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稳作为一个过来人，像大哥哥一样劝他：“过不去那就记住它，想起来难过就哭，不爽就发泄。


    只是有一点，不要让它影响自己的判断，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叶稳也有过不去的坎，他版权不止被卖了，还有一些被抢注，早些年觉得要死要活，现在也觉得没什么。


    打官司期间，他遭受到很多次恐吓，爸把家里的村民都叫上，替他撑腰。


    有起了几次冲突，有人受伤，他申请了人身安全保护令才消停。


    唐逸阳知道五哥指的是什么，他很乱，不知道怎么做，对他们才是最好的。


    叶稳看他情绪稳定了，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好点没？继续算我们的账？”


    “嗯。”


    唐逸阳垂着头，把脸埋在膝盖的缝间，点了点，再次睁开总算没有红色和吓人的画面了。


    五哥敢爱敢恨的性格，是他做不到的。


    “来，到暖炉这边来坐，这里太冷了。”


    叶稳刚正经不到几分钟，就变得不着调，拉着慢吞吞的他走到正对着暖炉的斜角，面对面坐下。


    叶稳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没有马上问，怕他又崩溃了。


    看他安静地玩着自己的手掌的茧，神情稳定，就知道他恢复回来了。


    叶稳思索了一下，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听起来才不想质问，而是像朋友一样闲聊。


    叶稳想了想，小点声应该就可以，可是话一出口，音量还是很洪亮。


    “结巴怎么好的？”


    叶稳觉得自己从前就是这样，装得像他一样文静，倒显得很假。


    “自己好的。”


    叶稳深一口气，露出想打人的笑容。


    唐逸阳看着老实，嘴里没一句实话，这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俨然跟自己如出一辙。


    叶稳重重拍了拍地板，他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叶稳抬起的手始终落不下去，对着低头的他，不满道：“老实点？还想不想让我不生气了。”


    “你不想和江清白和好，是不是也不想跟我和好？”


    “想的！”


    这次他回答的很果断，晃着身体，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把双手的手肘放在膝盖上，把身体压低，突然道：“打自己，打好的。”


    “打自己！”


    不止叶稳惊了，就连吴华西也同样发出惊叹。


    阳阳是最怕疼的，因为从小营养不良的关系，他的身体素质很差，痛感神经比正常人要敏感很多倍。


    磕了碰了，很难好，以前他跳舞摔疼，要一个人哭好久，别人谁来都不管用，只有江青白能让他止哭。


    “打哪？不会是打脸吧？”叶稳突然戛然而止，看他身体压得更低，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这脸这么好看，打坏了你不觉得可惜吗？你自己也下得了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叶稳破防了，这是第一次为别人的事破防。


    唐逸阳很冷静地压了压腰，再坐起来面不改色：“因为疼，所以才能记住。”


    打自己很疼，但不打，他就没办法工作，他和哥哥就要饿死了。


    要治好结巴，总要付出一点代价。


    因为他去医院看过，医生说他没有任何生理期的问题，是心理上的问题。


    他又没办法去慢慢开解自己，只能选择这种极端的方法。


    除了江青白和哥哥，叶稳是最了解他的人。


    叶稳的目光经过岁月的淬炼，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架势，但却能看透任何伪装。


    这样目光落在他脸上，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社恐呢？”


    唐逸阳眨着眼睛，左思右想，挑了一个最轻的，轻描淡写：“发传单。”


    “说实话。”


    叶稳声音突然拔高，粗犷又洪亮，大有震动大地的气势，他的心也忍不住颤抖。


    “我去做了一年线下的销售，基本天天被骂，什么难听的都有。


    听多了，我就跟着骂，后来就没那么怕了，然后发现我骂人，别人也会怕，自然自己就不怕了。”


    最开始的两年最艰难，因为他被封杀，还要跟江闻泽的人斗智斗勇。


    还好他有点存款，熬过了最困难的日子，不然别说挺过来，哥哥手术的二十万，都能让他绝望。


    人都欺软怕硬，耍赖怕耍横的，这是他四年，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清楚认识到的。


    叶稳屏气凝神，不说话了，这两口子对自己是真狠。


    “我们村有个很有名的中医，最擅长治疗疑难杂症，等有空你带着你哥，跟我回老家看看。”


    “现在就去吧。我的戏刚杀青，最近接的戏，还得两个月后在进组。”


    唐逸阳突然很激动握着自己的手，眼睛散发出垂死向生的光芒。


    最近姚妈带着他和哥哥到处去医院检查，得到的结果都不好。


    所以他一跳舞，就想到了自己在舞台上的样子，就很难受。


    可能因为他跳舞的强度太好，睡眠并没有受到影响。


    叶稳身体被糟蹋这么久，还没有生出什么大病，全靠这个老中医的调养，但每次去，都要被训很久。


    “我最近没时间，二审要开庭了。那老中医脾气有点怪，不看我们村外面的人，你自己去，他不会看的。”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他刚刚还怏怏的，怎么就一会的功夫跟打了鸡血一样？


    叶稳转念一想，要是换作他，有生病的家人，听到有至于的可能，大概会比他更激动。


    “不确定，二审的时间一拖再拖，这次不知道对方又会搞什么幺蛾子。”


    一审，叶稳败了，请律师就花了很多钱，二审他找到了证人，结果证人被策反了，中间因为证据拉扯了很久。


    “老五，二审赢的把握有多大？你上百首爆红歌的版权都归沈芯羽那个小贱人，我不甘心。”


    “我的手机、电脑和手稿都被她偷了，歌全部在里面，我现在没有办法证明这些歌是我写的。


    他们让我拿出证明，我总不能在家安装摄像头，专门拍自己怎么写歌吧？”


    这次他没什么别的招，后天就要宣判了，律师跟他说要做好心理准备，大概率是要输。


    他得赔一笔天价的费用，可能要给江青白打一辈子工，都还不清的那种。


    唐逸阳突然“啊”了一声，两人齐刷刷看过来。


    “我想起来一件事，你写完歌都会发我一份，我这里有聊天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