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大军开拔
作品:《夺我军功不当人,我成武神你悔疯?》 江河海离去时带走了最后一点活人的气息,只留下他言语中那惊天的秘密,在烛火下发酵、膨胀,几乎要撑破这间屋子。
赵珏站在窗前,看着自己模糊的倒影。
走私军械,资敌……
太子!好一个太子!
这已经不是储位之争,这是在掘王朝的根!
之前跟太子的种种交锋,现在看来确实可笑。
人家早就掀了棋盘在用刀子玩了。
而自己,现在也拿到了一把刀。
一把……能要他命的刀。
赵珏猛地转身,走到书案前,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极有韵律地敲击起来。
三短,两长。
片刻之后,房间里最暗的那个角落,阴影仿佛蠕动了一下,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剥离出来,单膝跪地。
“主子。”
声音嘶哑,像是两片生锈的铁在摩擦。
“影一。”
赵珏没有看他,声音冷得像冰。
“京畿大营,文书库。我要去年入冬所有运往北境的军需记录,特别是冬衣和箭矢这两项。”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找到兵部右侍郎卫英,亲笔勘验画押的原始卷宗。”
赵珏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影一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任务。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买通也好,偷窃也罢。”
“天亮之前,我要看到东西。”
与此同时,王府的另一端。
江河海紧紧抱着怀中熟睡的儿子,跟在两个面无表情的王府护卫身后。
护卫推动书架,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江先生,请。”
门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泥土和腐朽的味道。
江河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通往生路,还是黄泉?
他无从选择。
带着江毅一步步走下石阶,走进那片粘稠的黑暗里。
密道很长,火把的光亮只能照清脚下三尺之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光亮。
他们从一座假山后走出,眼前是一处雅致幽静的庄园。
护卫将他们父子领进一间陈设考究的卧房,随即转身离去,沉重的落锁声从门外传来,清晰得刺耳。
江河海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来回巡逻的护卫,和那比王府还要高几分的院墙。
这里不是庇护所。
是牢笼。
他把自己的命连同儿子的命,一起押在了赵珏的身上。
现在,他只能等。
夜色深沉,三王府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赵珏没有睡,他坐在桌案后,面前铺着一张京城的势力分布图,上面用朱砂和墨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记号。
他在脑中推演着每一种可能。
烛火猛地一跳。
影一如鬼魅般出现,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他将一个用油布包好的卷轴,双手呈上。
“主子,原始卷宗被卫英锁在兵部最机密的铁箱里,时间太短,没法得手。”
影一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
“但属下买通了京畿大营的仓库书吏,这是他凭记忆默写的真实出库底单,以全家性命画押作保。”
赵珏一把抓过卷轴,迅速展开。
纸上是一列列潦草却清晰的数字。
冬衣,五万件。
羽箭,三十万支。
……
赵珏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影卫早已备案的、兵部公开文书的副本。
那是卫英呈报给皇帝的官方数字。
冬衣,七万件。
羽箭,四十万支。
两份记录,并排放在一起。
每一个类目,都存在一个巨大的缺口。
一个足以让无数将士冻死、战死在北境冰原上的缺口!
一个足以将太子和卫英打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缺口!
“呵。”
赵珏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笑。
那笑声里没有半分喜悦,只有野兽捕获猎物前,那种彻骨的、残忍的兴奋。
江河海,赌对了。
赵珏将那份默写的底单小心翼翼地卷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影一。”
“属下在。”
“从现在起,给我盯死卫英。我要知道他每天见过谁,吃过什么,说过几句话。”
赵珏抬起头,眼中的杀意如有实质。
“还有,把他十八辈祖宗的底细,全都给我刨出来。”
“我要他,在我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秘密。”
京畿大营内,江寒今天没有操练,整装待发。
天刚蒙蒙亮,冷风如刀,刮过演武场上数万士兵肃杀的脸。
铁甲的寒气透过内衬渗入皮肤。
今天是大军出征的日子。
等检阅后,他就要再次前往北疆,去那片埋葬了无数同袍的冰雪战场上杀敌。
江寒站在王正北身后,身姿笔挺如枪,目光平视前方。
他能感到王正北偶尔投来的赞许目光。
这段时日,他可从来没有懈怠过,境界彻底稳固在入品境初期,确实赢得了这位上司的赏识。
卯时三刻,鼓声三通。
大营正门缓缓开启,一队华贵仪仗簇拥着几匹神骏非凡的战马驶入。
为首两人,一人身着太子蟒袍,面容温和,正是当朝太子赵瑞。
另一人,则是个四十出头、面容冷硬的武将,盔甲上雕着狰狞的兽纹,正是兵部尚书,卫英。
江寒的瞳孔微微收缩。
卫英。
王正北提过这个名字。
“全军听令!恭迎太子殿下!”
王正北洪亮的声音在队列前方炸开。
“恭迎太子殿下!”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太子赵瑞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抬手虚扶,“众将士免礼,辛苦了。”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声音温厚有力,“你们是我大乾的铁壁。此去北疆,望诸君奋勇杀敌,扬我大乾国威!待凯旋之日,我与陛下,亲自为你们设宴庆功!”
一番话,说得不少士兵热血沸腾。
江寒却觉得那声音虚浮,飘在半空,落不到实处。
太子讲完,卫英策马上前一步。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一列一列地扫视过去,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士兵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连呼吸都放轻了。
那是一种久居高堂的压迫感,比太子的温言抚慰来得更加真实。
卫英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王正北的方阵。
他驱马缓缓走来,马蹄踏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每一下,都像踩在江寒的心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