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莫星儿回到御景园。


    季北墨独自坐在花园泳池旁的白色藤椅上，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冷峻完美的侧影。莫星儿的身影刚出现在视线里，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便精准地锁定了她。


    少女脚步轻快，心情显然不错，径直走到他身边：“九爷，我回来了。”说着，很自然地在他身旁的藤椅坐下。


    “看来心情很好。”季北墨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声音低沉悦耳。


    “嗯！完胜！”莫星儿眉眼弯弯，带着点小得意。随即，她又补充道：“不过今天也多亏了顾家主帮忙，他刚好也在学校。”


    “是吗？”季北墨薄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一丝极淡的笑意若有似无地挂在嘴角，却未达眼底。


    “是啊，”莫星儿没察觉，兴致勃勃地说着，“他居然跟校长说我是帝国黑客榜榜首的顶级大神！还编造说他多次邀请我进顾氏都被我拒绝了，说得跟真的一样。还有，他就那么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头发，那些女生们就跟炸了锅似的，反应也太夸张了。九爷，要是她们见到你，怕是当场就要帅晕过去一片……”


    少女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留意身旁男人周身的气压正悄然下降，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


    “他碰了你的头发。”季北墨的目光落在莫星儿发顶，语调依旧平静，却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带着一丝不寻常的冷冽。


    莫星儿终于感觉到一丝寒气自男人身上弥漫开来。她看着他骤然冷峻的侧脸，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纠正：“是……是头发！就只是头发而已！”她赶紧强调，“九爷，顾家主是好心帮我解围，你可千万别误会啊！”她在心里哀叹，九爷这占有欲，简直强到令人发指，顾郗辰帮了她，她可不能反而害了他。


    ........


    沈家别墅。


    沈灼然一回到家，压抑了一整天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


    “砰！”她狠狠甩上自己的房门，像个失控的破坏者，将房间里能砸的东西疯狂地扫落在地！昂贵的花瓶、精致的摆件、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瞬间化为狼藉的碎片，散落一地。


    一个刚来不久的年轻女佣不明情况，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查看。看到满目疮痍和地上价值不菲的碎片，心疼得直皱眉：“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这些东西……”


    她话未说完，正要蹲下收拾地上的狼藉。


    沈灼然正无处发泄，看到有人撞上来，眼中戾气暴涨。她几步冲到女佣面前，抬手就是一个用尽全力的耳光！


    “啪！”一声脆响！


    年轻女佣猝不及防，被巨大的力道扇倒在地，手臂重重砸在尖锐的花瓶碎片上！


    “啊！”一声痛呼，鲜红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袖。


    “我家的东西，我想砸就砸！轮得到你一个下贱东西心疼？”沈灼然厉声呵斥。看到女佣手臂涌出的血滴落在她昂贵的羊毛地毯上，形成刺目的污渍，她更是怒火中烧，抬脚就狠狠踹在女佣的肚子上，“滚出去！弄脏我的地毯，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门外其他佣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上前。她们都知道这位二小姐脾气有多暴戾，新来的不懂事，撞枪口上了。


    年轻女佣又痛又怕，浑身发抖，竟下意识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用自己的袖子去拼命擦拭地毯上的血迹，涕泪横流地哭求：“对不起二小姐！我错了！我马上滚！马上滚……”她忍着剧痛，连滚爬爬地逃了出去。


    沈灼然“砰”地一声再次甩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沈青柔刚踏进沈家大门，就听到楼上惊天动地的动静。她蹙眉问管家：“怎么回事？”


    老管家无奈地叹气：“二小姐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脾气，东西砸得震天响，饭也不肯吃。夫人，您去看看吧，只有您能劝住了。”


    沈青柔径直上楼，走到沈灼然紧闭的房门前，围观的佣人立刻退散开。


    “灼然，开门。”沈青柔敲着门，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里面传来沈灼然带着哭腔的尖叫：“不开！都别管我！我丢死人了！没脸见人了！”


    “听话，先把门打开。”沈青柔语气加重，带着一丝急切。


    片刻，门锁“咔哒”一声开了。沈灼然像找到救命稻草般扑进沈青柔怀里，委屈得嚎啕大哭：“姑姑！那个莫星儿今天在学校出尽了风头！所有人都嘲笑我！我恨死她了！我恨不得她去死！呜呜呜……”


    沈青柔眼底寒光一闪。那个莫星儿确实是个祸害，如今还知道了灼然的身世……偏偏她背后站着季北墨和顾郗辰，棘手得很。她揽着沈灼然走到床边坐下，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却透着冷意：“傻孩子，说什么死啊活的？姑姑不是告诉过你，那小贱人得意不了多久了！”


    她凑近沈灼然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恶毒的笃定：“九爷已经向家族宣布，两年内必定完婚！等御景园有了真正的女主人，季北墨对她没了兴趣，一个被玩腻了的玩意儿，还不是任你揉圆搓扁？到时候你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


    “真的？”沈灼然哭声顿住，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但随即又撅起嘴，“可那还要等两年呢！太久了！”


    “说是两年，也许明年就成了呢？耐心点，姑姑的好宝贝。”沈青柔温声安抚。


    此时，沈书欣正走到妹妹房门口，刚要敲门，便清晰地听到了里面关于自己的对话。她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那……姐姐有机会嫁给九爷吗？”沈灼然带着一丝希冀又带着不屑地问。姑姑总说帮姐姐接近季北墨，可根本没用。


    沈青柔嗤笑一声，毫不掩饰鄙夷：“就她？上次去三少的宴会前，信誓旦旦说有把握，结果呢？季北墨连眼角余光都没给她一个！还能指望她什么？草包一个！”她语气一转，变得冷酷现实，“现在沈家什么处境你爸没瞒你吧？我跟你爸商量过了，杜氏集团那位杜公子家底厚实，你姐姐嫁过去正合适，也能解了沈家的燃眉之急。”


    沈灼然惊愕地瞪大眼睛：“啊？那个杜胖子？又丑又胖，还出了名的花心滥情！姐姐能愿意？妈妈那边……”


    沈青柔冷哼一声，打断她：“你妈？她除了点头，什么时候能说出个‘不’字来？”


    沈灼然撇撇嘴，确实，她那个亲生母亲温静婉，懦弱无能，毫无主见，她从小就不亲近，只觉得姑姑才像她真正的依靠。她立刻又抱着沈青柔的胳膊撒娇：“我不管别人！我只要许言澈！我非他不嫁！姑姑，你一定要帮我想办法，不能让别的女人抢走他！”


    沈青柔反握住沈灼然的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狠绝：“放心！姑姑绝不会让任何女人有机会靠近许言澈！等沈家度过这一关，姑姑一定让你如愿以偿，风风光光嫁进许家！”


    “嗯！姑姑你最好了！你要是我妈妈该多好……”沈灼然感动得口不择言。


    “胡说什么！”沈青柔佯怒轻斥，语气里却满是化不开的宠溺。她心中酸涩又满足：傻孩子，我就是你的妈妈啊！你是我和我最爱的男人唯一的骨血，只要是你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姑姑也会不惜一切为你摘下来！


    门外，沈书欣的手指死死抠着冰凉的门框，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留下深深的凹痕。


    沈青柔！这个毒妇！竟然想把她当成货物一样卖给那个恶心的杜胖子，用她的婚姻去填沈家的窟窿！然后呢？然后她就能心无旁骛地帮她自己的亲生女儿沈灼然铺路，去抢许言澈？


    打得好一手如意算盘！


    可惜啊，沈青柔，你算错了一点。我沈书欣，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沈书欣猛地收回手，悄无声息地转身下楼。在二楼走廊，迎面撞上了她的亲生母亲温静婉。沈书欣停下脚步，一改平日温婉淑女的形象，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刺向温静婉，声音冷得像冰：“妈，爸爸和姑姑要把我卖给杜家那个猪头三，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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