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餐后，季北墨与莫星儿在帝国大厦楼下分开，各自返回公司。


    电梯里，季北墨对席烈吩咐：“把我下午的工作全部取消，盯着星儿什么时候出去。”


    “是。”席烈恭敬颔首，心中暗想，主子这分明是要跟踪莫星儿，只希望那姑娘没做什么惹怒他的事。


    莫星儿回到公司，见夜行正怒气冲冲地盯着电脑屏幕，十七在一旁劝道：“别再看这些了，等陆总回来澄清就好。你要是真黑了那些人的账号，我们就更说不清了。”


    关于“魔王科技黑了神启”的传言，公司一直未作回应，网络上不少人指责他们默认、心虚。


    莫星儿走过去，安抚道：“别担心，陆总明天就回来了。等他和董事会沟通好合作事宜，我们就着手处理这件事。”


    夜行满脸愧疚：“老大，对不起。”


    莫星儿摇摇头，“别再说对不起了。这件事不怪你，就算他们绑的是十七，结果也一样。放宽心，很快就能解决。”


    夜行望着她，欲言又止。


    莫星儿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忙别的去吧，别再看这些了。” 安慰完夜行，她走进办公室。


    她知道这件事真不能怪夜行，连她这个受过季门特训的人都不小心中过招，更何况是普通人。


    下午两点，莫星儿离开公司，前往无情的日式酒馆。


    无情和玖鸢已在吧台边等候。


    白寒舟还未到，酒馆尚未营业，没有其他客人。


    三人坐在吧台旁，无情关切地问：“星儿，我听玖鸢说，网上那事是你公司的人做的，还被篡改了记忆？”


    “是白舒然做的，”莫星儿回答，“她勾结白寒舟的一个手下，暗算了我的人。之前在Y城她就想破坏我和神启的合作，后来我和萧牧野还抓了她的保镖逼问，才查出来的。”


    “那你约白寒舟来做什么？告诉他白舒然做的事？”无情又问。


    “他其实早就知道了，”莫星儿目光微冷，“我约他，是有别的事要问。不过现在还不确定，等我弄清楚了再告诉你。但你千万别告诉顾家主，不然他肯定转头就告诉九爷了。”


    无情神色严肃：“那得看是什么事了。”


    莫星儿无奈扶额，“我忽然有点后悔约在你这儿了。”


    玖鸢在一旁笑起来：“放心，只要不是特别严重、或者对你有危险的事，无情会替你保密的。” 她转而好奇地问：“不过，那女人为什么这么针对你？你俩什么仇什么怨？”


    莫星儿叹了口气，“哪有什么仇怨……还不是因为无情姐那个大外甥！”


    “无情还有外甥？”玖鸢惊讶地看向无情。


    无情淡淡问莫星儿：“她喜欢许言澈？”


    “何止喜欢，俩人之前还订过婚呢。无情姐你不知道？”莫星儿有些意外。


    “那时候我和顾家主那样的情况，哪会关心这些。”无情语气平静。


    莫星儿点点头，“也是，顾家主就够你操心的了。”


    玖鸢恍然大悟：“所以你俩说的是顾郗辰的外甥啊。”她笑着调侃，“那看来是许言澈喜欢星儿，那女人才因爱生恨喽？”


    莫星儿轻叹一声，没否认。


    玖鸢笑：“不愧是顾郗辰的外甥，连九爷的人都敢惦记。”


    此时，酒馆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季北墨坐在车内，深邃的目光凝视着酒馆门口。


    席烈低声问：“九爷，星儿小姐似乎是来找无情的，您要进去吗？”


    季北墨眸色微沉，“再等等。”


    如果莫星儿只是来找无情，没必要瞒着他。


    中午吃饭时她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分明是有事。


    他静静等着。


    不久，另一辆车停在酒馆门前。


    白寒舟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一眼门匾上“静”字，推门而入。


    一进门，他便看见坐在吧台边的莫星儿，温柔一笑：“星儿，我来了。”


    他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莫星儿点点头，“白教授，我们去楼上谈吧。”


    “好。”白寒舟轻声应道。


    路边车内，季北墨眸光一凛，薄唇轻启：“下车。”


    席烈立即下车为他开门，二人径直走向酒馆。


    酒馆内，莫星儿和白寒舟刚上楼。


    无情和玖鸢仍坐在吧台前。


    玖鸢调侃道：“星儿这教授长得真不错啊，也是个极品帅哥。看他看星儿的眼神，八成也喜欢她。啧啧，这小姑娘桃花真旺。”


    正说着，酒馆门再次被推开，两道挺拔的身影带着一股寒意走入。


    无情和玖鸢同时望向门口。


    季北墨目光冷冽地看向无情。


    无情怔了怔，立即恭敬道：“九爷。”


    “九……九爷！”玖鸢也吃了一惊，眼前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季门门主。


    他英俊、强大、气场逼人，哪怕一言不发，也令人心生敬畏。


    季北墨缓缓开口：“星儿呢？”


    无情低着头，如同昔日身在御景园时那般恭敬：“在楼上。”


    季北墨抬眸瞥向一侧的楼梯，迈步走了过去。


    季北墨缓步上楼，席烈紧随其后，经过无情和玖鸢时递了一个眼神。


    无情会意，微微点头。


    她了解席烈的意思，也明白此时通知莫星儿并无意义——既然九爷亲自来了，说什么都已太迟。


    两人上去后，玖鸢压低声音说：“我的天，这就是九爷……气场也太强了，一般人真扛不住。我们不提醒一下星儿吗？看这架势，简直像来‘捉奸’的。”


    无情望着楼梯方向，只平静地回答：“不用。”


    季北墨走到顶层，在走廊入口停步。


    席烈安静地立于他身后，心中略感意外——他原以为九爷会直接推门进去，没想到竟会驻足聆听。


    顶层的露天花园中，莫星儿与白寒舟正对坐在窗边的白色桌椅前。


    白寒舟环视四周，微笑道：“这地方真不错。”


    莫星儿却没有接话，只是静静注视他许久。


    他收回目光，轻笑问道：“怎么一直看着我，却不说话？”


    走廊口的两人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席烈悄悄看向主子，见他神色尚算平静。


    片刻，莫星儿终于开口：“我在看，我眼前的你，和我记忆中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白寒舟的笑容凝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反问：“那么，结果一样吗？”


    他明知她或许已察觉记忆被动过，却仍没有勇气主动承认。


    见他回避，莫星儿不再迂回，直接问道：


    “白教授，你是不是改变过我的记忆？其实我们之间从没真正那么亲近，我也从未说过喜欢你那样的话，对不对？”


    季北墨目光骤然转冷。


    他没想到白寒舟竟敢对她的记忆动手。


    他指节微微收紧，周身寒意凛冽，连身后的席烈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冷意。


    白寒舟终于敛起了笑意，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失落：“既然你已经确定，又何必再问我。”


    “因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注视着她，眼底情绪翻涌：“还能为什么？星儿，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就想得到你，包括你的心。”


    莫星儿冷笑一声：“所以就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


    白寒舟沉默。


    她继续追问：“可如果你真想得到我，为什么只改动那么一点？只是让我对你印象变好，说几句从没说过的话——这根本改变不了大局。”


    他唇角浮起一丝苦笑：“你以为我不想改得更多吗？我原本……是想要你彻底忘记对季北墨的感情，把你对他的爱转移到我身上，让你以为爱的人是我，而他只是在强迫你、占有你。”


    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眼中掠过一丝痛楚：“可我做不到。我没想到你对他用情如此之深……即便在昏迷中，你也喊着他的名字，用全部意识抵抗我的催眠。你宁愿神经崩裂、宁愿死，也不愿忘记他。你让我怎么办？”


    “星儿，你震撼了我。可即便如此，我仍不愿放手。既然改不了你对他的记忆，那就改变你对我的。如果有一天你们分开了……至少，我会是你的第一选择。”


    他低声道：“成功了，我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莫星儿注视他，语气极为认真：“你错了。就算我和九爷真的分开，我也不会选择任何人。整颗心早就被他全部占满，一丝空隙都没有。”


    她的目光灼灼，如烈日灼人：“你想用催眠让我忘了他？绝无可能。‘季北墨’这三个字是刻进我生命里的。除非我死，否则绝不可能抹去。”


    白寒舟偏过头望向远处的公园，声音沙哑：“是，我已经见识过了。”


    走廊这一端，每一句对话都清晰传入季北墨耳中。


    他微微侧身，深沉的目光落在那道坐在阳光下的身影上。


    她的话语，一字一句撞击在他心口。那种直抵灵魂的震动，他一生都不会忘。


    他知道她爱他，却从未想过，这份爱如此之深。


    就连身后的席烈，也为之震撼。


    平日她最多显露出对九爷的是敬畏，却从不知在昏迷之中，她竟宁死也不愿忘记他。


    白寒舟望着远方，又一次缓缓开口：


    “可是星儿，以他的身份，你们注定无法永远在一起。你爱得越深，将来只会伤得越重。”


    “那就爱过、拥有过，我绝不后悔。”她的声音依旧斩钉截铁。


    季北墨再也无法站在原地。


    他推开玻璃门，大步走进花园。


    听到动静，莫星儿与白寒舟同时转头——


    他站在门前，一双凤眸直直望向莫星儿。


    她心里猛地一沉，怔在原地：“九……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