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作品:《冒牌团宠被发现的下场》 池谨阙温和地笑笑权当回应,其实他也能理解易昇的心情,喜欢的人失忆了,怎么可能因为对方说一句“我不认识你了”就放弃;试想如果是普通朋友和亲人,也不会因为失忆就要绝交或断绝亲缘关系。
在别人眼里,他只是失忆,也许哪天全部都想起来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那么他自己呢?是开启自己的生活,还是就着原主的人生替他完成?
想得很复杂,但他根本就没得选,要想生存下来,他暂时只能是苏青月的样子。
苏青月太过受人瞩目,池谨阙要是太跳脱,就会成为牺牲品。
不管怎么说,先做好眼前事,等待转机。
还有,得找个人好好了解了解苏青月,这里才一个易昇,京城里还有更了解苏青月的人等着他。
池谨阙在走神,易昇见他不说话,也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忽然道:“月儿,不然你随我回南阳吧?”
池谨阙思绪被拉回来,有些意外地问:“怎么忽然说这个?”
“你并不在朝中任职,来抚州本就是出远门散心,既然都出来了,何不多走走呢?南阳不远,也适合你休养,还不必在京城受人拘束,由我护着你,你在南阳想做什么都行。”
乍一听池谨阙还真有些心动,不用去京城面对复杂的局势,应付乱七八糟的人。再怎么说,糊弄易嘉然一个人肯定比糊弄一群人要省心。
看他在考虑自己的提议,易昇有些高兴地道:“没事,不必着急,你身体不宜劳顿,也不会即刻启程,这几天慢慢考虑,我有空就来看你,你要是想好了差人来找我也行。”
“好。”池谨阙没说什么,轻声答应。
“嗯。”易昇扫视一圈屋子,目光忽然落在桌上,“对了,你方才是在看什么?躺无聊了吧,我去取来给你。”
池谨阙来不及阻止,易昇已经站起来朝桌边走去。
“嗯?”他拎起那张纸瞧了瞧,不解地回过头问他,“这是什么?”
那张纸上有随意的涂鸦,混乱连接的线条,和一些意义不明的字母。池谨阙一是怕人认出来,二是图方便,名字全用首字母代替了。
池谨阙只能掩饰道:“没什么,一些异邦的符号,画着玩儿罢了。”
“异邦符号?”易昇看起来更加迷惑了,“如今西面的景宁是百年前的盛安人建起来的,他们的文字与我们并无太多不同,东面的东清,文字可不长这样儿,你这是哪里的异邦文,我竟从未见过?”
池谨阙压在被子里的手心渗出了一点汗,“杂书里看到的,觉得有趣就记下来些,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
易昇闻言点点头,忽然又道:“不对。”
池谨阙紧张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你既失忆了怎么会记得这些东西?”
池谨阙闻言脑子飞速运转着想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越着急却越想不出来,头也跟着晕眩,额头渗出细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易昇从纸上一抬头就看见他难看的脸色,赶忙扔下纸张,坐到他身边,按住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咱们不想了。”
易昇迫使他冷静下来,而后分析道:“一定是你放松时无意间想起了些失忆前的东西,这会儿仔细探究起这事,刺激得你不舒服了吧?”
池谨阙听他自己已经说服了自己,就着台阶下,有些为难地道:“或许是,我一想这个就头痛。”
“没事,”易昇摸了摸他头道,“这样看来反而是好事,兴许你的记忆真能恢复也说不定。一会儿再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七殿下已经找了三个,你来之前已经看过一轮了。”池谨阙不想再折腾,把这事告诉他。
“他这人不着调,我信不过,他请的大夫我更信不过。你放心,我定会找最好的大夫来。”
池谨阙无奈,只能应下来,反正从他到这个世界开始,醒来前后不知道被多少大夫看过了,都没看出什么问题,这点他并不担心。
易昇走后,晚些时候,真有大夫拎着药箱来敲门了,进门时一步一回头跟做贼似的,屋子里没点多明的灯也能映照出他脏了一片的衣服。
大夫察觉到他的视线,忙笑道:“苏公子见笑了,翻墙不是很熟练。”跳下来的时候摔了一跤。
大夫看着不靠谱,把脉时倒是一本正经,皱着眉诊了半天,脸色越来越凝重。
就在池谨阙心里的不安快攀升到顶峰时,大夫忽然放下他的手,道:“你没事,平日里注意保养,食补便可。”
池谨阙被他这一出变脸惊吓了个够,连习惯性的礼貌也绷不住了,冷淡地“嗯”了一声。
那大夫小声嘀咕道:“原来是个冷美人。”然后也不管池谨阙的反应,背上自己的药箱就迅速出门去了。
等人走了,池谨阙才松了口气,躺平在床上。
今天也太大意了,以后还得更加谨慎一些。
心里事太多,本来想早点睡觉的,结果失眠到了天微微亮,才勉强睡着。
今夜的月色不如池谨阙和乔谙在小岛那晚的明朗,不算温暖的风吹散了云,缺了一弯的月亮毫无遮挡地挂在天上,倒也不算昏暗,只是那人立在浓厚的树影中,仍是看不清面容。
“苏公子的身体确无任何异常。”
“也没找到任何乔装改扮的痕迹?”
“若有,绝对逃不过属下的查验。”
锦衣华服的人一抬手,跪在地上的人恭敬地退下去。
“罢了,只要别坏了我的事。”他在原地自言自语道。
后面一连几日,池谨阙都闷在宛府“养病” ,无聊地长草。
其实他这小病本来就不严重,但易嘉然满脸都写着“你又要出去惹什么幺蛾子”以及“你惹麻烦最后受罪的还是我”,池谨阙在他怨念的目光只能安心待在府里。
好在易嘉然也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他,看得出来他每日的吃食都是花了心思准备的;虽然不让他出门,但在府里随便走走还是没问题的。
宛氏毕竟是抚州望族,宅邸修得也十分讲究,奇石假山,碧叶池塘,一窗一景无不是细细雕琢过的。
只是这么多天下来,池谨阙快要连哪面墙下面长了棵什么草都记得了。
但总比关在屋子里要好,池谨阙这天正准备出去透透气,一推房门又见一个大活人。
他这院墙上每天有人窜上跳下,他都快要习惯了,易嘉然对他的保护是单向的筛子,他出不去,但是人人都能进来。
今天来这人是稀客,池谨阙也没想到他还会来找自己,看见乔谙的一瞬又立刻把门合上了,过了片刻才重新打开。
乔谙笑得好像很开心:“这么怕见到我啊?”
这种没意义的提问池谨阙当然懒得接,反问:“你来做什么?”
“怎么,易昇能来我不能来?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池谨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乔谙道:“要在这站着聊也行,你不怕宛府的人发现就好。”
“是你自己闯进来,我为什么要怕被发现?”
“不说你那不明不白的身份……”乔谙拖长了语调,“前两次算是意外,如今再私联别国使臣,不知道你又能被安个什么罪名?正好,还能连你的身份一起调查了。”
池谨阙跟他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后退一步道:“进来吧。”
两人进屋坐下,乔谙不太满意地道:“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了,你怎么还是和我如此生疏?”
“患难的只有我一个人吧?”池谨阙没什么好气地道。
乔谙毫无悔过之意,“是吗?那算你倒霉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大费周章翻进来就为了来消遣我?”池谨阙没什么耐心地把茶水磕在他面前。
“怎么不行呢?”乔谙欠欠地道,“还有,这点水平的防卫任谁来也担不起‘大费周章’四个字。”
池谨阙无语,走到门边作势要不管不顾地推门出去。
“诶诶!玩笑而已嘛,别当真。”
说着起身把池谨阙拉回来按在椅子上,池谨阙仰头看着他。
“出不去,很无聊吧?”
池谨阙实在受不了他这种废话风格,回了个白眼,“明知故问,用你说?”
“苏青月可不会做出这种表情,你小心点,不过放心,也好看。”
乔谙七拐八绕终于切入正题:“你要跟易昇去南阳?”
池谨阙皱眉,“你怎么知道?”易昇应该不会把这件事随便说出去,对乔谙说就更没可能了。
“猜的,看来还真让我猜中了。”
乔谙收了笑,“易昇前几天看着春风得意,到处采买路上用的东西,我瞧那些也不是他本人用得上的,况且他也快要到进京述职的时间,直接从抚州去就是了,没有回南阳的必要。一想他那脑子,也干得出带你走这样的事。”
池谨阙闻言低头沉思,也就是说,易昇想把他带回南阳放着,再去京城,不想让他回京。
不过他想不通,“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不回京我上哪儿看乐子,看你和易昇双宿双飞?还是说你真的喜欢那个家伙?”
“我又不是有……”病。
池谨阙嘴比脑子快,说到一半急忙刹车。
乔谙不知道他的未尽之言,但看他的表情也能猜到他的意思,又笑了出来。
“不过你不必担心,”乔谙又道,“你没发现易昇最近都没怎么来找你了么?”
池谨阙盯着他反问:“你天天盯着我?”
“呃……”乔谙被反将一军,但没受到什么实质伤害,“我也是关心你呀阿雀。”
池谨阙没答应,乔谙又继续道:“皇帝派了人来接你们回去。”
说完他又指了指自己,“当然了,我也一起。”
“怕你随口答应易昇,那小子头脑一热带着你跑了,那就不好玩了,所以来提醒你一下。”
池谨阙点点头,又道:“这点事你犯得着亲自跑一趟?”
这副平淡的反应又提起了乔谙的几分兴趣,这人挺有意思的,会因为不喜欢听他说废话发脾气,遇到要紧事反而很平静;看着惜命谨慎得很,言语间处处提防,有时候又会冒出一点破罐子破摔的“死了也无所谓”的淡然,说不上来的矛盾。
“也不算‘这点事’,皇帝派来那个老太监可是精得很,你小心些别被发现了。另外,如若你我没有冲突,你与我合作如何?”
“不如何,有冲突,你这个人我不喜欢。”池谨阙拒绝得很迅速。
“唉,怎么这么说。没关系,说不定以后就喜欢了。”乔谙不怎么走心地道。
“说要与我合作,你敢相信我?不如现在就把你的目的说来听听。”池谨阙走出了进攻的一步。
“你这人,还真是不好糊弄,算了,后面还有一路呢,咱们慢慢聊。”
说罢,乔谙起身准备离开,池谨阙却忽然叫住他:“等等。”
“嗯?”乔谙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