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翠花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几乎栽倒。


    那刚刚被女儿哭声压下去的疯狂恨意，再次在她眼底翻涌凝聚！


    如果小花没了……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


    张红英追问：“舒敏！你是懂医术的！真……真没一点法子了吗？”


    姐妹俩“噗通”一声跪在冰冷的泥水里，对着姜舒敏“砰砰砰”地磕头。


    额头瞬间见了红，声音带着哭腔和不顾一切的绝望。


    “求求你！救救小花妹妹！救救她！”


    姜舒敏下意识后退半步。


    陆砚冰立刻将她揽入怀中，他冷冽的目光扫过跪地的三人，带着无声的警告。


    孟翠花也跪了下来，泣不成声：“舒敏妹子！求求你了！


    只要能救活小花，我给你当牛做马！这辈子做啥都行！”


    她抬起的脸上满是泪水和泥泞。


    姜舒敏靠在陆砚冰坚实的胸膛上，感受到他的支撑。


    她疲惫地闭了闭眼，涩声陆砚冰。


    “如果……我救不了，或者不想冒险……你会不会觉得我冷血？”


    陆砚冰低头，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声音低沉而坚定：“你已经尽力了，做得很好。


    有我在，没人能逼你做任何事。


    救与不救，都依你本心。”


    他有力的臂膀，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压力和目光。


    姜舒敏深吸一口气，冰冷的雨气让她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些。


    她看向怀中那微弱的气息，眸中的不忍最终化为坚定。


    她望向泥水中绝望的孟翠花，清晰地说道：“我尽力一试！


    但孩子情况太危重，我必须立刻带她回去施针救治！


    不能保证结果，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谢谢！谢谢舒敏妹子大恩！”


    孟翠花和两个女儿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连连磕头。


    孟翠花挣扎着起身，踉跄着凑近，贪婪而绝望地看着姜舒敏怀里的小脸，声音哽咽。


    “我……我再看小花一眼……谢谢……真的谢谢你……”


    如果救不活……


    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让旁边的张红英心头一颤。


    ……


    姜舒敏小心翼翼地将气息奄奄的小花放在床上。


    昏暗电光下孩子的脸色青灰得吓人。


    “砚冰，快！烧热水！越多越快越好！再熬点浓米汤，只要上面那层米油！”她语速飞快。


    陆砚冰点头，将唯一的手电筒留给她，深邃的目光带着安抚。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就好。”他轻轻带上门。


    房间陷入更深的昏暗。


    姜舒敏不敢有丝毫耽搁，意念一动，一小瓶清澈的灵泉水出现在掌心。


    这是她唯一的底牌了。


    “小花，看你的造化了……”


    她低语着，用灵泉水仔细擦拭金针消毒，再次凝神，以特殊手法在孩子几处要穴上飞速落针，同时，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蘸取珍贵的灵泉水，一点点润进小花干裂的唇缝。


    水喂进去一半，吐出一小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舒敏额角渗出汗珠，缓缓起针。


    就在这时，陆砚冰端着一碗温热的米油和提着一桶热水推门进来。


    姜舒敏接过米油碗，试了试温度正好。


    她迅速将灵泉水混入米油，又加了一小勺麦乳精。


    “托好她，泡进温水里，我再行一遍针固本。”


    陆砚冰立刻照做，他宽大的手掌几乎能托住小花整个小小的身体。


    温暖的水包裹住小小的身躯。


    姜舒敏再次下针，动作精准而轻柔。


    或许是温暖和灵泉起了作用，小花竟努力地睁开了一条眼缝，虽然依旧虚弱，却透出一丝微弱的求生意志。


    姜舒敏心中一喜，连忙用小勺舀起混合了灵泉和麦乳精的米油，送到小花嘴边。


    小花竟本能地、极其微弱地开始吞咽！


    “好孩子……”


    姜舒敏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浅笑。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陆砚冰看着孩子开始吞咽，低声问：“小花……这是……挺过来了？”


    “嗯！”


    姜舒敏肯定地点点头，一边快速收针消毒借着昏暗掩护放回空间。


    “能张嘴吃东西，就是好转的迹象！命保住了！”


    她借着昏暗，快速从空间取出细棉布和香皂，给小花仔仔细细洗了个澡，用柔软干燥的棉布包好，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刚忙完这一切，后半夜的寒意和疲惫一起涌上来。


    姜舒敏揉着酸痛的胳膊，陆砚冰默契地站到她身后，力道适中地为她捏着肩膀。


    突然“噗噗噗噗！？”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浓烈的气味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两人动作同时一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和……一丝无奈的笑意。


    陆砚冰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掀开包被一角。


    果然！


    一坨黑乎乎、黏腻腻、散发着惊人恶臭的……


    姜舒敏捏着鼻子凑近一看，眉头紧皱：“这……排毒倒是排得彻底……”


    拉了一坨大的！


    陆砚冰二话不说，立刻提来温水，动作略显笨拙但异常轻柔地给小花清洗。


    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干净，刚换上新尿布，小花又扯着嗓子“哇哇”大哭起来。


    折腾一通，又饿了！？


    再次喂饱后，在姜舒敏和陆砚冰紧张的注视下，小花不负众望地……又拉了！


    姜舒敏：……


    陆砚冰：……


    姜舒敏捏着鼻子，再瞅陆砚冰也难得带上一丝疲惫的俊脸，长长叹了口气，语气无比认真。


    “陆砚冰，我现在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了。”


    她顿了顿，斩钉截铁，“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小孩！咱们……就不生了吧！”


    陆砚冰看着她难得孩子气的模样，低笑出声，手下捏肩的力道更温柔了些。


    “好，听你的。辛苦了。”


    就在这时，院门被拍江队长急促的声音传来：“陆砚冰！姜舒敏同志！在家吗？


    麻烦你们赶紧来队部一趟！刘家这事，需要你们过去说明情况！”


    陆砚冰拉开房门，手里还提着那桶，散发着微妙气味的热水。


    江队长下意识后退一步，皱了皱眉：“这……”


    陆砚冰面不改色：“刚给孩子清理了一下，等下就过去。”


    “刘家母子情况不太好，林婉柔同志处理了伤口，但刘老太失血太多，现在昏迷不醒。


    这事性质恶劣，必须弄清楚来龙去脉！孟翠花母女情绪激动……


    麻烦你们抱着孩子，一起去队部做个证。”江队长语气严肃。


    姜舒敏抱着已经清理干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花走了出来。


    小脸上还带着疲惫，眼神却已恢复清亮。


    “好，我们这就过去。”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