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早餐后，莫星儿懒得自己开车，便蹭季北墨的车一同出发。


    现在想想两人公司离得近倒也不错，不想开车时还能搭个顺风车。


    上车后，她便靠着季北墨的肩膀闭上眼，打算一路睡过去。


    季北墨垂眸看了她一眼——昨晚并没折腾太久，怎么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轻声问：“没睡好？”


    莫星儿闭着眼心里嘀咕：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虽然后来他放过了她，她却失眠了好久才睡着，早上又起得早，当然困。


    她懒洋洋回道：“没有，睡得挺好，就是想闭着眼。”理由实在牵强。


    季北墨却道：“一会到公司，先去我休息室再睡会。”


    闻言，莫星儿蓦然睁眼，抬眸看他：“不用了，我真睡得挺好。”随即像小猫似的在他肩头蹭了蹭，“人家就是想靠着你嘛！再说我一会还有事要处理呢，九爷，你就别操心啦。”


    季北墨注视着她，竟未霸道命令，只缓缓道：“那就继续靠着吧。”


    “嗯嗯。”莫星儿甜甜一笑，抱着他胳膊，再次闭眼。


    不久，车至帝国集团地下车库。席烈回头正要开口，却被季北墨一记眼神制止。


    莫星儿睡得正沉。


    季北墨垂眸看着她静谧睡颜，轻柔将她揽入怀中，下车走向总裁专属电梯。


    到了办公室，他抱她进休息室，动作轻柔地放在柔软大床上，盖好被子。


    望着她精美静谧的小脸，他唇角微勾，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才转身出去。


    莫星儿迷迷糊糊睡着，约一小时后忽然惊醒——她怎么睡着了！再环顾四周，竟是季北墨的休息室！


    她猛地坐起，额间三道黑线——季北墨竟没叫醒她，还把她抱来继续睡……


    手机就在床头柜上，她看了眼时间，还好只睡了一小时。她立刻起身走出休息室，季北墨不在办公室，大概是开会去了。


    她编辑消息发送：【九爷，我醒了，先回公司啦。】


    会议室里，季北墨放在桌上的手机轻响。


    他垂眸看了一眼，正汇报工作的经理立刻停下。见是莫星儿消息，他迅速回复：【好。】


    会议继续。


    ---


    回到魔王科技，莫星儿刚进办公室，便见夜行坐在座位上，正与十七说着什么。


    见她过来，夜行立刻起身，一脸歉意：“老大，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公司。”


    莫星儿看着他：“你怎么样？没事了吧？”


    夜行垂头：“我没事了，对不起老大。”


    “好了，你没事就好。这事不能怪你，谁想得到白舒然会用这种手段？再说，她是冲着我来的，你才是被连累的。”莫星儿安慰道。


    “不是，还是我太弱了，才会被他们掳走。我都想起来了，那晚一个男人闯到我家，把我打晕，醒来后我的想法就全变了。”


    十七在一旁疑惑：“难道你就没一点觉得自己不正常？”


    夜行方才就在跟十七说这两天的匪夷所思，十七震惊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夜行蹙眉：“我当时脑子里很自然就觉得自己是那女人的卧底，根本没意识反常。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靠！那女人的手段真特么恶毒！”十七忍不住骂道，随即看向莫星儿，“老大，我们真该把那段录音放出去，狠狠教训她！”


    此刻，莫星儿却没注意听十七的话，只回荡着夜行那句“很自然就觉得是那女人的卧底”。


    她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当初她答应白寒舟与白氏合作，白寒舟说她讲过喜欢他，还因此与九爷闹过矛盾……


    她越想越觉不对劲。


    她明明不喜欢白寒舟，怎会说喜欢他的话？可她脑海中的确有那么一幕。当时她只当自己一时抽风开玩笑，如今细想，会不会是她的记忆曾被白寒舟改变过……


    这时萧牧野走了过来：“聊什么呢你们？”


    莫星儿一时出神，没注意到他。


    十七在她眼前挥手：“老大，想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说话？”


    莫星儿这才回神，看了看十七和夜行，又注意到身边的萧牧野。


    三人均疑惑地看着她。


    “哦，没什么。既然夜行没事了，这事就过去了。夜行，你也别放在心上，好好工作。”


    “嗯，我会的。谢谢老大。我决定了，现在开始不仅要强化计算机技能，还要练武！我要变强，保证再没人能轻易打晕我。”夜行坚定道。


    莫星儿轻笑：“好，你加油。”


    “那我也去，跟你一起。”十七对夜行道。


    “好。”


    莫星儿转向萧牧野，神色有些复杂：“萧牧野，去我办公室吧，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萧牧野看出她不对劲，点头道：“好。”


    两人一同走向办公室。


    “星儿，你怎么了？”萧牧野见莫星儿神色不对，一进办公室便立刻问道。


    莫星儿蹙眉坐在沙发上，沉思片刻。


    萧牧野在她身边坐下。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萧牧野，你之前说白寒舟喜欢我，是听说的，还是他亲口说过？”


    闻言，萧牧野诧异地看着她，半晌才道：“星儿，你是怀疑……你的记忆也被改变过？”


    莫星儿摇头：“我不确定，只是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些事。白寒舟喜欢你，整个帝都大学都知道，你自己也清楚他对你有意思。所以公司刚成立时，他代表白氏要签20年合同，你起初不同意，可忽然有一天你就答应了，而且好像完全不知道他对你有意思似的。”


    “在我的记忆里，我不清楚他对我有意思。我只认为他是我们老师，对大家都很好，我们常一起讨论问题，关系很好。所以他才会帮我们，我才答应合作——就像夜行一样，理所当然认为我们的关系就是那样。”


    “可事实是，你清楚他对你有意思，还经常回避他。而且虽然他是我们超算组的导师，但我们跟他的关系并没那么好，尤其知道他也喜欢你后，我和许言澈对他也就一般。”


    莫星儿看着萧牧野：“可我的记忆不是这样的……”


    “所以你的确被改变了记忆。”萧牧野说道，顿了顿又问，“但他为什么只改这么少？只涉及合作问题和你喜欢他的话？如果他想得到你，为什么不直接改成你爱他？还是怕九爷报复？”


    莫星儿眸光微深，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要找他问清楚。”


    “你还要去找他？”萧牧野蹙眉。


    “嗯，我一定要弄清这件事。”


    “好吧，那我陪你。”


    “不用，他又不会把我怎样。这次我不去白家，约他在外面见。”


    “好吧。白寒舟这人不简单，你小心点。”


    “嗯。”莫星儿点头，随即给白寒舟打电话，但无人接听。


    她又打了一次，依旧如此。


    “还是没人接？”萧牧野问。


    莫星儿摇头：“无人接听。”


    萧牧野冷哼：“我看他是做贼心虚不敢接你电话。”


    过了一会儿，莫星儿正犹豫是否再打时，手机响了——是白寒舟回电。


    她立刻接起：“喂，白教授。”


    “星儿，有事吗？”白寒舟温柔的声音传来，但此刻听在莫星儿耳中已变了调。


    他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暖出尘的男人。


    莫星儿直接道：“白教授，抱歉又打扰您。今天有时间吗？我想再见您一面。”


    白寒舟沉默十几秒，缓缓开口：“好，有时间。地点在哪？”


    “我知道一个不错的日式酒馆，白天很安静，可以吗？”莫星儿语气明显生疏，气氛有些压抑。


    “好，你把地址发我吧。”顿了顿，他又道，“下午3点可以吗？”


    “可以。那我发地址给您，下午见。”


    “好。”


    挂了电话，莫星儿将玖鸢的酒馆地址发给白寒舟。


    酒馆通常傍晚6点后营业，下午无人，很安静，不会被打扰，谈话内容也不会外泄。


    “你们约在哪见面？”萧牧野好奇地问。


    “无情姐和玖鸢的酒馆。”莫星儿回答，又道，“对了，我得跟无情姐说一声下午要过去。”随即她给无情打了电话告知。


    ---


    中午，季北墨与莫星儿在公司附近餐厅吃饭。


    莫星儿偶尔出神。


    吃着吃着，她又走神了——她几乎确定自己的记忆被改动过，但想不通白寒舟为何这么做。


    季北墨抬眸，讳莫如深的视线落在对面心不在焉的小女人脸上。他放下筷子，手指在她小脑袋上轻轻一敲。


    莫星儿这才回神，直接对上大魔王不太和善的目光。


    季北墨盯着她质问：“吃个饭一直走神，想什么呢？”


    “没什么。”莫星儿灿灿一笑，“就是想公司的事，那些网络谣言，在想怎么解决。”


    “想好了？”季北墨问。


    莫星儿点头：“嗯，差不多了。”


    她不打算将白寒舟可能改变她记忆的事告诉季北墨，不然白寒舟麻烦就大了。


    这次的事她不会原谅白寒舟，但也不想季北墨对他出手。


    毕竟师生一场，她不愿见他下场凄惨。自此以后，她不会再与白寒舟有任何交集。


    为免季北墨疑心，她决定暂不多想，等下午见了白寒舟再说。于是转移话题：“九爷，早上你怎么不叫醒我？还让我一直睡。”


    “你睡得太沉，叫不醒。”季北墨一本正经道。


    莫星儿干笑一声，才不信呢，明明是他根本没叫。


    不过想想他也是为自己好，便作罢。


    “九爷，你今天忙吗？几点下班？”她问。


    若他五点下班，她可能赶不回来，酒馆离帝国集团有段距离。


    “还不确定，怎么了？”


    “我下午要出去办点事，合作上的，可能会晚点回来。你能等我一下吗？我们一起回去。”


    季北墨如深潭般的眸子看着她，缓缓开口：“可以。”


    莫星儿甜甜一笑：“谢谢九爷！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