就被黑暗吞掉了。沈厌只能靠感觉摸索。脖子上的伤口一阵阵发冷发麻，像有小冰虫在爬。他使劲压下心里那股想发火想打人的冲动，集中精神去“感觉”周围。


    通道弯弯曲曲向下，好像通到医院更深处。死寂中，只有他俩粗重的呼吸和衣服蹭墙的“沙沙”声。


    突然，走在前面的沈厌猛地停下！


    “咋了？”江临立刻小声问。


    “……前面……右边岔口……”沈厌的声音有点发紧，带着点抖，“有东西……感觉好冷……好绝望……还有……”他顿了顿，像是在努力分辨，“……哭声？好多……细细碎碎的哭声……” 他脖子上的伤口猛地刺痛了一下，好像在说：没错！


    江临的心一下子沉到底。好多哭声？难道是成群结队的“哭泣护士”？在这窄道里撞上，绝对死路一条！


    “退！快回去！”江临当机立断。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沙……”


    一阵像无数虫子爬过的声音，从前面的黑暗里飞快地靠近！同时，一股超级难闻的恶臭扑面而来！像烂泥、消毒水和臭肉混在一起！


    沈厌全身汗毛倒竖！他野兽般的直觉疯狂尖叫！不是护士！是更恶心、更可怕的东西！


    “跑！”沈厌低吼一声，猛地转身，几乎是推着江临往后冲！


    两人在窄道里连滚带爬地往回跑！身后那“沙沙”声紧追不舍！恶臭简直让人窒息！江临甚至感觉有冰凉、湿乎乎的风吹到后脖子上！


    “快！出口！”江临看到了前面药剂室透进来的那点微光！


    就在两人快要冲出通道口时——


    “啊——！！！”


    一声凄厉到不像人的惨叫，像刀子一样划破了医院上层的死寂！声音是从右边楼梯那边传来的！


    这声惨叫像按下了什么开关！


    身后通道里那吓死人的“沙沙”声猛地加速！像黑色的洪水一样冲过来！


    “出去！”沈厌用力把江临推出通道，自己回身，把手里那根沉甸甸的铁管像投标枪一样狠狠扔进黑暗深处！然后才狼狈地滚出来。


    “砰！”铁管好像砸中了什么软乎乎又结实的东西。通道里传来一声生气的、像气泡破掉的嘶鸣，“沙沙”声停了一下。


    江临反应超快，趁着沈厌滚出来的瞬间，立刻把旁边一个沉重的破铁柜碎片拖过来，死死堵住了通风口！


    “咚！咚！咚！”


    闷响从堵住的通风口后面传来，铁柜碎片直晃！伴随着嘶鸣和更疯狂的“沙沙”声！有东西在另一边使劲撞！


    “那是什么鬼玩意儿？！”沈厌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瞪着乱颤的铁柜。


    “不知道！反正死也不想再见！”江临脸色发白，刚才那臭味和冰冷的感觉让他后怕。他立刻看向楼梯方向，“刚才的惨叫……是其他倒霉蛋！那边出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紧张。楼梯那边肯定有恐怖的东西。但药剂室也不安全了，通风口后面的家伙随时可能冲出来。


    “去停尸间！”江临快速决定，眼神很坚决，“地图说停尸间在一楼最西头。那里可能藏着这医院最黑的秘密，也是规则里提到‘血’的地方。而且，刚才那声惨叫把护士引走了，现在走主走廊说不定反而安全点。” 这决定很大胆，但没办法了！


    沈厌摸了摸脖子，那里的灰暗好像又扩大了一点，但对危险的“感觉”也更清楚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里冒出凶光：“走！看看这鬼地方还能整出什么‘惊喜’！”


    两人小心推开药剂室的门。门外走廊空荡荡的，只有一闪一闪的壁灯和浓得化不开的黑。空气里有股新鲜的血腥味，就是从右边楼梯那边飘来的。隐约还能听到几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江临打了个手势，两人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快速溜向西边走廊尽头。沈厌打头，脖子上的“毒”像个警报器，紧绷着神经感觉黑暗里的恶意。


    西边的走廊更阴森更破，墙上大片大片黑乎乎的东西，像是干了的血。尽头，一扇又厚又重、锈迹斑斑的铁门关着，门上挂的牌子写着：**停尸间**。门把手冰凉刺骨。


    沈厌伸手一拧——没锁！


    一股比药剂室难闻一百倍的恶臭，混合着消毒水和烂肉的味道，像炸弹一样从门缝里冲出来！冻得人直打哆嗦！


    停尸间里的景象，让江临这个见过不少场面的前警察都差点吐出来。


    惨白的灯光照着这个巨大的地下房间。墙上是一排排像大铁抽屉的停尸柜，很多柜门歪七扭八地开着，里面空空的，脏兮兮。地上全是破布条、碎骨头渣子和大片大片干涸发黑的血迹。最吓人的是墙上、天花板上，布满了无数道深深的、乱七八糟的抓痕，好像曾经有很多绝望的东西在这里疯狂挣扎过。


    房间中间有个巨大的水泥台子，上面也糊满了脏东西和黑红的血痂。


    “血……需要血……”沈厌喃喃自语，他脖子上的伤口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好像被这里的血腥味勾引了。他的目光死死盯住水泥台子角落——那里有一道被拖拽留下的、看起来比较新的暗红色痕迹。


    江临强忍着恶心，仔细扫视整个停尸间。他的眼睛在暗处看得更清楚些。突然，他目光定住了！


    在最里面一排停尸柜下面，散落着一些纸片。不像病历，倒像是……实验记录？


    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小心地捡起几片大点的纸片。纸都黄了，上面的字是冷冰冰的打印体：


    > **项目编号：E-731**


    > **受试体：███（原住院号：B-1024）**


    > **实验阶段：第3阶段 - 测试精神承受极限**


    > **记录：** 连续播放███号声音（超刺耳那种！）和展示███号恐怖图片██小时██分后，受试体吐了、抽筋、心跳乱套。拒绝吃镇静药。██时██分，某个重要器官彻底坏了。██时██分，另一个器官也坏了。██时██分，发现身上长出了怪肉（切了点下来研究）。██时██分，受试体死了。**备注：** 没达到目标。怪肉活性不强。建议加大剂量，换一批人继续第4阶段测试。目标：突破某种屏障，达到“深层共振”。


    > **执行医师：** █████


    冰冷！残忍！根本不是治病，是把人当小白鼠做恐怖实验！这哪是医院？是地狱工厂！那些“哭泣护士”、黑暗里的怪物，恐怕就是实验失败的“产品”！


    “深层共振”……“屏障”……江临猛地想起自己卷入的那个“回音壁”案子。这两件事……难道有关联？


    就在这时，沈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江临赶紧回头，看见沈厌半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手死死捂着脖子，身体抖个不停。他脖子上那片灰暗的地方明显扩大了，都快到锁骨了！那些扭动的小黑气变得更活跃，像虫子一样在皮肤下钻！


    “沈厌！”江临立刻站起来。


    “别过来！”沈厌猛地抬头，眼睛里全是血丝，又凶又乱，声音哑得像破锣，“吵……太吵了……脑子里……好多声音……哭……尖叫……” 他脖子上的黑气随着他的激动，猛地涨了一圈！


    【警告：沈厌中毒加深！】


    【当前中毒等级：中度（还在扩散！）】


    【中毒值：39%】


    【警告：中毒值超过40%会变得非常危险！身体可能会出大问题！快想办法解毒！】


    冰冷''的系统提示像丧钟！


    “血……”沈厌喘着粗气，眼神混乱，死死盯着水泥台上那片新鲜的血迹，露出一种野兽看到食物般的渴望，“……能……舒服点……”


    江临的心彻底凉了。规则碎片又跳出来——“血能短暂安抚”。沈厌这样子，好像真的被这“血”吸引了！但这血……是谁的？哪来的？难道要……


    他不敢想。就在这时，停尸间那扇厚重的铁门，突然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一只青灰色、缝着黑线的手，扒住了门框！接着，一个穿着破烂血护士服、耷拉着脑袋的僵硬身体，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是它！那个【哭泣的护士】！它追来了！


    它好像也被停尸间里的血腥味刺激到了，喉咙里发出“咯咯……咯咯……”的怪声，那颗嵌在烂肉里的浑浊眼珠疯狂乱转，最后死死盯住了半跪在地、状态糟糕的沈厌，和他脖子上散发着“美味”毒气的伤口！


    饿！它想吃！想吃沈厌的肉，想吸他身上的毒气！


    护士扭曲的身体猛地加速，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直扑沈厌！


    而沈厌，被毒气折磨得脑子发昏，又被本能驱使着，看到扑过来的护士，他眼里最后一点理智被疯狂取代！他发出一声不像人的咆哮，不但没躲，反而像头发狂的野兽，迎着护士猛扑过去！


    停尸间里，一场血腥的搏斗，瞬间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