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信思虑了番，还是决定相信班主任的人为，说：“那我们问问她方不方便，可以的话我们就跟老师说。如果她不想别人知道，我们也会让老师盯着。”


    班主任说：“你们似乎真的想帮助有困难的人，况且我的义务没有大到管你们的私事。”


    “老师。”李皓和沈裕恬用热切的眼神望着班主任，李皓情不自禁表达心中的感受，“哦我们敬爱的竹素老师，你是我见过最酷的大人了。其他大人仗着自己年纪，自己没见过，就果断否定我们的真话。”


    头回有学生这么赞扬自己，竹素抿嘴暗笑说：“不信也得信啊，都敢离家出走两天。我实话实讲你们家长恐怕要举报我是疯子，只能先看住你们。”


    沈裕恬说：“太懂了，我们也一样。一开始万信说……咳！”


    沈裕恬及时打住，因为真说出来，班主任绝对会让他们去医院。


    竹素好奇问：“万信？万信说什么？”


    “秘密。”


    竹素听得心痒痒，失望地紧锁眉头说：“怎么又是秘密。”


    傍晚放学时，竹素急忙跟上要出校门的他们：“等会，今天没有体育课，课间我怕我的存在惹眼，只能这时候跟你们说。”


    李皓急不可耐地等了一天消息，兴奋地说：“这么快查到了吗，老师快说。”


    竹素说：“开始我想在学校官网查，但外人也可以查，不可能会记录负面事件。你们特意要求建校时期，于是我专门请教第一任职校内工作的前辈。”


    “哦哦是老一辈的故事环节，感觉会有劲爆的消息。以前也有以前独特的彪悍时刻。”


    沈裕恬这时候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我不怎么跟老长辈交谈，糟糕就糟糕，还带分类吗。”


    “我们老家有句土话，叫三岁一个代沟，一个年代一种风情。可能我们太幻想以前的淳朴，因此对比起来，给人一种很重口味的感觉，然后我们是变态。当然我是说我们这个时代的坏感。”


    本来三个人还饶有趣味地听，但李皓说的话隐晦又大胆，总之害怕他就要说出不得了的事，竹素赶紧回归正题说：“我要说什么来着……对了，工程期间，一个小姑娘不知道怎么闯进来，失足摔死。”


    听到死者也是个年轻姑娘，沈裕恬不禁怀疑昨晚的鬼就是她，不寒而栗地倒吸口凉气，心想：“真死在这啊，已经想赶紧回家了。”


    竹素说着，感到惋惜地说：“小姑娘死得惨，旁边刚好有根钢筋勾住头皮，好像脸也扯下来。当时还比较迷信，由于场面过于血腥，他们害怕她死不瞑目化成厉鬼，中断项目，专诚请大师做法三天，整整停工一个月才敢继续。”


    万信这下明白鬼困住的原因：“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我说你们。”不敢相信他们还真在调查事件，竹素把三人拉到无人的花坛角落，神情严肃地说，“老实交代，这种事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不是老师。”李皓说，“都三十来年了，就算真是命案，没人追诉且超过二十年，一般都不追究。她跟我们又没关系，我们没必要这么玩命——好像也差不……”


    “那个。”沈裕恬知道李皓要说什么，及时打断说，“我们只调查真相，没了。”


    竹素说：“你们说的她，该不会就是三十年前的她吧。谁找的你们，而且为什么找你们小孩子？那个人也是乱来，哎。”


    李皓冷静地说：“不算乱来，我们有大人带。”


    竹素摇头又叹息地说：“无语，看不懂，怎么大人也起劲，陪你们玩侦探游戏。”


    “才不是玩游戏呢，我们是认真的。”李皓态度坦荡，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竹素说，“为了学校，为了大家，我们不得不冒点险。”


    “看你们真知道些事的份上，姑且信你们一回。接下来你们打算干什么？”


    “我们——”李皓看向万信说，“这得要问队长有什么打算。队长你怎么看？”


    “我觉得——”


    “还是队长啊。”竹素赞叹说，“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么个文静小伙能治住这两个捣蛋鬼。”


    李皓反驳说：“哪有，都是沈裕恬先闹的，我是正当防卫。”


    万信表面思考，实际拖延时间在心里吐槽：“本来再见鬼一面问问就好，明明是你们起劲想办案，没必要问我意见……好像搜查就有点找线索的意思。”


    万信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说：“具体内容先经过当事人同意比较好，其他我再考虑考虑。”


    竹素眼看天色渐晚，打开手机一看，突然惊讶大叫地说：“哎呀！这么晚了，我的错我的错。我给你们父母打电话，你们来坐我车，我还有晚自习要看。”


    三方家长都同意，竹素先把近的两个按时送到家，最后再送万信回家。


    路到一半，虽然时间来得及，但竹素还是觉得万信不方便上下学。


    当时万信妈带来一叠病历，要求万信走读，就是担心万信发病，再影响到其他同学。


    可一个学期过去，万信文静乖巧，从没给别人添过乱，反而帮不少忙。


    再说就算方便，万信总被亲人当作精神病也不合适，多少会影响心里问题，竹素还是决定说：“万信，听说你早上又要步行又要等车的，是不是很麻烦呀？”


    万信听出竹素想让自己住宿，但现在家里还有个缠人的家伙。一屋子五六个人，迟早会泄露，就说：“老师放心，我会注意成绩。”


    “不会觉得很辛苦吗？小时候老师最喜欢住宿，因为有好朋友在身边谈天说地，比家里自由多了。我看你跟李皓和沈裕恬玩得很好，老师可以安排你们住一起。”


    “住久了他们迟早会发现，然后就害怕我的古怪。现在都高中了，我只求成绩稳定，考个像样的大学，平平安安过完一生就好。”


    竹素大致从万妈了解到万信经常转学的原因，万信没有放弃人生已经很不容易。既然他没有这个意思，竹素便不再坚持，说：“追求安稳呀，这个梦想不错，坚持住哦。老师虽然实现梦想，从事教育行业，但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容易，偶尔还后悔过几回呢。”


    “我觉得老师做得很好，还有大家也这么觉得。”


    “希望不是你的安慰话，不过你们三个重新让我打起精神，让我没那么后悔当老师。好吧，只要是你的选择，就像我之前说的，有勇气承担后果就好。谁能二十四小时看住你们呢。”


    “嗯我会牢记住。”


    竹素把万信送到小区出入口，然后开回学校。


    但刚开到转弯口，竹素本来想通过后视镜看路，无意间看到万信在推什么，好像还在对谁说话。可问题是，周边空无一人。


    竹素脑袋没转过来，真要想的时候已经开出去：“看走眼了吗。应该看走眼了，灯昏暗暗的也难怪……的吧。”


    柳杏和一下子扑向万信哭唧唧地说：“啊吓得我以为你怎么了，你今天怎么让外人送你？要不是你禁止我去你学校，我早接你回家了。”


    “你敢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眼看四下无人，万信强行拉出一只手，从书包里拿出喷雾罐对着她说，“我要摁下了。”


    “哼。”柳杏和不情不愿地松手说，“快走吧，妈有点等着急了。”


    “你不要跟着我叫妈妈。”万信边走边时刻拿着喷雾罐防备，“小杏都能乖乖在家等我，拜托你让我省会心好不好。真被抓走我可不管你。”


    “嗯。”柳杏和羞涩低语，“讨厌，明明担心我还不好意思，走的傲娇路线吗。”


    “不要什么好都只想到爱情。”


    “说到小杏，其实我有点点怀疑命运的安排。你虽然没有记忆，但身体诚实，把对我的爱寄托到修勾身上。”


    “你的脑洞未免也太夸张，考虑做编剧得了。”


    “怎么没有这种可能。”


    “就算真要做这种奇妙的安排，不应该安排我们的名字吗。”


    “万信柳杏和、万信柳杏和……嗯有点难想，那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你还真会给自己台阶下，不过不内耗也是好的。”


    刚才柳杏和不断重复他们的名字，万信似乎听出点意思，心想：“怎么感觉好像是……哎不对，她个恋爱脑都没想到，我干嘛那么认真。可我都想到了，难道真是命运的安排？”


    万信想想入非，心中泛起涟漪。清醒的脑袋变得昏沉沉，情不自禁地看向柳杏和。


    好在柳杏和神经大条没有注意，万信及时反应过来，低着头生怕被她察觉到自己的鬼鬼祟祟。


    万信自我怀疑起来：“我在慌什么，还有刚才我在干嘛？不对不对，我应该只是不怎么接触异性，一时好奇而已。”


    “相公？”


    “啊！”


    柳杏和突然说话让万信吓一跳，柳杏和疑惑地看着他说：“你怎么了？”


    “没、没事。”万信还以为被她发现，才心虚慌乱一叫，“不小心把路边树枝看成虫子，你要说什么？还有要我说多少遍，不要这么叫我。”


    “多年的习惯总得慢慢来吧。”柳杏和歪头一直盯着万信的脸说，“你看上去好奇怪，生病了还是昨天没休息好累的？看来今晚得赶紧解决。”


    “我还好，有的还能卷到凌晨。”


    “现在又不是以前那么难过，只要你想，都能上到死。真的有我见过。”


    “学无止境，当个学者也好啊，就是这样的方法不太可取。但我都知道，想必他们也正努力渡过这个阶段，都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