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授受

作品:《殿下为何如此心虚

    第109章授受


    【缠绵在四方围满人影的私密之处。】


    太子殿下只好让云三潜藏回暗处让云三按照他之前吩咐的继续跟在楼轻霜身边。


    楼大人神色哀哀地掀帘而入。


    沈持意说:“别可惜啦。”


    他们毕竟还在宫中眼下局势如此动荡以楼大人的谨慎确实不太可能为了泄愤做出些冲动之事。


    楼轻霜面上哀色一扫笑道:“多谢殿下宽慰。”


    他放下纱帘关上马车厢门回过头来瞧见沈持意正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侧边。


    小殿下不知何时从密室中取来了云鹤金灯摆在太子仪仗马车里的小桌案上是马车之中唯一闪动的明火。


    四方纱帘垂落沾染了幽魂的夜色进不来小小一盏金灯的暖黄烛火出不去尽皆洒在一旁太子殿下的脸上。


    美人端坐明灯旁双唇微勾眉眼含笑如拨开云海后的天上明月似画中山河都拢不住的人间仙神。


    楼轻霜方才亲自看着沈沉霆脖颈上的绞绳逐渐收紧心间如浴血海清醒而又昏沉畅快而又冷漠。


    可这一切尽皆被面前人含着笑盛着他倒影的眸光所洗净。


    如此明亮无瑕。


    谁人来了都相形见绌。


    楼轻霜不愿挪开眼因此赶忙挪开了眼。


    他肃了神色说:“沈沉霆**。”


    ——沈沉霆就这么**。


    “苏铉礼这段时日一直守在长亭宫江元珩也让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若是有人当真想救沈沉霆早就出手了不会到现在这一步。”


    “而且臣与殿下故意等了好些天不论是朝堂还是宫中殿下会武功的事情似乎都没有泄露出去。”


    沈持意当时对着沈沉霆暴露武功和刺客之事楼轻霜没有丝毫阻拦就是因为知道此事的正好是装疯了两年的枭王。


    多年体弱多病的太子其实是闯入天子寝宫后全身而退的刺客——这话从一个疯子口中说出除了让人觉得是疯癫之言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苏铉礼本就要验证沈沉霆是否装疯沈沉霆就算直接把刺杀那夜的真相告诉苏铉礼也会被苏铉礼当成他还在故意装疯卖傻。


    只有那和沈沉霆合谋过的背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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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个消息却没有丝毫泄露的迹象。


    背后那人别说是救沈沉霆了也许在长亭宫被围之后那人都不曾冒险接触过沈沉霆。


    沈沉霆怕是至死都没能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会相信的人。


    沈持意思忖片刻。


    “所以我们的猜测没错那个和我一样知晓原本天命的人并没有完全认准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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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霆和储君之位再无机会的沈沉霆只是他寻求合作的其中一人。”


    “沈沉霆出事那个人的选择是自保。”


    “那我可开始奇怪了”沈持意轻笑一声“既然那个人谁都可以选为什么那个人连枭王都考虑了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我呢?”


    他先前可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废物草包对于狼子野心的异姓来说可不正是上佳之选?


    但他从收到圣旨来到骥都直到一步一步和楼家绑在一条绳上这么久的时间那人都没有任何来找他合作的迹象。


    他和其他宗室有什么区别?


    那人为什么越过现成的太子不考虑?


    其中必有蹊跷。


    沈持意凝眸不语。


    楼轻霜又说了一些从阖州那收集而来的消息。


    他说完转眼看去却发现沈持意正不仅听得十分认真还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的。


    “殿下在看什么?”


    太子殿下眼眸一转缓缓倾身凑近抬起手来指尖落在官袍的仙鹤绣纹上。


    目光随着指尖一路往下触上那御赐给首辅的玉带。


    楼轻霜气息一重。


    “孤在看这泱泱大兴的楼相”沈持意低声说“年少英才仪表堂堂。”


    “若说年少英才仪表堂堂……”楼轻霜喉结轻滚“何人能比得上殿下?”


    沈持意尚为苍世子时纨绔之名在身人人都知世子命不久矣可想要入苍王府的苍州世族依然不计其数。


    他不过是得了太子殿下青眼而言哪里能比得过坐在他面前的青年?


    小殿下还在玩着玉带。


    楼轻霜陡然握上他的手腕把他往马车角落里一推。


    沈持意一惊。


    他眸光乱撞眼前身前却已经全是将他困在马车边角的男人。


    太子仪仗正徐徐往皇后宫中而去。


    马车外宫人打着灯笼行于两侧。


    深宫的夜里什么动静都很是明显。


    沈持意赶忙抬起另一只手去推。


    楼轻霜却顺势又抓住了他那只手将他双手手腕都握于一掌之中。


    这人没有用上特别大的力道可他若要推开必然会引发让人怀疑的动静。


    “楼饮川!”沈持意低喊。


    楼大人轻声应道:“臣在。”


    “你干什么?”


    楼大人继续将他抵在马车边角里抽出玉带慢条斯理地用那镶了许多宝玉的帛缎先行缠住自己的手腕再把另一端缠住他的手腕收束在腕上紧锁的铁环之上。


    好似权欲化作柔软的枷铐将他们二人相连相锁。


    太子殿下没忍住动了动


    沈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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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


    “无妨只是扯到臣拔蛊时的伤口了。”


    “……”


    沈持意咬牙。


    都多少天了还没好吗?


    眼看楼轻霜已经肆无忌惮地整个人都欺身而来他顾念着那伤了不知多少次的手臂却不好动弹了。


    楼轻霜不住地亲着他的眉眼。


    沈持意双眼无法睁开痒意接连不停。


    榷城药庐里看似寡心冷情的木郎私底下是这样一个不知收敛的模样。


    全然不看场合!


    “……别乱来!”他气息已经有些乱了。


    “好。”


    楼轻霜果然极为“听话”没有做任何多余之事。


    ——看似没有。


    这人双唇在他脸颊耳下游移抓着他的手腕不放不挪开不后退像缠绕着不愿退开的长蛇。


    “殿下喜欢臣拜相的玉带”他笑着说“那臣便让给殿下用。”


    殿下:“……”


    殿下听着马车车轮前进的声响愈发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动静格外大话都不说了。


    马车突然停下。


    侍从禀报:“殿下高妃娘娘仪仗在前差人问候殿下。”


    沈持意正心慌意乱。


    这突如其来的禀报之声让他一个激灵。


    他想瞥楼轻霜一眼可是他们挨得太近这一言无论如何都好似秋波。


    他只好用头撞了这人一下。


    楼大人却不松手和那玉带一道同太子殿下缠绵在四方围满人影的私密之处。


    “殿下?”外头宫人又喊。


    楼轻霜不再磨蹭着他的耳边他平了平呼吸才喊道:“……请高妃先过。”


    太子仪仗礼让了高妃的仪仗停在原地等着高妃仪仗走过之后


    楼大人率先下了车。


    他衣冠齐整玉带束腰一如往常亲手为太子摆好木梯恪守臣子本分伸手等着扶太子下马车。


    里头没动静。


    太子殿下为人亲和对待东宫的宫人们更是从来没有一点储君的架子鲜少有这般故意晾着人的时候。


    宫人们纷纷低头握紧灯笼一动不动立于两侧。


    被无视的楼大人却依然伸手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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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


    宫人们尽皆垂首太子殿下在车中没有出来无人在这一刻看到他的面容。无人发现他不仅没有露出任何不耐或是疑虑只有笑意留存。


    太子殿下终于掀开纱帘而出。


    可他并没有顺着木梯搭着楼轻霜的手下来。


    他转向马车另一边抓起太子朝服的下摆直接跳了下去。


    楼大人:“……”


    宫人们这才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瞧见楼大人快步追上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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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殿下。


    从殿下的背影看去,束发似是比出东宫前乱了一些。


    太子殿下连筑星台观刑都不曾下车,也不知是哪儿弄乱了头发。


    徐掌事快步下阶迎接他们,领他们到了皇后面前。


    今夜枭王身死,楼轻霜监刑,太子观刑,无论如何,他们二人都该来看看皇后。


    可皇后只是摆好了甜汤糕点等着他们,和他们说了说中秋给各宫的安排。


    从始至终没有显露出什么。


    宫中处处暗流涌动,可在此时此地的皇后宫中,这一夜和以往的每一夜都没什么区别。


    楼轻霜惯例住在皇后宫中,沈持意领着东宫的人回了临华殿。


    明月再度被云海送到了高空长天之上,挂在高耸的筑星台上方。


    薛执办完事回来,落在楼轻霜屋外。


    云三正抱着剑,藏在树影中,守在屋外。


    薛执:“……?”


    这好像是他的活?


    “进来。”屋内传来楼轻霜的嗓音。


    云三这才让开。


    “……”


    薛执入内,合上门窗,低声禀报:“公子,飞云卫收了枭王尸首,没做别的,应该是在等着陛下明日醒来决定如何处置。”


    沈沉霆毕竟是个皇子,该以罪人之身下葬,还是保留亲王身份葬入皇陵?


    许堪自然是不敢妄动,只能从行刑的宫人那里接管尸身,等着圣令。


    但是……


    楼轻霜面色沉冷,淡然道:“让我们在飞云卫里的人在停尸之处放把火,再送他一程。”


    “记得留下点潜入的痕迹,让他们‘看得出来’,有人故意放了这把火。”


    “是。”


    烛火熄灭,屋内的昏暗同层层宫墙的漆黑融在了一起。


    飞云卫署区蓦地传来一声“走水了”。


    火光冲天,染红了一片夜空。


    待到最后一束火苗被冷水扑灭。


    泛着呛人烟味的屋舍残骸里,许堪亲自领着人入内,只抬出了一具什么也看不出来的焦尸。


    早朝之上,天子刚刚在龙椅上坐下,百官平身之际,大理寺卿出列跪奏:“陛下,昨夜有贼子潜入飞云卫放火,什么人也没伤,什么物也没偷,只烧了废太子枭王的尸身。”


    “臣斗胆怀疑废太子未死,以此法金蝉脱壳,以谋后动!”


    坐在最前头的太子殿下立时起身,对着天子躬身作揖:“陛下,枭王尸身乃天子亲卫所殓,能出入飞云卫如入无人之境者,必须对飞云卫的机关与把手十分熟悉——难不成大理寺卿怀疑许统领对陛下的忠心不成?”


    “臣以为,大理寺卿危言耸听,胡言乱语。”


    皇帝接连咳了许久,像是要把肺腑都咳出来。


    放下掩口的锦帕时,皇帝瞧见了锦帕上的鲜血。


    高惟忠要上前为他收拾,他猛地一个挥手,不让随身伺候的大太监靠近,将那锦帕紧紧握在手中,低头望着身边随侍上朝的人、台阶下乌泱泱的百官。


    飞云卫、奉天监、禁军、内阁、太子、六部、大理寺、御史台、督察院……


    全都是他的臣子。


    却又全都不可信。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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