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万信背着挎包摸着黑，侧头贴近妈妈的卧室门，确定没有动静，然后静悄悄地要去出门。


    柳杏和跟上万信悄悄地说：“大晚上的不养精蓄锐，你要去哪里？”


    万信换好鞋出门说：“听说学校闹鬼，我要去看看。啊对了，你一个人也可以应付的吧，毕竟我们没有自保能力。”


    “人家有意躲起来我也没办法，就像你们用捉鬼定位器，也得对方现身才能动手。”


    “这么说还要我们当诱饵把鬼钓出来。那你先躲好，一有危险就拜托你了。”


    柳杏和用力点头，兴奋地说：“嗯！”


    柳杏和兴奋上头，刚要抱住万信，万信眼疾手快从包里拿出一瓶黑色喷雾罐对着柳杏和说：“里面是掺了水的朱砂液，应该不会死，但能让你难受一段时间。”


    “朱、朱砂？”柳杏和半信半疑地说，“开玩笑的吧。区区朱砂，有何畏惧，别忘了我可是有千年功力在身。”


    万信翘起食指放到喷头说：“老实说我比较好奇会什么样，我可以试一下吗？”


    “等一下。”柳杏和摆手着急说，“不至于死但万一给我喷消失，要谁来保护你们。还有你哪弄来的朱砂？”


    “中药店、道观都有，就是有点贵。本来想用鸡血，但是我有点晕血。”


    “杀太多人是这样的。客观评论不是骂你，你全是为了自保，是正义的代表，无奈老天无情。”


    柳杏和突然变得感慨说：“自然面前，我们是多么渺小，谁都逃不了因果法则，都要为自己的后果负责。”


    柳杏和的语调抑扬顿挫，万信问：“你有什么吟诗偶像吗？”


    “没有，我在玩。路过几所小学，他们朗诵感情就这样子。”


    万信上小学的时候，也这么被老师要求这样读，但总觉得太过夸张很滑稽，说：“哪里好玩了，别玩了。”


    “哦好。那换个说法，现在不是还传流一句，什么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所以你别太有压力，怎么自在怎么来。”


    “你要正常点我会过得很自在。快走了。”万信转身继续走，“现在没有公交，再拖沈裕恬能等睡着。”


    “哼！”柳杏和本来就不高兴万信特意准备朱砂防着自己，现在又嫌弃自己，顿时怒火中烧，渐渐露出狰狞的獠牙，“嘶……嘶……”


    “柳姐姐？”万信没感觉到柳杏和跟上，回头看她果然在原地，说，“我们真的没多少时间了。”


    “啊、好。”


    柳杏和回过神，跑上去跟上万信，内心慌张：“不可以，冷静点。我只是没有身体的魂魄，我还是人，才不是无人性的厉鬼。”


    沈裕恬先来到校门口，附近看了看没看到万信来，就先站原地等候。


    今晚的风呼呼刮得刺骨，沈裕恬目前一个活人也没看到，身后树叶的沙沙声声直吹心头。


    偌大的空地没有其他声音，沈裕恬不由得感到心里发毛：“唔，未免太寂静，不知道的还以为附近没人住。现在都这么讲究养生，没有夜猫子了吗？”


    “呼——呜——”


    “什么声音？”没一会，沈裕恬听到什么声音，好奇顺着声源寻去。


    声音越来越近，沈裕恬听着像是一个女人在哭：“这个该不会是？不会就是她了吧。”


    沈裕恬走到学校的某一处围墙外，顺着铁栅栏中间雕刻的花纹爬进去。


    进到里面，沈裕恬果然在角落看到，一个扎辫子的穿蓝格子衫的女人，正蹲在草地哭个不停。


    女人看上去很可怜，沈裕恬略微动了恻隐之心，走上前问：“你还好吗？”


    女人哭哭啼啼地说：“我现在非常需要帮助，但他们一看到我的脸就吓跑了。”


    “你遇到什么困难了？你是校外的人吧，你再有天大的困难，也不能随便进来呀。”


    “我也想要出去自己找，可我被困在这里动不了。”


    “什么意思？”


    “你愿意帮我吗？只要你肯帮到我，我就能离开。”


    沈裕恬听得稀里糊涂，心想：“什么困住什么离开，都没听说过她。该不会，鬼吧……”


    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过于诡异，沈裕恬算是体会到李皓的怕，头皮瞬间发麻。


    特别是女人转过来，看到她脸上披着跟后脑勺一样的辫子时，脸色煞白，惊慌大叫：“啊——！咆哮的贞子？但还是吓死我了！哎你干嘛这副打扮。”


    “沈裕恬。”万信的声音唤醒沈裕恬，沈裕恬定眼一看，发现那个人消失了。


    沈裕恬惊慌地指向前面说：“鬼，好像是鬼，咆哮贞子同款发型的那个。”


    “还真遇到鬼了，我说你怎么一动不动的，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后面又突然大叫。还有。”万信也看过那个短片，说，“你指的是恶搞短片里的那个贞子吗？”


    “我没有反应？所以我是被鬼迷了吗，这个设定很多影视也有。哇。”沈裕恬仍在后怕，说，“还好你来了，再晚一步我可能就无了。以后遇到奇怪人，还是等你来了再说，以防万一。”


    “我还特意让柳姐姐躲好，没想到是我吓跑鬼。现在逛逛找还来得及吗？”


    “试试吧。”


    找的过程中，沈裕恬顺便把刚才的事说给万信听。万信听完说：“该不会又是被什么作法困住了吧？”


    沈裕恬说：“自从知道世上有鬼，回去我特意恶补各种灵异作品。比如《闪X》、《咒X》、《山XX尸》等这些经典。”


    “好厉害。”这些影视很有名，万信曾慕名搜了搜想看看，但都因为封面劝退，所以佩服起沈裕恬说，“现在回想我见到的鬼，我还会起一身鸡皮疙瘩，你居然能看下来这么多。都很可怕的说。”


    “因为我知道是假的，还能忍住。刚才那是真的鬼，生命受到威胁当然会大声呼救。这下太理解你的狂奔和李皓的担惊受怕了。”


    “不过你还是很勇敢啊，一没晕二没跑的。”


    “因为它的样子让我忍不住一下子联想到那里去。差点没在鬼面前笑，我会死得更快吧。”


    “除了那部恶搞片，还有没有类似的剧情？”


    “这个……”沈裕恬暂时没有想到，说，“我刚恶补，可能还没有补到。不过我们的民间流传就是，学校普遍建在乱葬岗的原因，是为了镇压阴气，因为年轻人多，阳气重。”


    “那它说的困，应该指我们常年积攒的气吧。”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们建校历史有好几十年，它应该也费好顿功夫才能现身。”


    “不惧阳气强行现身，可能真的需要我们的帮助。”


    说到好几十年，沈裕恬总觉得还看到类似的东西。


    沈裕恬使劲地苦思冥想，五官拧成一团，猛然想起来说：“对了，对了对了，它的穿着打扮，跟八十年代的风格很像。如果是的话，真这么巧撞上我们建校时间吗？”


    万信感到不可思议，目瞪口呆：“这么说你是怀疑——不是吧。先找到再问问看。”


    但两人找一整圈，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时候也不早了，便先回去打算明天再说。


    次日课间，李皓得知昨晚的事后说：“各位，我嗅到了一股凶杀案的味道。”


    “凶杀案？”万信说，“如果它要拜托我们报仇雪恨，我们还是赶紧找个大师。”


    “别想那么极端，万一是要我们将凶手绳之以法呢。”


    沈裕恬很不看好说：“都多少年了，就算有证据，你觉得警察信吗，不把我们当神经病不错了。”


    “能帮帮嘛，如果真是件冤案嘞。”


    班主任忽然出现李皓身后说：“什么冤案？”


    “就是……啊！”李皓认出班主任的声音，因为上次的事，条件反射跳起来大喊了声。


    班主任看李皓夸张的反应，生气蹙起眉头说：“你什么意思，老师还能比鬼恐怖吗啊？”


    “怎么可能。”李皓想到班主任可能方便调查学校的历史，改换成嬉笑嘴脸，好一顿夸奖说，“哎呀老师，你今天的妆容好清新，今天的蓝色碎花裙也好好看。”


    事出反常必有妖，班主任感到非常不自在，然后就想到他是不是又闯祸，说：“你们老实交代，老师可以酌情用刑。”


    “老师真是的，我们哪有经常闯祸啊。不过我们确实有事要拜托您。”


    “如果是要求我取消今天听写，休想。几个单词都记不住，以后还能干什么。”


    沈裕恬看不下去，主动对班主任说：“这件事对老师来讲简直易如反掌，所以李皓答应多做一周值日。”


    “哎！”李皓着急到抬起一把掖杖说，“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不要总第一时间把我推出去。”


    “好了别吵了。”班主任站到两人中间制止说，“一天到晚就你们最闹腾，还没腻吗。不过真难见，现在的学生见到老师跟见鬼似的，有多远溜多远，没想到你们会主动拜托我。你们说吧，我尽量帮你们。”


    “我们想拜托老师帮我们查查学校历史，特别是建校时期，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


    沈裕恬补充说：“就算不是学校的事，只要和学校有关的都要。”


    班主任更加感到困惑，说：“前面说什么冤案，现在又要我调查学校的事，很难不怀疑是不是电视看多了。一学期就四百块而已，家里实在困难，老师资助点，来住宿好吗。”


    沈裕恬抓紧机会说：“谢谢老师肯帮我们调查。”


    “你们……哎。”


    的确不是多麻烦的事，但他们似乎在管很大的事，并且一个个眼神又那么认真，跟上次的眼神一样。


    班主任心想：“如果他们又想做上次的事，那我必须问清楚。”


    班主任担心他们又要“闯祸”，说：“能告诉我你们要干什么，让老师也加入吧。有大人在，你们行事更方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