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作品:《冒牌团宠被发现的下场》 小太监领着池谨阙进了殿内,池谨阙低着头跟着,到了皇帝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个跪拜礼,生怕出什么错。
皇帝不紧不慢地就着旁边的淑妃递过来的剥了皮去了籽的葡萄,又与她说笑了两句,才随意道:“起来吧。”
池谨阙谢了恩站起来,才敢往上看清皇帝的面容身形。
常年养尊处优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比较臃肿,看得出来,可以的话淑妃是想坐到他身边的,但由于他一个人就几乎占满了整个椅子,淑妃只能坐在扶手上,斜斜地倚在他身上。
那份臃肿扫除了他本该有的一些威严气质,但看上去也不显得和善,倒是给人一种十分精明的富家老爷的感觉。
淑妃听着位分不低,看上去到很年轻,估计也就比没死之前的他大一点。
穿了一身不是很保守的桃色的衣裳,池谨阙都怀疑他进来前这两人有没有做什么。
见皇帝让池谨阙起来,淑妃才正眼看他,捏着甜腻的嗓音道:“哟,听说苏公子伤了头,看着是不如以前机灵了,可惜了。”
一上来就人身攻击,池谨阙无语,又不敢随意反驳。
皇帝倒是摇了摇头,道:“原先的苏青月明丽,现在看着更沉静些,曾经是‘艳’,如今是‘雅’,有这张脸在,在他面前,你再如何打扮都是白费功夫。”
虽然皇帝是在夸这张脸,但池谨阙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恶寒和恶心,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干净的欣赏,全是玩味的**。
喜欢苏青月的人很多,喜欢这张脸的更多,但池谨阙还没见谁露出这么直白的**。
淑妃顺从地接下他的话,道:“陛下说的是,我们这些俗物是万万不能与苏公子相提并论的,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家姑娘。说起来,公子也该议亲了吧?”
皇帝听过皱起了眉,呵斥道:“不是你该管的事,回去吧。”
淑妃知道自己说了皇帝不爱听的话,小心道:“陛下……”
皇帝没说话,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淑妃不敢有异议,拢起衣服不太高兴地从他身上下来,朝着门外走去,路过池谨阙时,因为背着皇帝,还不忘瞪他一眼。
池谨阙在下面看着他们自说自话,进来除了行礼就没开过口。
“坐到朕身边来。”
皇帝终于对他发令,池谨阙一听这要求只觉得头皮发麻,立刻找了借口拒绝:“陛下,臣这几日染了些风寒,本不该见陛下,然感陛下关怀不敢怠慢,面见陛下已是罪过,若再靠近,将病气过给陛下,那便是罪无可恕了。”
皇帝盯着他半晌没有说话,池谨阙紧张地想他是不是把嫌弃表现得太明显了,过了一会才听到他说:“倒是规矩了不少,赐座。”
池谨阙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心又提起,干干巴巴地谢了恩坐在下面,接下来才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答皇帝的话。
“淑妃说起你的婚事,你怎么看?”
池谨阙这回想起了自己头上还有个能顶事的哥,道:“我听兄长的,况如今也并不急。”
“哼。”皇帝冷笑一声,对此不置可否,“淑妃方才提起这事,生怕你进宫。倒也不怪她怕,你若入宫,这后宫里也没他们什么事了。”
池谨阙沉默。
“放心,等你进了宫,朕一定会给你最高的位分,不会薄待你的,淑妃之流你不必放在眼里。”
意思是皇帝早跟苏青月说过了要让他入宫?苏青月这么厉害的人竟然没想办法让皇帝打消这个念头,池谨阙开始怀疑苏青月是不是眼睛有问题,或者真有过人的耐力,为了权势或者什么东西连这个都能忍。
不过没道理啊,周围还有太子等备选,他不应该将赌注压在皇帝身上才对,难道是皇帝强迫?池谨阙紧张地抓着膝盖上的衣服,在脑子里分析这几个人手中的权力势力。
皇帝不着急问池谨阙的意见,应该说皇帝本来就不在乎他的意见,和他说起今天把他叫进宫里来的事。
“先前让你盯着太子和南阳郡王,”说到这里皇帝顿了一下,眼神有些警告地看向他,“只不过是失忆,我相信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池谨阙没什么太大反应地点头。
“如今你既然失忆,许多事情拿捏不住,不便再成日和他们混在一起盯着他们。朕想,不如便趁着今日,下旨让你进宫,也断了他们的念想。”
下面的池谨阙迟迟没有回话,皇帝变得不耐烦起来:“怎么,你又不愿意了?”
池谨阙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如今还不是时候,臣在宫外远比在宫内能为陛下做到的事情多。”
皇帝问:“你如今记忆尽失,还能做什么?”
“太子殿下母家强势,各位皇子间是非不断;南阳郡不受朝廷辖制,有朝一日恐会生事;我大哥看似勤恳,对陛下的忠心又有几分可信。陛下最操心的这些事,可谓非臣不可。”
皇帝眯起眼睛盯着他没有说话,池谨阙继续道:“臣能帮陛下的不止这些,此次抚州之行虽说伤了头脑,却也因祸得福,结识了乔谙。他现在想必是陛下的心腹大患,昔日的笼中鸟如今变成捕食的鹰从远方归来,杀又杀不得,是个棘手的人物,陛下不妨让我去探探他的底细。”
皇帝冷笑一声:“乔谙可不是那几个和你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人,没那么好糊弄,你拿得下他么?”
池谨阙轻笑,如同月下缓缓开放的幽昙,他道:“这么多年了,陛下还信不过我吗?”
皇帝心里虽然装着不少事,看到这个笑容心情和表情都跟着放松了一些,也听进去了他说的话,苏青月在这方面的确天赋异禀。
片刻后他才道:“那就依你之言,朕等你的消息。”
“此外,”皇帝继续道,“太子那边你注意分寸,太子妃是朕亲自挑的,不可让他们闹僵。”
“臣明白。”
皇帝看着他,沉默片刻,道:“朕倒是有些怀疑,你失忆之事是否属实,你这活络的心思是一点没受到影响。可这沉闷的气质确实与从前大不相同,不似从前那么活泼有趣了。”
池谨阙不在意地道:“许是历经生死之事,不再如从前那般轻浮天真了。”
皇帝道:“现在的你更像朕需要的帮手,但朕倒是更喜欢从前的你。”
池谨阙笑笑没有答话。
“去吧,再待一会儿苏悯怕是要无视宫规闯进来了,你出去后叫他进来。”
池谨阙没说什么,起身行礼告退,转过身之后才自己松了口气。
穿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池谨阙现在不仅对苏青月的为人有了比较丰富的了解,也对他在做的事有有一些猜测。
结合乔谙先前和他说过的盛安局势,苏悯平时和他闲谈的状态,还有苏悯对皇帝和池谨阙的态度,以及池谨阙在找到的一些苏青月和不同人往来的书信,大概推测出苏青月身处的境况。
从刚才皇帝的反应来看,他对这几人的关系认知没错。
太子有个厉害的母家,在朝中的威望不低又活跃,皇帝并不放心他,生怕太子提前篡位,因此默认了其他皇子暗中和太子较劲。
南阳是盛安东南面最具势力的封地,虽不比西岸的抚州,却也是富庶之地。
当年为表嘉奖把军政财大权一并给了老郡王,哪知继任的小郡王与朝廷并不亲近,如今南阳郡已经成为皇帝的一块心病,说不定哪天易昇就自立为王了。
而苏悯,看似每日在皇帝跟前,作为宠臣为皇帝卖命,实际上两人之间关系十分微妙。
苏悯在家里表现出的态度,对皇帝并没有多尊敬;另外,如果皇帝与苏悯之间真是那么合拍的君臣的话,皇帝不会在明知苏悯最为看中苏青月的情况下,还想召他入后宫。
皇帝想要拿捏苏悯,但依池谨阙看,苏悯也不像愿意任人摆布之人,只是表面听话。
至于乔谙的事,结合他的身份,他的剧本也不难推断。
刚好,这些人又都喜欢围在苏青月身边,池谨阙便赌了一把,带着猜测和皇帝谈条件,好在结果看来是成了。
皇帝的想法,无非是担心失忆后的他没办法再像以前的苏青月一样,把这些人耍得团团转。
池谨阙确实没有苏青月那样哄人的能力,但只要让皇帝相信他脑子没坏,还可以继续做这件事,就能先过皇帝这一关。
至于承诺的那些事……池谨阙想重新去跳一次海。
苏悯在门外等着,看见他出来,表情只是稍微有些苦恼,稍稍放下心,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先听他道:“哥,陛下让你进去。”
闻言,苏悯只好把欲出口的问题咽回去,拍拍他的手道:“好,那你不要乱跑,一会儿宫宴就要开始了,陛下不会找我说太久。”
池谨阙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在殿外无聊地等着,一个小公公见他在这来回踱步,凑到他旁边说:“小公子要是等得无趣,可以先去外面花园里转转,一会儿苏大人出来了自会去找你。”
池谨阙本来想着宫里乱转不合适,容易遇到事儿;但转念一想,小太监敢这么说,又是皇帝待的宫门口,应该也会有什么问题,待在这里也的确不自在,于是自己出去了。
本来只想着在附近走走,没想到穿进花园随便绕了几步,天色暗下来之后,还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池谨阙凭着印象和大概的方向,试图往回走,路过的却都是没见过的宫门匾额,今日宫宴,人都到别处去了,路上也见着什么人。
正在心里骂着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时,前面似乎亮着火光,有人蹲在旁边,池谨阙走快了几步,打算上前去问问。
那人似乎没注意到他的靠近,被池谨阙拍拍肩膀,“啊——”地叫了一声,看起来吓了好大一跳。
借着火光,两人看清彼此的样貌,同时惊讶开口。
“阿月?”
“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