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皓摸到房东家的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刘皓没注意到门框内侧那几道已经发黑的血指印。


    客厅里一片狼藉，那看着就价值不菲的实木家具被翻倒在地，墙上55寸的曲面电视屏幕也碎成了蛛网状。


    “这是被入室抢劫了吗，”刘皓皱了皱眉说，”房东呢”。


    目光又转到客厅中央那个闪着金属光泽的宠物太空舱——这玩意儿刘皓只在宠物博主的视频里见过，据说要五位数。旁边的大理石茶几上散落着各种进口猫条和罐头，包装上全是看不懂的外文。


    "赶紧走啊，你个蠢货！！"怀里的三花猫发疯似的扭动起来，凄厉得叫着。


    "行行行，知道你金贵。"刘皓嫌它太吵了，手忙脚乱地把猫塞进太空舱，"你是整个华夏最尊贵的田园猫了"


    太空舱里的三花猫彻底疯了。它用肉垫疯狂拍打透明罩，琥珀色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傻皓子！你闻不到吗？！这里全是那老尸的气息！喵嗷嗷——！！"


    刘皓皱眉盯着反常的三花猫，下意识摸了摸刚才被挠的胳膊："房东给你打过疫苗没？该不会是真的有狂犬病吧..."想到这里，他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你要死就自己死，快放我出去！喵呜啊啊啊——！"三花猫的嘶吼，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


    然而，邪修老祖的内心却奇异地冷静了下来。他（或者说它）想起了那个该死的永生永世契约——不知当年哪里出了问题，让他生生世世被打入畜生道，与刘皓捆绑。更可恨的是，刘皓在修仙界曾是仙道天骄，生生世世都能转世为人，而他，只能作为畜生伴其左右，承受着“君生我未生，我死君未死，君死我必死”的宿命。如果……如果这个世界覆灭，刘皓不再为人呢？是不是……他也得跟着一样做畜生？


    想到这点，邪修老祖不自觉地大笑起来，刘皓看着它，更觉得这猫有猫饼。


    茶几上的果盘里躺着几个红富士，表皮还泛着光泽。刘皓顺手抄起最大的那个，虽然体恤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但是总觉得蹭蹭更干净，"咔嚓"一声，清甜的汁水在口腔爆开，有钱人的果就是好吃！


    刘皓心里盘算着，房东大概是回不来了。短暂挣扎后，他迅速拉开背包，开启了扫荡模式，嘴里还含糊地哼唱着：“我的背包，背到现在还没烂，却成为我身体另一半……”


    药柜里的处方药被他一扫而空。转身时瞥见酒柜上的相框，顿时酸得牙疼："握草！北极冰川？高尔夫球场？这老头一把年纪还能挥棒球棍？肯定是P的！"


    刘皓正乐呵呵地模仿相片里的姿势，抡起房东的棒球棍耍帅，结果一个没收住——“哗啦！” 相框砸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门外突然响起那串熟悉的钥匙声。


    刘皓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完了！房东回来了！” 刘皓手忙脚乱地扔下棒球棍，条件反射地举起双手，脑海中瞬间闪现出无数借口，慌忙地说道，“是你家猫弄伤了我的手，你看我的手。”心虚地辩解道：“什么都没碰哦。”


    身后太空舱里，邪修老祖安逸地舔着爪子上的毛，内心冷笑：“这废物躺了两年嘴皮子倒是利索了？没事~快死了，正好一起做畜生，谁也别嫌弃谁。”


    声音越来越近......


    刘皓一转身，正对上房东那张灰败狰狞的脸——浑浊的眼球半挂在眼眶外，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沾着碎肉的尖牙，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啊……唔！” 刘皓吓得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嘴里卡着大红富士。腿一软向后栽去，后背重重撞上太空舱。躺平了两年，还缺乏运动，根本翻不起来。


    丧尸房东扑了上来，一口咬住他嘴里的苹果，跟房东来了个亲密的面贴面，嘴对嘴。腥臭的腐液混着苹果汁正在流下来。


    "救...yue..."那味道像是腐烂了三周的臭鱼混合着下水道的气息，胃部剧烈抽搐却吐不出来。


    丧尸房东嚼碎苹果，浑浊的眼球转动着，再次张开血盆大口——这次对准的是他跳动的颈动脉。


    刘皓猛地闭上了眼睛。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自己怦怦怦的心跳声，和那越来越近令人毛骨悚然的喘息。


    砰——！


    一声闷响，丧尸房东突然倒下，就这么结结实实的给了刘皓一个大大的拥抱。


    “啊——！！！”刘皓的惨叫终于冲破喉咙。


    “啊——！他要死了，哈哈哈哈~~~”邪修老祖内心狂喜。


    “闭嘴！”


    听到熟悉的声音，刘皓缓缓睁开双眼，一个修长的身影逆光立于门口，手背青筋暴起，手中的棒球棍正滴落着浓稠的血。


    江言——如战神降临。


    他一脚踹开无头丧尸，咬牙切齿道："刘皓你他妈——扫荡还带BGM？！老子在楼下都听见你唱歌！！"


    “这就是天道的宠儿吗？”邪修老祖在太空舱里眯起眼，悠悠地盯着江言，“还以为这一世是个废柴，会早日投胎，想不到还有人帮他……”


    刘皓眼眶发热地看着这个多年未见的身影，"言子...老子差点交代在这儿了...我不干净了...呕——"


    江言不轻不重地给他头盔来了一棍，冷声道："闭嘴！你脸上全是脑浆，脏死了！"指了指卫生间，"三分钟，洗干净！"


    刘皓连滚带爬冲向浴室。等他胡乱擦完脸出来时，江言已经打包好了物资——专业得像是经常干这行。


    "发什么呆？"江言瞥了眼傻站着的刘皓，把装满的登山包甩给他，"马上撤。"


    "你怎么会..."刘皓不敢靠太近。


    江言一巴掌扇在他头盔上："等活命了再说。"


    他看向柜子上的相框，压低着声音，"看来房东就是那批作死的驴友之一..."


    话音未落，楼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衣柜倒地的声音。两人同时僵住。


    "操！"江言一把抄起棒球棍，"楼上有东西！"他利落地背上背包，


    "快撤！"


    刘皓提起太空舱，不忘将猫条一并带上，哀怨地望着里面的猫：“我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还得带着你这只‘吞金兽’……”


    “...烂好人的人设倒是没变，”邪修老祖趴在舱底，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瞥了刘皓一眼，又慢悠悠地闭上。


    江言已经闪到门口，看到他还在收拾猫的东西，缓缓的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两人刚冲到楼梯口，就听见楼下传来的"嗬嗬"声。借着昏暗的应急灯，能看见五六个扭曲的身影正在二楼平台蠕动，其中一个小女孩丧尸的洋裙已经被血染成了褐色。


    "艹！"江言一把拽住刘皓的后领，"走消防通道！"


    刘皓死死搂着它，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指甲刮擦墙面的刺耳声响。


    太空舱里的老祖被颠簸得七荤八素，胃里翻江倒海，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刚才就该自己跑！


    刚冲出单元门，迎面就撞见两个穿着睡衣的丧尸。江言一个漂亮的挥棒，最先扑来的丧尸头颅呈180度扭曲。另一个却被刘皓怀里晃动的太空舱吸引了注意力。


    "言子！救命！！"刘皓的嗓子都喊劈了。江言一个甩尾把改装吉普横在两人面前，车门刚锁死，就听见"咚"的一声巨响——最先追出来的丧尸已经扑到了引擎盖上。


    透过后视镜，能看到至少十几个丧尸正从楼道里涌出。江言猛踩油门，轮胎在地面擦出两道黑痕。刘皓死死抓着安全带，瞪大眼睛看着后视镜里狂奔的丧尸群，声音都变调了："卧槽！电影里的丧尸不都跟老大爷遛弯似的吗？这几个怎么比博尔特还快？！"


    江言猛打方向盘避开一个扑来的丧尸，没好气地骂道："你他妈看丧尸片是快进看的？初期感染者肌肉还没腐烂"说着瞥了眼刘皓这两年躺平养出来的小肚腩，"人家可是新鲜出炉的，吃饱喝足，精力旺盛！"


    "那、那他们什么时候会变慢？"刘皓颤声问道，怀里的太空舱随着急转弯哐当一声撞在车门上。


    "等你活到那时候再说吧！"江言一脚油门踩到底，"现在给我闭嘴坐稳了！


    江言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烦躁地敲着车窗框："网上爆料说这他妈的是场阴谋！各种渠道引流骗游客到什么破冰川打卡，让他们把病毒带出来的。现在军队已经把冰洞毁了，但...情况比想象中糟。我们得撑到国家研究出血清，或者..."


    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刘皓正埋头按手机，江言顿时火冒三丈："刘皓！老子在这说生死攸关的事，你他妈在干嘛？！"


    "在听在听！"刘皓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这不是在给房东补交房租嘛...人都变丧尸了，但咱不能欠债不还啊..."他掰着手指算账，"押金抵掉还欠1200，猫条钱就算了，这肥猫现在可是我在养..."


    老祖在颠簸的太空舱里晕乎乎地翻了个白眼，内心鄙视：跟着你这废物，怕不是以后得吃屎了。


    想到自己和刘皓是捆绑契约，无法远离，而房东老头刚好住隔壁，他这邪修老祖才不得不装萌卖惨、死缠烂打，好不容易过了半年被金主爸爸包养、吃香喝辣的神仙日子……唉！


    江言气得方向盘一歪，差点撞上路边的消防栓："你他妈是不是被丧尸啃过脑子？！现在转钱给一个死鬼丧尸房东？！"


    "这叫诚信！"刘皓理直气壮地按下转账键，手机发出清脆的"叮"声，"好了！现在可以专心逃命了！言哥，您继续！”


    江言简直要被这活宝气笑了，他扶着突突直跳的额角，斜眼瞥了一下刘皓还没来得及熄灭的手机屏幕——转账金额：200元。


    挑了挑眉，”不是…1200吗？诚信先生？”


    “咳…” 刘皓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肩膀一耸，“我就剩这么点儿了，兼职的钱还没下来”


    江言嗤笑一声，”行，诚信先生。那你打算怎么养这猫！”


    刘皓眯着眼看着太空舱里正舔爪子的三花猫：”田园猫嘛…应该会自己抓老鼠吃的吧？”


    “你踏马的再说一次？！” “喵呜~~~！” 老祖瞬间停止了舔毛，对着刘皓龇出尖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啧，” 江言勾了勾唇角，”感觉它骂得挺脏的。”


    刘皓浑不在意，大手一挥”没事儿！以后咱爷俩就跟着言哥混！言哥罩着我们，吃香喝辣！”


    江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感觉血压又上来了。


    刘皓突然灵感迸发，兴奋地拍了下大腿：”对了！得给你取个霸气的名字！震住那些丧尸！嗯…霸霸怎么样！够不够威…嗷！”


    “喜欢。”老祖在舱里眯起了眼，似乎对这个称呼颇为受用。


    话没说完，脑门儿就结结实实挨了江言一个爆栗。


    “呵呵，我的好大儿，给你爹取这名儿是吧？”江言冷笑。


    刘皓揉着发红的脑门，嘟囔道：“那…花花？”


    “喵呜~！”（这个爪子要抓几下才能把他抓死呢）邪修老祖看着自己亮出寒光的爪子。“那饕餮？灭霸？噬元兽？吞金兽？007”


    “……”


    “叫橘座”


    太空舱里的某橘懒懒地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刘皓，内心OS：算了，不用本座亲自动手，就你这狗命，在这末世也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