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作品:《冒牌团宠被发现的下场》 本以为第二天就能和苏悯进行一场兄友弟恭的对谈,可接下来连着三天,苏悯都没和他说上话。
苏悯似乎很忙,池谨阙每天醒来一问,下人就说苏悯已经去宫里了,等苏悯回到府上,时间也算不得早,即便池谨阙还没睡,也不好在那个时间再去烦苏悯。
回京后,池谨阙倒是没像在抚州时那样急着出门,一来不是刚穿过来的时候了,不如那时急于了解本地的风土人情;二来盛京不比抚州,苏青月名气又盛,只需走到苏府门口,池谨阙就能脑补出无数不好应对的场面,立刻就打消了出门的念头。
“公子,起风了,回屋去吧。”小厮一边把厚厚的披风搭在他身上,一边扶他起来。
池谨阙撒了手上最后一点鱼食,小厮又拿手帕给他插手。
苏父苏遐生前官拜宰相,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瞧这府宅处处透露着讲究,想来苏遐也不是什么善茬,至少没有亏待自己。
苏氏并非什么世家大族,凭苏遐当上宰相得了二十几年的风光,如今,仅靠苏悯一个人支撑。
“大哥今日也不会早回来么?”池谨阙随口问。
小厮答道:“大人未传消息回府上,小人也不得而知。”
“他经常像这样?”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么形容苏悯这几日的作息一点都不夸张。
“只是近日事情多,陛下召南阳郡王进京述职,是想看小郡王能否再挑起老郡王的大梁。景宁派了乔公子回来,只怕要派无数双眼睛连睡觉时也不离地盯着他,陛下才能安心。驻扎在东境的姚将军请旨回京,多事之秋,陛下最是看中大人,必然是要留大人在宫中商议的。”
小厮是苏青月离京前一直跟在苏青月身边的,名唤雨涟,苏青月跟着易嘉然去抚州时,一个人也没带。
雨涟说是苏青月的小厮,更像是伴读,模样清秀,换身好点的衣服站出去便是小门户家的公子,平时照顾苏青月起居,也帮苏青月看顾着苏府上下,对盛京明里暗里的消息心中多半是有数的。
池谨阙迟疑片刻还是问:“大哥平日与我就是如此话少吗?”
“公子多心了,公子与大人的关系最是好,想必大人最近实在是太忙抽不出空才会如此。”
雨涟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安慰道:“还有两日便是中秋佳节,虽说陛下已定了宫宴,但毕竟不是要紧的公务,大人肯定会早些回来的。”
这个世界与池谨阙原本所在的世界地理环境并不相同,天时历法,文化节庆倒是大差不差。
池谨阙点点头表示知道。虽然雨涟这么说,似乎人人也都知道苏家兄弟关系好,但池谨阙总觉得,他回来后,苏悯在避着他,他有点担心苏悯发现了什么才会如此异常,毕竟连乔谙那个十年不见苏青月的人都能识破他的身份,更别提最亲近的哥哥。
除此之外,他还感觉苏家两兄弟的关系不全是传言中的那般,友恭亲爱,似乎有些微妙,尤其是雨涟向他解释过苏悯只是苏家养子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苏悯八岁被苏遐收养,那时苏青月不过周岁,苏遐病逝时,苏青月才八岁,好在苏家这个养子出人意料的争气,少年天才,在苏父去后不久得了皇帝的赏识和重用,一人撑起了苏家,还把苏青月平安地养大。
这也是京中流传甚久的一桩美谈了,说苏家运气好,未到倾塌之时。
这么说来,苏家现在全靠着苏悯,苏青月不该和苏悯有什么龃龉才对。
到了书房门口,池谨阙照例让雨涟守在门外,自己在房中连苏青月的字。
他学东西一向快,前世出道除了靠脸,名校光环也是公司为他宣传的一个重点。现在苏青月的字已经写得大差不差了,不过诗文这些需要真墨水的东西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补起来的了,况且文艺这块他一向缺点天赋,只能靠失忆顶着了。
晚上苏悯又是很晚才回来,雨涟劝了池谨阙几次早些休息,池谨阙摆摆手,挑灯看着闲书,等苏悯。
苏悯进门时,就看到池谨阙爬在桌上睡着了,手松松地捏着书,搭在腿上。
雨涟主动道:“公子不肯睡,要等您回来。”
苏悯扬了扬手,示意他下去,雨涟便也不再多说,退出厅外候着。
朝上露出的半张脸上,烛光在浓密的睫毛处被阻挡,眼窝处落下小片阴影,皮肤凑近了也找不出一点瑕疵,红润的嘴唇压在手臂上,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触碰。
苏悯的指尖在他唇畔停下,缓缓收回来,垂在身侧。
“大哥……你回来了……”池谨阙醒来,甩了甩被压麻的手臂,又抬手揉了揉那半张被压疼的脸,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印子。
“等我做什么?”苏悯说话总是淡淡的,池谨阙自认也是情绪平稳之人,苏悯的情绪比他还要寡淡,看着是高兴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池谨阙从略微相似的自身出发,分析出他应该只是单纯问问,不是不满,于是站起来道:“我想你最近总是这么早出晚归的,太辛苦了,给你炖了点补汤,想着你回来喝了再休息。”
说着,就要往灶房去,脚步因不清醒还有些虚浮,看着跟走不稳似的。
苏悯伸手拉住他,道:“坐着吧,让下人去便是。”
池谨阙闻言,听话地坐回去,继续揉眼睛。
“吩咐下人看着便是,何必亲自等着。”苏悯说他。
池谨阙打了个呵欠,总算睁全了眼睛,“想着等你喝喝看,有什么不好的或者想要的可以告诉我,我替你备着。下回便不等了。”
苏悯有极其短暂的停顿,问:“你亲自熬的?”
池谨阙不太清醒,没注意到,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下人把汤端上来,两人便不再说话,苏悯喝了几口,道:“不错。”
得到他的主动评价,池谨阙想着那应该是真的不错。他也是闲得无聊顺手一做,想着顺便和苏悯拉近点关系,毕竟他现在指着苏悯过日子呢。前世独立得早,他厨艺算是拿得出手。
讨好完了要讨好的人,池谨阙也准备回去睡觉了,正要开口和苏悯道个晚安,却忽然听他道:“我以为你专门等着是有话要问我。”
“嗯?”老实说原本是有的,被晾了几天池谨阙已经有点懒得问了,而且他现在真的很困。
池谨阙强行打起精神,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道:“我以为是大哥有话要问我才对,失忆的事什么的。”
“我都知道了,没第一时间去接你,你怪我吗?”
池谨阙摇摇头,“我现在知道了,你很忙肯定来不了,而且就算你来了好像也没什么用。不过我比较好奇,为什么我在抚州时,没收到一封哥哥的书信。”
“我……”苏悯的声音听起来很犹豫,和他一惯不拖泥带水的作风毫不相符。
池谨阙没打断,只是安静又认真地看着他。
苏悯平时看起来是最为文雅持重的,太子与他气质相仿,却因身处高位多了几分意气风发,比起苏悯的清冷要更温和些,尤其苏悯不穿朝服时总是一身干净的白衣,更给他增添几分不可高攀的出尘气质。
这样的人,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似的,因为不在意,一切都只是棋盘上的黑白子而已,所以能把一切都梳理得井井有条。皇帝常说,太子处事要能有他一半果决就好了。
但他在面对苏青月时会显露出另外一面。
“你离京前,我们吵了几句,我不确定你是真失忆了,还是不想理我。”
池谨阙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顿了顿,才道:“那现在能确定了吗?”
苏悯笑了笑:“我觉得我还没让你恨到要当作认不出我的地步,掉进海里害怕吗?”
掉进海里不可怕,因为没死,穿越比较可怕。
池谨阙有些担心地问:“你做了什么让我恨你的事?”古代养子家庭,很难不让人联想出一些不好的事。
“不是那些,”苏悯抬手摸摸他的头,像是读懂了他的困惑,“我们没有什么父母之仇,只是一些小事,我说了些你不爱听的话,你和我赌气罢了。如今想不起来也好,免得你不高兴,那些话我以后不再说了便是。”
池谨阙将信将疑,苏悯先前那小心的态度,可不像只是寻常几句拌嘴的小事。
“你在家好好休养,这阵子宫里事多,等闲下来我便陪你出去。夜深了,早点睡吧。”
“大哥不必担心我,你忙你的便是。倒是大哥,还得多多注意身体。”要是苏悯真累倒了,池谨阙自己这个没站稳脚跟的才是要崩溃了。
苏悯淡笑着点点头,目送他出去,看起来比先前见他时轻松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