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平县地处西南多山，虽是多山，却远不及大山程度，乃是连绵起伏的山丘，高不过十丈。；林家村更是三面环山，中有数条小溪横贯交错，四季分明，物产丰富。村民或倚竹沿溪而居，或坐落山脚下，呈放射状分散于村中，但距离并不远，不过百余米。


    林猎户家独自坐落在一山坳处，三面环山，身后自家竹林与山脚接连在一起，侧边还有从山里倾泻而下的小溪。离最近的村民也有百余米，高喊一声即可相互交流。


    物以稀为贵，因多山，所以大多山头都是无主的，反而少见有主的，所以村民日常农闲就上山补贴家用。常有人走动，上山沿途小径也算是平稳。


    过了好几天，尽管林桃从小身体好，她自己也觉得躺着骨头都松了，但是这一老三小还是不让她上山。


    林猎户也是看似病好后上山打猎，然后加重病情一病不起，就这么去了。所以这一家老小实在不放心，也让卫桃感受到了甜蜜的负担，真是没办法。


    想了想，她决定带着孩子去溪边抓鱼，她负责指挥，不下水就是了。


    春天来了，鱼儿开始游动。经过冬天的休眠，鱼儿体内的脂肪储备更为丰富，肉质也变得更加肥美鲜嫩。想了想鱼儿做成的各样美食——红烧鱼、清蒸鱼、酸菜鱼、水煮鱼……林桃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


    家里好久没开荤了，那两只老母鸡非得说是给她补身子的，只让她一个人吃独食，实在过意不去。抓点鱼也好让家里开开荤，补一补。


    的亏她大伯借了两石糙米，不然就家里这些大胃王，早一起去阎王殿了。尽管她大伯想着补贴自己一家，没有说要还，但她们心中也过意不去，想着争取早日还上。


    “娘，我们出门了，”林桃带着三孩子扯嗓子喊道，有娘在家等着，不自觉冒出这孩子气一面，林桃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知道了，小心点，不要累着自己了，累了就早点回来。重的让大明背，你身体还没恢复。”杨大娘忍不住念叨。


    众所周知，林猎户打头三代人皆高头大马，力虽不能扛鼎，也能扛半个了，这三孩子除了心智还是孩童，不仅身形已经是个壮汉，一石粮食也根本不在话下。


    “知道了，那我们走了。”林桃空着手挥舞，两孩子背着背篓，小的提着篮子跟着，往侧边溪流的方向出发。


    溪流离得还是挺近的，不过几十米而已，杨大娘是有点关心过度在身上的。但她这辈子千辛万苦就得这么一个独生女，平平安安长大，现在遇到这么一劫，很是担惊受怕。


    林桃一行人提着篮子和背篓，还准备了撬野菜的木棍，沿着小径就向溪流方向走去。没多久，就来到了小溪旁。


    缓慢流动的溪流，不过一人来宽，两侧水草横生，水最深不过膝盖处清澈见底，时有鱼虾游荡。旁边的辣蓼草和水芹菜才让她眼前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水蓼是一年生直立草本植物，别名辣蓼草。茎为红紫色，无毛；叶互生披针形，有短缘毛；，穗状花絮腋生，花稀疏，上部白或淡红色。常见于河滩、水沟边、山谷湿地处。


    它的味道辛辣，可以用嫩叶做调味料，算是低配辣椒辣椒。同时还是一种有效的柿子催熟剂，能够帮助未完全成熟的柿子去除涩味，并使其变得甜脆。又名醉鱼草，可以把它捣烂用来醉鱼。


    在这个没有农药的时代，辣蓼草还可以充当天然农药，只需捣碎后浸出汁液，就可以杀虫。同时植株腐烂之后，还可以当做肥料，改善土壤结构，实为农家之宝，用处多多。


    “这个是辣蓼草，你阿爷说过可以用来抓鱼，咱们多拔点，多的还可以拿回家堆肥。果儿你带着小亮，摘水芹菜再撬点野葱。我和你们大哥就在这里抓鱼、拔辣蓼草。”


    林桃想到一路上沿途的野菜，就有点心动，这野菜好久没吃，还真有点想念。


    三兄妹认识辣蓼草，却从没听阿爷说过能拿来抓鱼，将信将疑，但阿娘可是发话了，顶嘴？那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阿娘，那我带着弟弟去啦，”林果儿道。


    老三林小亮却低着头，用手捏着衣角扭捏道：“娘，我想跟着你，好不好嘛”这段时日，家里变故丛生，三个孩子心里始终紧张不安，林小亮不自觉就表现出来了。


    “你们先采着，等你大哥抓完鱼就来。”林桃轻拍小亮脑袋安慰道。


    “好吧，”林小亮感受着头上温暖，不情愿道，看了看哥哥有点羡慕，还是听话跟着姐姐去了。


    “傻愣着干啥，老二老三都走了，还不干活。”林桃往林大明背上一拍。


    林大明顿时虎躯一震，开始麻利拔草。


    各自开始分头行动。


    林桃先撬了一堆土，把采集来的辣蓼草放在土上捣碎出汁液，再把泥土和辣蓼草以及汁液混合在一起，团成土团。


    将土团扔进溪流较深处中，开始静待时机。


    辣蓼草的辛辣物质顺着着溪流的冲刷释放开来，在内含的辛辣物质开始作用下，水面上浮起一个个白肚皮。


    “大明快看，鱼浮起来了，快捡，等下鱼就醒了。”卫桃兴奋道。


    林大明带着背篓就下了小溪，生怕鱼跑了，“娘，这鱼真的像喝醉了似的，你好厉害啊，今天有鱼吃咯。”老大呵呵笑道，他白花花的门牙也顺带着露了出来。


    这鱼看着翻了肚皮，实际没死只是晕了过去，用手捡起来鱼身还会摆动一下。在溪流的冲刷下，鱼被带着往下流飘，所幸流速不算快，不然可晕不倒也抓不住。


    大明在林桃的指挥下，加快了抓鱼的步伐，他感慨这鱼滑溜溜的，幸亏被晕倒了。林桃看着着急，就伸手去抓沿岸被水草卡住没被冲走的鱼，这庄户人家，沾点水也没事，她抓完鱼还左右看了看，生怕被杨大娘发现唠叨。


    抓完一看真不错，背篓里装的辣蓼草上有二十来条溪水鱼，都是鲫鱼，最大有手掌长，小一点的也有一指长，可不是满载而归嘛。


    “大明，你先带着鱼回去，我去看看老二老三采野菜怎么样了。”林桃吩咐道。


    林大明点点头，带着鱼就回程了。


    林芳向着不远处两姐弟的方向走去，姐弟两的篮子里已经装得差不多了，两姐弟还在蹲着低头用木棍撬着野葱呢。


    野葱是石蒜科、葱属多年生草本植物，多分布在山坡或草地，具有独特的香辛味。


    水芹菜比常见的芹菜更加纤细，茎通常更为鲜嫩，有时甚至有洁白的色泽，采摘时以茎易折断为判断标准，这样的嫩水芹口感更鲜脆鲜爽。


    篮子里水芹菜夹杂着野葱，鲜嫩翠绿中有点点莹白，看起来格外喜人。


    有了今天的战利品，娘三儿脸上怀揣着笑容，带着同款的酒窝，和收获的喜悦，满载而归。


    推开院门，杨大娘正在收拾鱼，鱼身泛有微微的光泽，一股鱼腥味蔓延开来，将鱼从侧面破开掏出内脏清洗干净，最后用姜和野葱根茎腌制就行。


    大厨是林家老二林果儿，从上次的鸡汤，就可见她手艺不一般。林桃负责掌握火候，也就是烧火大师。这边大明、小亮择水芹菜洗野葱，各自分工，井井有序。


    林桃大火烧锅，锅烧热放油，下野葱和姜炝锅，等到葱香和姜的辛辣味激发出来，就可以下鱼开始煎了。鱼身煎到两面金黄加入开水，脂肪和蛋白质等物质在高温下形成乳化作用，鱼汤就成了雪白色。起锅前加入水芹叶、野葱和辣蓼草嫩叶，增加香味和辣味。


    雪白的鱼汤上漂浮着翠绿的水芹菜、野葱和辣蓼草嫩叶，还夹杂着金黄的鱼肉，别提多诱人了。


    看着出锅的鱼汤，林小亮吸溜了一口口水，还没上桌，我可不能偷吃，我是大孩子了，同时心里默念。又看看周围，哥哥姐姐都在咽口水，嘿嘿，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贪吃啊！！！


    就在众人目光都被鱼汤吸引的时候，林桃默默回到了灶台边，果然不管体型、力量多高大强壮，他们心智还是小孩子啊！！换成现代，也都还是小学生呢！


    接下来要拌水芹菜，往锅里掺两瓢水，烧开放两滴油、少量盐，再加入水芹菜，焯烫八弹指，捞出放到筲箕上沥干水分。


    碗里加入切好的野葱、酱油、蒜末混合，用热油激发香气，制成调料，最后加入水芹菜拌匀，凉拌水芹菜就出锅啦！！


    菜端上桌，虎视眈眈的三大只立刻收拢过来，果然美食的诱惑！！


    不等招呼，全家迅速开动。鲫鱼汤入口，河鲜味一下在嘴里蹦开，满嘴生香，鱼肉嫩滑鲜甜，让人食欲大开，再来两口糙米饭，满满的幸福感，果然蛋白质和碳水的搭配，永远无敌！！


    再来两口凉拌水芹菜，搭配着野葱独有的香味，清香脆嫩爽口，下饭。


    好久没有这么满足的吃一顿了，林果儿看着娘和哥哥弟弟慵懒的坐在堂前，时不时摸摸他俩圆滚滚的肚皮，阳光洒在身上，仿佛给他们镀了一层金光，祖母则在远处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容默默地观望着，不自觉露出了酒窝，她相信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文中辣廖草、水芹菜均相关信息来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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