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新生

作品:《[刀乱]鹤的流浪

    1


    时间过得真快啊,『鹤先生』。


    我现在暂时落脚在晞小姐的本丸,和小光,伽罗他们一起住在伊达部屋。


    也算是结束了那仅有两个多星期的流浪生活。


    这倒又像是一场幻梦了。


    但这场幻梦中的迷雾却不知从何时起,便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开消散了,脚下的路直达遥远的未来。


    这也是你所预见的,未来中的一部分的吗?


    ……


    晞小姐她是一个很好的审神者大人。


    她聪慧,机敏,宽厚,善良,为人亲和。


    小光对她印象不错,伽罗也未排斥与她。


    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另一位鹤先生。


    他和小光口中的你很像,但又明显是不同的个体。


    鹤先生们都喜欢蹲在院墙上,给人带来突如其来的惊吓吗?


    也许是吧,至少是把我和小光都吓了一跳。


    总之,因为一些不方便说明的原因,还是先保持一些距离吧,鹤先生。


    ……


    伽罗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说我瘦了。


    很轻很快的,他揉了一把我的头发。


    和小光摸着我的头发,安抚我时的手法很像。


    唔,也像是白山殿为怀里的小狐狸梳理毛发的样子。


    我抬头看向收回手后,便没了下一步动作的伽罗,他皱起眉头,沉默了几秒,和我低声说忘记带上了梳子。


    那双暗金色的眸子如同往日一般平静又暗潮汹涌。


    物吉尼也摸了摸我的头,他的手更柔软、温热,是与伽罗和小光不一样的感觉。


    但我是喜欢的,很喜欢的,让我忍不住想要再来一次。


    大家为什么都喜欢摸我的头呢?


    我想不明白。


    不过,我应当是高兴的,所以不能哭。


    对,没错。我很高兴!


    很高兴、很高兴!


    这算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理应该告诉你。


    2


    我今天路过新选组的部屋时,遇见了加州殿。


    听这座本丸的鹤先生说,加州殿是晞小姐的初始刀。


    初始刀,一振见证了本丸最初时光的刀剑啊。


    加州殿在写日记,用的是一本深红封皮的厚本子。


    这是他近三年来的习惯,目前暂时还改不了,当然他也没打算放下。


    他说,在大和守殿还没有来、那些等待中度过的日子里,每当发生什么有趣的,美好的,值得记录分享的事情,他都会写在日记本上,等以后和大和守殿来翻阅。


    「结果我左等右等,那家伙就是不来,没办法,所以我只好主动出击,把他从时政那接回来了。」


    「从时政?」


    「嗯,安定他之前的本丸坐标被历史修正主义者泄露,溯行军攻破了本丸,除安定外,本丸全员战死。」


    「!那大和守殿他……?」


    「……他当时出门修行在外,才得以幸免。」


    扎着一条小辫搭在肩头,嘴角有颗美人痣的黑发青年声音平淡,笔下的字写得工整又清晰。


    成为晞的初始刀后三年以来的经历,让他既能手持刀剑在战场杀敌,也能拿起纸笔为审神者分忧解难。


    「我被派去过往的历史中寻找他,在他把一切闹大之前,将他安全带回了时政。」


    打刀赤红色的眼眸微微弯起,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


    「明明都已经进行过了修行,也见到了冲田君……那家伙还是没搞明白,他也是被爱着的呀。」


    「总而言之……我和安定打了个赌,我赢了他,按照约定,他就被我带回来了。」


    加州殿随后便岔开了话题,又和我谈了一些本丸里的趣事,在本子上落下最后一笔之后,便起身和我告辞了。


    我看了本丸今日的内番表,加州殿大概是要去手合场和大和守殿进行手合了。


    感情真好呢。


    我在这偌大的本丸里漫步。


    晞的本丸景趣维持在春分·白木莲。


    高大的乔木,开了一树又一树的雪白繁花,树影摇曳,花香浅淡,恍惚间让我仿佛又看到了你。


    有时候我真希望那不是幻觉,但我又希望那就是我的错觉。


    走过长长的廊道,我认出了脚下日渐熟悉的路径。


    最终,我去了厨房,我此行的目的地。


    今天是伊达组的厨当番。


    快中午了,该开始准备午饭了。


    3


    我不会做饭,所以也只能在厨房里打打下手。


    鹤先生在捏饭团,他偷偷来问我喜欢什么配料。


    实话说,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所以我思考了好一会儿,都无法给出明确肯定的答复。


    或许是我沉默的时间太久,鹤先生看出了我的犹豫,于是他凑到我的耳边,小声但语气雀跃地提议道。


    “要不要试试芥末?这可是鹤倾情推荐的独特风味——味道绝对会让贞坊你大吃一惊!”


    其实我还挺想尝尝看的,但小光绝不允许鹤先生糟蹋今日本丸同僚们的午餐。


    “嘛,果然还是被光坊赶出厨房了……”


    鹤先生蹲在厨房门外,揪着一片白色的花瓣唉声叹气。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被小光暂时请出了厨房,并且还不由自主地和鹤先生蹲在了一起。


    但我还是出声安慰了他。


    “没关系的啦,鹤先生,下次趁小光不在的时候,再来厨房做芥末饭团吧。”


    “可是光坊说,要把鹤的芥末都藏起来。”


    “被藏起来的话,鹤的刃生就会失去很多乐趣了啦……”


    我看了眼鹤先生的手指之间,正在被蹂躏着的那片可怜花瓣,目光很快又移到了鹤先生骨节分明的手上。


    这座本丸里的鹤先生从未摸过我的头。


    奇怪,就算是那位流浪在外的鹤先生也是摸过的。


    这也是不同个体之间的些微差异吗?


    这又是一件我想不明白的事情,但我在片刻后便把这个疑惑抛到了遥远的天际边外,不再细想了。


    鹤先生正在看着我。


    短刀的高侦查提醒着我,该回神了。


    “唔……我回头帮鹤先生你拿回来?悄悄地,我会注意不被小光发现的。”


    话语刚落,鹤先生两只眼睛都亮起来了。


    哦呼,鹤先生的眼里闪烁着kilakila的星星。


    “那真是帮大忙了,贞坊!”


    将手中的花瓣丢下,鹤先生抖抖羽毛又振作起来了。


    “等我把芥末饭团做出来后,鹤一定会邀请你第一个来品尝它的美味的!”


    糟糕,突然有点后悔,我现在收回我之前说的话还来得及吗?


    我这般思考着,帮小光做着午餐最后的摆盘,鹤先生则是去通知本丸的刃们去大广间集合开饭了。


    说起来,摆盘这种事情,我还是很拿手的哦?


    哟西,让午餐也变得华丽起来吧!


    4


    我最近开始尝试写信。


    起因是我当上了晞小姐的近侍。


    本来我在来时的路上还在苦恼着,即将要接触的时政公务与本丸的工作报告该如何处理。


    结果来到天守阁见到晞小姐时,却发现那些我所担心的事情,都已经被难得勤奋起来的审神者提前完成了。


    “所以说,我今天作为近侍的工作?”


    “就是来陪我聊聊天啊~”


    审神者坐在主位上,笑得像一只狡黠的狐。


    “小贞小贞,你和咪酱愿意留在我的本丸了吗?”


    晞的本丸里没有我,也没有小光,连伽罗也是在不久之前才来到这里的。


    晞是希望我能够留下来的。


    她很聪明,也很敏锐。我突然不敢和她灵动的棕黑色眼睛对视,我怕她一眼就能看穿我伤痕累累的灵魂。


    小光是愿意留下来的,伽罗也是愿意留下来的。


    那我呢?我会愿意留下来吗?


    我在心中反复诘问着自己,将两杯泡好热茶的茶杯摆在审神者和我的面前。


    水雾氤氲,模糊了审神者满怀期待,又小心翼翼偷偷瞧来的眉眼。


    审神者偏爱春日的风光。


    天守阁居高临下,正是最好的赏景之处。


    我透过那层水雾,出神地看着白木莲在窗外的风中轻轻摇晃。


    『鹤先生』,如果是你,我……


    “小贞?”


    “啊,我在。”


    我小心斟酌着措辞。


    “晞小姐,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想……写一封信。”


    “给一位素未谋面的故友。”


    我想,是到该和你告别的时候了。


    清醒着沉沦过去,不管怎么想,都真是太逊了啊。


    或许,文字真的能够承载虚无飘渺的幻念。


    ……至少能让我再一次见到你。


    我向晞小姐要来了信纸和笔,认认真真地思索构想了整整一个白天。


    第二天一早,就着障子门外的晨光鸟啼和白木莲花香,我在雪白的信纸上落下了第一滴墨。


    5


    “小贞是在写信么?”


    小光第一个发现了我的反常。


    “嗯,是写给帮助了我们的那位鹤先生的啦。”


    我这般答复着他,又揉皱了一张废稿。


    “原来如此。”


    小光整理好房间的内务,抚平黑色西装上的皱褶。


    今日轮到他随队远征。


    “那小贞可要好好感谢一番那位鹤先生呢。”


    “嗯。”


    “鹤先生和小伽罗出阵去了?”


    我重新铺好一张信纸,回想起今早出门锻炼的伽罗和一早就不见了踪影的鹤先生。


    “伽罗今天出阵刚走,鹤先生倒是一早就出去了。”


    伽罗虽然和以前一样话不多,但他昔日沉默中的挣扎,如今悔恨后的坚定,我和小光也谈过几句,记在心里。


    鹤先生……大概是又去准备今天的惊吓了吧?


    我总是猜不出鹤先生的心思。


    在天快要亮起来的时候,我被原本躺在身侧的鹤先生发出的微小动静声所惊醒。


    鬼使神差的是,我没有出声,只是闭着眼睛,不动声色地倾听着耳侧太刀的一举一动。


    鹤先生收拾床铺的动作利落得像是做了千百次般熟练。在他打点好一切起身轻轻拉开障子门后,本为他就要这样悄悄出门的我,忽然又听到了他折返回屋里的脚步声。


    深色的影子覆在我的眼脸上,他轻手轻脚地掖好了被夜中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的我撇下大半的被角。


    天光未明的凌晨,星光隐没,风尚寒凉。


    我不知道鹤先生有没有看出我那拙劣的伪装。


    我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去看一眼他离去的背影。


    这样的我,该如何向你坦言告别呢?


    『鹤先生』,我好像病得更重了。


    “这样啊,我这次远征三天后才会回来,小贞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小光扶好腰间的本体刀,温和如常地询问我想要的伴手礼。


    『礼物这种事情说出来就算不上惊喜了啦,光坊!』


    “只要是小光带回来的,我都会好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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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


    小光闻言,笑着揉了揉我的头,随后又从衣柜里拿出件稍厚一点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我知道了,小贞在本丸里要好好等我回来啊。”


    “不能因为我不在,就穿些随便的衣服哦,小贞。”


    “……嗯。”


    我放下笔,拉扯着肩膀上的白色外套,和『鹤先生』一起站在门前目送着他远去。


    白木莲花香似乎更加浓郁了起来。


    6


    信终于快写完了。


    白木莲的花瓣落在小池塘里,像是撒在糖水碗里的一粒粒白芝麻。


    晞在本丸的小池塘里养了鱼和莲花,不过此时并不是夏日的景趣,所以池塘里只有圆圆的碧绿荷叶浮在水面,随风漾起涟漪。


    鱼儿在荷叶底下散漫地游曳着,平静的水面上倒映出蓝天白云以及我和鹤先生的倒影。


    『贞坊贞坊!鹤想抓鱼吃啦——』


    『鹤先生』蹲在我的左侧,跃跃欲试地看着池底养得格外肥美的大鱼,雪白的羽织都快要落进了池里。


    蹲在我右侧的鹤先生在这时也凑了过来。


    “贞坊!鹤想……”


    “想抓鱼吃?”


    我笑着快速接上了他的话。


    “没错没错,还是贞坊懂我~”


    鹤先生笑眯眯地点了三下头,和『鹤先生』高兴时的小动作一模一样。


    池塘不浅,我让鹤先生留下看鱼,我打算去仓库的杂物间里找找有没有捞鱼用的网兜。


    『想吃光坊做的鱼了。』


    可是小光要明天才能回来,不过没关系,歌仙殿的厨艺也很精湛。


    『鹤先生』站在白木莲树下,在阳光不曾触及的树荫里,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鹤只是想想啦,贞坊。』


    我走在去往仓库的石子路上,忽然想到了那封将要写完的信。


    ……只差个结尾了。


    最终,我在仓库里找到可以用于捞鱼的网兜,虽然只落了一层薄灰,但估计也有较长一段时间没有被使用过了。


    路过厨房时,正巧碰见了今日厨当番的歌仙殿,在告知他不久后会送来加餐后,『鹤先生』又找上了我。


    『贞坊,你说,等鱼做好之后,鹤能尝尝吗?』


    我一路无言,回到了小池塘边。


    鹤先生一眼就看到了我,欢快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贞坊快来!这里藏了条大鱼,做成料理肯定很好吃!”


    等吃完鱼后,晚上就能写好结局了吧。


    “来了来了!”


    我快步走近,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7


    信写好了,落款处填上了我的名字。


    我在本丸中那棵最大的白木莲树下烧了它。


    这是一封永远也无法被寄出的信。


    蜿蜒的火舌舔舐上白纸黑字,热浪扭曲了空气,火光映照在灿金的眼瞳之中,仿佛正在灼烧着我的灵魂。


    从此往后,我便不再会感到畏惧。


    因为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对吗?


    『当然哦~』


    白到透明的白鹤俯下身来,火焰在他的脚下燃起,照亮这黑沉的夜,他的发丝如雪,却又带着浅淡的白木莲花的清香。


    这是一场只有我和『鹤先生』的告别仪式。


    『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贞坊。』


    『在未来,也要好好活下去呀。』


    『鹤先生』的拥抱在我的记忆里一直都是冰冷的,但在今夜却难得的温暖了起来。


    一如那天,有一只白鹤拥抱住了因失血过多、灵力匮乏,而濒临崩溃的我。


    好温暖……好温暖啊。


    『鹤先生』消融在了火焰、月色和白木莲花香中。


    这个时候,我应当是要哭的。


    但火焰烧尽了我眼角的泪,我哭不出来。


    将灰烬埋在白木莲树的泥土下后,我丢了魂似的靠坐在树根旁,心脏上本就存在的空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叫嚣。


    放下过往的执念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不过幸好,我做到了。


    我——成功了。


    “贞坊——?!”


    ……唔,又是我的幻想吗?


    头有点晕,我不得不努力地把眼睛再睁大了些。


    鹤先生又一次站在了白木莲树下,月光穿梭过枝桠,如水般倾泻在他的身上,影子与树影交叠、拉长。


    微凉的手盖在了我滚烫的额头上。


    “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入手室找药研。”


    鹤先生将我从地上一把捞了起来,抱在怀里后便飞快地朝一个方向奔去。


    也许我真的是发烧了吧,我竟然还在想一些没头没脑的事情。


    鹤先生的怀抱,既不冰凉也算不上温暖,也根本没有白木莲花的清香。


    “鹤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我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这种事情说出来就算不上惊喜了啦,贞坊。”


    鹤先生的声音落在风里,一下子就飘远听不清了。


    我靠着鹤先生肩头,胸腔里的空洞中重新生长出了新的血肉,填补昔日过往的伤痕。


    鹤先生就是鹤先生啊。


    我怎么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呢。


    8


    这算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理应该告诉你。


    我决定留下来了,和小光,伽罗,鹤先生一起。


    就像你说的那样,在未来,也会好好的活下去。


    小光带回来的伴手礼是一条发带,是相当帅气华丽的款式。


    鹤先生送的白木莲枕芯的枕头也很好用,偶尔能让我梦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