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作品:《冒牌团宠被发现的下场》 两日后池谨阙终于得以出门赴约,看什么都觉得新鲜,除了那个小岛,他还是第一次用自己的双腿丈量这个陌生的世界。
抚州城是盛安沿海最大的一座港口城市,富庶得很,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摊贩琳琅满目,吆喝声此起彼伏,后面的侍卫不跟些一眨眼的功夫就能走散。
池谨阙克制住自己什么都想凑上去看看的心情,一路穿过闹市,来到周舒纺说的酒楼门前。
位置选得好,第一天开业,生意就十分火热,店小二忙里忙外几乎腾不出时间招呼刚进来的客人,池谨阙只好拉住一个匆匆路过的小二,表明自己的来意。
小二本来被拦住还有些不耐烦,听见他表明身份后,连忙丢下手中的活儿,恭敬道:“原来是苏公子,我家小姐恭候多时了,公子随我来。”说着,引着池谨阙去了楼上雅间。
周舒纺终于等着了要见的人,吩咐下人该上茶的上茶,该上菜的上菜,洒扫伺候人的,一屋子下人被她使唤得团团转。
池谨阙并不习惯那么多围着,但也不好说什么,默默地看着她忙完后在自己旁边坐下。
池谨阙干巴巴地说一句:“周姑娘费心了。”
周舒纺道:“苏公子客气了,我邀请你来做客,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开场打了个招呼,池谨阙跟她不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安静地坐着,想着随机应变,没想到周舒纺也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盯着他看。
池谨阙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主动找话题聊:“今日开业,姑娘不必去忙吗?”
周舒纺随意道:“周家在抚州城的生意又多又杂,下头的人已经做得很熟练了,无需我多费心,只不过是借口邀公子一聚,好再次郑重些答谢。”
“先前的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反正我都不记得了。”
周舒纺闻言,脸上有些淡淡的失落,“屡次打扰公子可是给公子添麻烦了?抱歉,我出来一趟好不容易交到了朋友可能有些逾越了。”
池谨阙反思自己话是不是说得有些太绝情了,他现在还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原主的这些朋友,即便知道自己要代替原主活下去,也难以立刻就融入这份关系。
前世他的人缘就一般,性格慢热,不是那么擅长和人交往,加上相貌引来的非议,大多数人会主动避开他,他自己又不在意,导致他总是独来独往。
但他也不是内心冷漠的人,此时感觉自己的态度似乎让无辜的人难过了,也有些歉意,于是忙道:“周姑娘多心了,在下并无此意。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可以和姑娘重新成为朋友,姑娘以前如何与我相处,现今就如何便可。姑娘是主我是客,我听姑娘的便是。”
周舒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真的吗?”
“嗯。”池谨阙温和地点点头。
“那太好了,我还以为公子应付我已经应付得烦了。”周舒纺高兴起来,抬手按住眼尾,“公子生得绝世容貌,还愿意与我这样丑陋之人搭话,我真的很珍惜与苏公子这段情谊。”
池谨阙刚想接话,下人敲门打断道:“小姐,楼下闹起来了,请您下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不等下人回话先扭头去看池谨阙,“苏公子……”
池谨阙站起来道:“我与姑娘同去吧。”
刚拐到楼梯口,就听见有人在大声叫骂,话语极为粗俗,中间夹杂着一道被气狠了结结巴巴的反驳声。
到楼下一看中间桌子被掀翻了一张,菜被扫了一地,旁边的食客都避到了墙边,却也没走,都等着看热闹呢,甚至门外也围了一圈路人。
闹事的大嗓门壮汉看见刚才去报信的小二跟在两个衣着讲究的人身后下来,料到他们就是管事的见走在前面的是个女子,看也不看一眼,直接略过她,对着后面的池谨阙道:“你是能主事的?你们店里的饭菜弄脏了爷的衣裳,赔了衣裳钱,让他们跪下来赔罪,再上一桌好酒好菜,这事就算揭过了!”
池谨阙在他说话时看了一眼周舒纺,见她面色如常,并不勉强的样子,才道:“这位周小姐才是酒楼的主人。”
壮汉头也不回,不屑地道:“爷不跟女人计较,你直接安排就是了,爷不是在和你讲条件。”
周舒纺往回走了一步,池谨阙让开她,瘦弱的身子在壮汉的对比下更显单薄,开口的声音和她平时说话一样,听着小心翼翼的:“这位客官,我给您陪个不是。您这点要求我们一定照办。”
和他起冲突那位客人立马急了,怒道:“你们酒楼怎么办事的!明明是他来得晚没空位便掀了我们的桌子,你们不把他赶出去,还这么纵容他?”
小二也小声地道:“小姐,确实如此。”
“少废话!”壮汉指着客人道,然后又扭头恶狠狠地瞪着周舒纺,“不按我说的办,我就让你们这酒楼开业第一天就关门!”
说着又踢飞了一张凳子。
周舒纺道:“客官息怒,不知客官是哪位大人府上的?我们好把赔偿给您送过去,也好让他们认认门,免得以后有眼无珠,再冲撞了府上的贵人。”
壮汉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道:“你这个小娘子,长得不好看,倒是会做人。二百两,送到南阳郡王下榻的客栈,晓得吧?”
周舒纺笑着点了点头,回过身对着后面的人道:“掌柜的,去报官。”
掌柜惊讶地看着她,犹豫道:“小姐……”
“去。”
掌柜不敢反驳,颤颤巍巍地往门边走。
壮汉才反应过来,怒视周舒纺,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报官抓无赖,难不成是报官来给你赔罪?你把浑身上下的行头连着你自己一并卖了都不值二十两,还不跪下来给我这店里被你打扰的贵客们道歉?”
“就是!”
“说得对!给我们赔罪!”
“陪我们饭钱!”
人群里涌现一些附和的看热闹的声音。
壮汉的脸色狰狞起来,挥拳就往周舒纺脸上去,池谨阙站得离她最近,来不及多想,侧身站在了她面前,于是这一拳结实地落在了池谨阙身上。
池谨阙被这重重的一圈打中鼻梁,站不稳向后倒去,被周舒纺抱住,鲜红的鼻血滴落在衣襟上。
周舒纺下了一跳,“苏公子你没事吧?”说着赶忙把手帕递给他。
池谨阙暗暗吃惊,周舒纺看着瘦瘦的一个小姑娘,不但稳稳地接住了他一个高他半头的男子,而且池谨阙感觉那壮汉的力道打倒他还有得剩,周舒纺却纹丝不动。
壮汉见要打的人没打到还要继续出拳,池谨阙反应迅速想拉着她躲开,但两人都没来得及动作,壮汉就被飞来的一脚踢到了一边看戏的人群中。
那壮汉忍着疼痛爬起来刚想要冲上去还手,看清来人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标志的大嗓门发出求饶声:“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易昇根本没心思去理会他,赶忙把池谨阙从周舒纺身上一把拉到自己怀里,急切地问:“阿月!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周舒纺手还维持着扶着池谨阙的姿势,看着易昇的样子,嘲讽道:“小郡王现在才来关心,早怎么不把自家的狗关好?”
“闭嘴,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易昇头也不抬,冷冷地道。
这时看热闹的人终于意识到不太对劲,大人物来了,准备作鸟兽散,易昇却让人堵住了门,“一个都不准放走!”
池谨阙拿开手帕,感觉鼻血止住了,从易昇怀里出来自己站稳,道:“让无关人等都出去吧,堵在这里乌烟瘴气的。”
“可是——”
“打到我的就他一个,你把别人都留在这里做什么,我的话你不听了?”
易昇只好抬手示意,食客们顿时如获大赦,周舒纺朗声道:“各位,今日酒楼招待不周,所有客人的账记在我周舒纺头上,酒楼择日重新开业,到时候还请大家再来捧场!”
人群陆陆续续地涌出门外,心想着这晦气的地方以后还是少来吧。
待人都散了,池谨阙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刚才那一拳还扫在了右半边脸上,池谨阙后知后觉地感到痛,轻轻戳了一下自己的脸,“嘶”了一声,好像是肿了。
好倒霉,也许宛平山和易嘉然不让他出门是对的。
周舒纺关心道:“苏公子,多谢你相救,是我对不住你,咱们先去看大夫吧?”
“阿月,你怎么样?我们去看大夫。来人!刚刚曹二用哪只手打的月儿,剁了!”易昇过来蹲在池谨阙身边,要拉开他捂着脸的手查看伤势。
原来那壮汉叫曹二,真是易昇手下的人。池谨阙躲开易昇伸来的手,他一个在这里靠脸吃饭的人,让人见了这副模样还了得,一边又冲着要动手的郡王府侍从道:“慢着!”
侍从知道易昇对苏青月什么态度,听见他的话立马停手。
易昇无暇管那些,着急道:“阿月,别任性,先给我看看!”
“还是交给大夫看吧。”
门口又进来几个人,为首的那个摇着那把精致的折扇,正是乔谙。
乔谙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大夫会意,拎着药箱上前,俯身对池谨阙道:“小公子,老夫给你瞧瞧可好?”
老大夫瞧着很面善,像儿科医生看见了怕打针的孩子似的看着池谨阙,池谨阙有些哭笑不得,犹豫要不要放下遮着脸的手。
易昇有些不放心,问:“乔谙,你哪儿找的大夫,你怎么知道阿月受伤了?”
乔谙走上前来,按下了池谨阙遮脸的那只手,让大夫看诊,一边回易昇的话:“这么热闹我路过自然要多看一眼,大夫是刚从隔壁医馆请来的,在这开几十年了,你要不去打听打听?”
池谨阙那点儿劲儿自然比不过这些野蛮的武夫,只能被乔谙按着,大夫戳到痛处也极力忍着,不肯再哼出声。
易昇看见池谨阙脸上的伤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小被捧在手心上的人哪儿受过这种委屈,那张漂亮的脸上连灰尘泥土都很少粘过。看在大夫的份上也不再和乔谙斗嘴,转头又踹了曹二一脚,曹二躺在地上发出连连哀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