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永恒露出无所谓的微笑：“反正这是我的态度。宁栀警告我，苏澈也警告我，他们已经展现了最大的善意，如果我再不知好歹，那就死不足惜。


    我爱陆霓，可是她背叛了我，说实话，你们陆家的事，与我夏永恒何干？管理一家企业已经够累的了，休闲时间我宁可用来打打太极拳、钓钓鱼。”


    前世，夏永恒是夏家之中唯一对苏澈好的人，不仅让他摆脱夏繁的禁制，还逐步放权，让他接掌夏氏集团。


    苏澈不负所望，将夏氏集团从如今的2000亿市值，做到30年后的万亿市值。


    他对夏氏集团太熟悉，闭着眼睛都能开刀动手术。


    夏永恒和他交谈的时候，后背一直在冒冷汗，这就好像一个神偷对自家的财产了如指掌，保险箱的密码倒背如流，倘若不乖乖听话，立刻将你洗劫一空。


    夏永恒是聪明人，这种情况下自然选择作壁上观。


    陆启航眼眸微眯，忽然想从别人口中知道某个答案，凝视着夏永恒：“你觉得斗下去，陆家会输？”


    夏永恒双手撑住膝盖，站起身说：“我不做评论，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


    ——无论怎么说你都不会满意，别想拉我下水。


    夏永恒腹诽一句，然后垂眸看着陆启航：“我今天过来，就是当面告诉你。话说完，我也该走了。”


    陆启航生闷气，默默看着夏永恒离去的背影，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问：“几句话就被打发，你不觉得自己很窝囊吗？”


    夏永恒停步，缓缓转身：“苏澈并非说说而已，他挖走了我公司一个员工，那是我下一步改革中准备重用的特殊人才。”


    陆启航默然不语。


    这都能挖到，只能说苏澈有先见之明。


    陆启航在书房独坐，抽出一根香烟点上，烟雾缭绕中，耳边隐约响起和一个女人的争吵：


    “我不会要你们陆家一分钱，只是想独自把女儿养大，你们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们母女？”


    地点在别墅的客厅，装修家具是传统的中式风格，厚实的窗帘全部拉上，光线昏暗，外面下着大雨。


    那时候的陆启航还很年轻，脸上光洁，皮肤紧致，他嚷道：“除非你死了，我就相信你！”


    对面的女人很漂亮，黑发如瀑，身材苗条，婉约如水，屋里的光线似乎为她停留。


    她眼眸似星辰，此刻却流转着泪光：“我爱我女儿，在她长大成人、得到幸福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你不敢去死就是说谎！”


    “我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


    “我现在給你两个选择：一你去死，二宁栀去死。我给你七天时间考虑。别墅断水断电，外面有人看着，我们三兄妹每天过来询问答案。”


    “你们为什么那么狠毒？我跟你们拼了！”


    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 ，女人毅然决然地冲了上去。


    陆启航手臂一挥，女人摔倒在地：“你省点力气吧！对了，你认为宁栀能不能熬过七天？”


    “砰——”大门关闭，外面落锁，坐在地上的女人一脸绝望。


    书房里，皮肤松弛、皱纹明显的陆启航仰起头，目光凝滞了十多秒。


    其实他一点都讨厌宁栀的妈妈，只是那个女人太美了，属于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那种容颜，谁见了都会心动。


    要是她分到家产再改嫁，岂不是亏大？


    所以那个女人的命运，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


    ——谁让陆家个个心存歹毒！


    ……


    宁栀整垮陆涛的计划筹谋已久，向法院提起破产审查只是其中一个爆点。


    在此之前，但凡与陆涛的公司有业务关联和金钱来往的公司或个人都收到一份资不抵债的分析报告。


    造谣的成本很低，破坏力却不容小觑，要想澄清，必须花费十倍、甚至百倍的成本。


    更何况，宁栀并非空口无凭，分析报告所引用的数据真实可信，还特别点明了最近投资智能机器人公司遭到了重大损失。


    以陆涛的身家来说，十几亿只占了十分之一不到，但一家企业一下损失十几亿流动现金，后果是极其可怕的。


    特别是陆涛早前收购的初创公司，有些尚未能自负盈亏，依赖母公司输血，嗷嗷待哺以至于人心惶惶。


    陆涛回到公司，才知道情况有多糟糕，别说打电话给客户和财团澄清，公司的电话响个不停，全是打电话过来咨询公司经营状况的，你耐心解释，人家根本不信。


    陆涛的手机被打爆了，口水说干，可是效果甚微。


    由于电话占线，打不通，有些公司和银行坐不住，干脆上门询问。


    陆涛为人卑劣，得罪人多，不少人趁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舆论风暴在网络上迅速酝酿，影响力和热度放大了上千倍。


    不到两天的时间，有银行发出暂缓贷款的通知，这对陆涛来说无疑雪上加霜，债权人纷纷上门要求提前还款。


    在恐慌面前，陆家的联合声明根本不管用，人们都有一种买涨不买跌的心态，遇到利空都会疯狂套现。


    陆家聘请水军，企图在网络上混淆视听，但苏澈早有准备，联合江大的师兄弟，见一个黑一个，让水军全都闭嘴。


    苏澈人缘好，师兄弟们无偿帮助。


    苏澈不亏待家人，利用风投公司的参股优势，为他们琢磨适合的就业岗位，力求人尽其才。


    到了第三天，时元的公司发不出工资，几十号人在陆涛公司总部静坐，统一戴头巾、穿白T恤，还拉了“还我血汗钱”的巨大横幅。


    在这关节口，如此一闹，影响极其恶劣，媒体和自媒体都做了追踪报道，还有网红来做直播。


    重重压力下，陆涛愁得一夜白了头，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只能下发工资，提供流动现金让时元的公司继续运作。


    陆涛狠狠地将马克杯砸在地上，攥着拳头，双眼猩红：“宁栀！！”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在陆家支持下，辛苦了好多年才得到，却因为一个破产审查和一份做空报告变得岌岌可危。


    他怎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